第十七章 橋歸橋路歸路
李書言卻是淡漠道:“皇上失言了,這裏從沒有什麽阿言,隻有廢妃李氏。”
“你在怪我是不是?”淩七月眼眶微紅,看著李書言冷漠的神情,心如刀絞。
“皇上嚴重了,罪婦不敢。”
淩七月痛苦質問:“阿言,你我之間真的要生疏至此嗎?”
李書言不答,也未曾看他一眼。
李書言的冷漠狠狠刺痛了淩七月,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如此決絕!
“阿言,你真的要嫁給璃國三皇子?”淩七月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裏含著殷切的希望。
李書言冷漠地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是,我在文武百官麵前答應的事情是斷然不會反悔的。”
“那我呢?阿言,那我呢?”淩七月慌亂的質問道。
李書言淡漠地看向他目眥欲裂,眼睛裏還有紅血絲,看起來確實是氣急了。
可是,早知現在,當初有何必做出那些讓她死心的事情呢?
哪怕有一次,他能為了她反抗太後一次,隻是為了保護她,違抗一次,今天她就不會毅然決然的放手。
“淩七月,你到底是在氣誰呢?”李書言歎了口氣道:“你是在氣我今日在大殿之上選擇了別人,還是氣自己太過懦弱無能?
”
“你在說什麽!?”淩七月的舌頭都打結了。
李書言冷冷的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在說,你就是個懦夫!”
淩七月難以置信的看著李書言,眼裏裝滿了失落:“我已經在努力保全你了!但是母後的話我不得不聽啊!我以為你是整個皇宮中唯一能理解我的那個人!”
“笑話!”李書言終於也撐不住了,看著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隻覺得自己簡直是可笑!
“努力保護我,就是將我當做交換的籌碼,送給別的男人!”
“努力保護我,就是在我被人汙蔑孤立無援的時候,猜疑我!”
“努力保護我,就是明知道婉妃設計陷害我,你卻隻是降了她的位份,罰她禁足一年!”
李書言歇斯底裏的說出這些話的那一刻,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
淩七月沒有想到,她竟然對這些事積怨這麽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還能如何開口呢?
李書言所說句句屬實。
“你還要聽別的嗎?”李書言無力道:“這些年我在這牢籠裏過的怎麽樣,你可有一刻的關心?你滿腦子隻有你的皇位,隻有你的利益。現在才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嗎?”
李書言說的這一切,淩七月都無法辯駁,更沒有資格辯駁。
可是,他是真的不想失去李書言。
淩七月近乎乞求道:“阿言,我愛你啊,我是真的愛你!”
李書言看著淩七月,好一會,才做了決定。
她伸出一隻手來解腰間的衣帶,目光始終落在淩七月的臉上。
淩七月明白李書言的意思,可是……
看著李書言的外衫滑落在地,淩七月立刻下意識地轉過身去,雙手抱住腦袋:“沒有想到原來連你也不懂我的苦衷!”
“誰沒有苦衷,你從來都要求我體諒你的苦衷。”李書言絕望的笑了笑,撿起地上的外衫重新穿好,“你可曾想過我的苦衷?淩七月,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從今日起,便橋歸橋,路歸路吧。”
橋歸橋,路歸路?
淩七月看著李書言決絕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明白,他們之間怎麽會走到了這一步?
李書言一路摸黑,摸索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找到了北苑,這個時辰,各宮都已下鑰,唯一能容身的,便隻有這冷宮。
站在這北苑的門口,李書言隻覺得可悲,她從來沒想過,她和淩七月之間,竟會走到這一步。
李書言剛回了房間,窗戶外便響起了叩叩的聲音,緊接著便瞧見百離辰從窗口跳了進來。
“三皇子這般行徑,也不怕辱沒了名聲。”李書言心情不好,連帶著對百離辰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百離辰卻不以為意:“隻要你不對他人多言,便不會有人知道。”
“我自是不會亂說的。”李書言聳了聳肩問他:“這麽晚了,三皇子特意進宮所謂何事?”
“無事。”百離辰走到左邊坐了下來:“不過是來看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李書言甚是不解。
百離辰勾了勾唇角:“明日出了宮牛便是自由之身了,可有想過做些什麽?”
李書言不假思索:“自然是摸魚騎馬打山雞!”
自從進了宮,她便再也沒有碰過馬了。
剛來時她還總央求著淩七月帶她去騎馬,隻是,淩七月從來都沒有時間。
百離辰看著李書言眼睛裏的希冀,彎了唇角:“時辰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會有人來接你去驛館。”
“好。”李書言點了點頭,看著百離辰從窗口翻出去,才滅了燭火。
看著一屋子的黑暗,李書言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便繃不住了,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
連腰都直不起來,眼淚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
原以為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到底隻剩下了她自己。
李書言也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時睡過去的,隻知她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從屋裏出來,瞧見院子裏烏泱泱的人,李書言下了一跳:“你們是何人?”
季文禮立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我等是奉了王爺的命令,前來接李姑娘回驛館的。”
李書言正納悶‘王爺’是誰,突然反應了過來:“三皇子?”
“正是。”季文禮點頭:“姑娘的行李屬下已經送上了馬車,姑娘可檢查一下,若是沒什麽事,咱們便可啟程了。”
李書言瞧著苑門外停著的馬車,快步走過去查看了一番,該拿的一件都不少。
“多謝。”李書言感激的對季文禮抱拳道。
季文禮嚇了一跳,連忙回禮:“姑娘客氣了。”
要是讓王爺知道他受了李姑娘的禮,沒準會扒他的皮!
李書言上了馬車,感覺著自己離這裏越來越遠,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馬車到了驛站,季文禮為她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甚至連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昨天一整天幾乎沒怎麽吃東西,李書言早就
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再加上不用顧及宮裏那那些繁瑣的規矩,這吃相難免不雅了些。
百離辰從宮裏回來,便瞧見李書言這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得皺眉:“這淩七月實在沒風度,竟連飯都不給你吃?”
李書言端著碗的手怔了怔,抬頭看向他:“你回了。”
“嗯。”百離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盟書便隨意的放在了桌子上。
李書言看見那份盟書,忍不住鼻子一酸,堪堪忍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