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好不好
“怎麽回事？”躲在柱子後麵聽房門的無月悄悄拉了拉單於逸的衣角，“為什麽聽不太懂？”
某人把她的手撥開，平展著自己的衣角，斜斜的靠在柱子旁，絲毫沒有偷聽的作態，“別人的事，你這麽上心幹什麽，先去把寶石弄出來才是要緊的。”
“可是……”無月沉吟，“似乎寶石對他們也很重要。”
“對他們在重要也沒有六界的安危重要，用寶石來養花，真虧她能想得出來。”這個她自然是指海菱，“人魚中出一尾靈力強大的已是千萬年之幸，如今偏偏還不珍惜自己，用眼睛養花，誰都知道魚類眼睛向來是精華，而她卻把精華浪費在這種地方，真不知道人魚族的長老們知道後會有怎樣的一番場景。”
看著單於逸嘴角暗含的笑意，“你這人，現在是在幸災樂禍麽。”
“可以這麽說。”麵上依舊是那副似笑不笑的樣子，白皙的麵容在黑暗的海底更顯精致，那匹華麗柔順的秀發像是散開的瀑布，明明是同樣的墨黑，但就是吸引著她的目光，長及腳踝，長的想讓人狠狠踩一踩。
“等你發生了這種事，我看你還怎麽笑。”無月眉頭一挑，不爽的看著她，海菱多好一姑娘啊，就怎麽被海皇著玩意糟蹋成這樣了呢。
“不會。”單於逸淡淡的說道。
不會，是不會笑了還是……
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無月搖著頭看裏麵僵持著的兩人，“人魚按理說腦子也不錯的，怎麽這麽愚笨，要是我……”
“要是你怎麽。”單於逸淡淡接話，眼中暈出一抹不易察明的亮光。
無月斜睨著她，指了指裏麵的兩人，“我要是海菱，知道海皇還喜歡著這麽一個人，而且這麽喜歡，打死他我都不會對他再報什麽希望，就地離開，明知道不喜歡自己還硬往上撲，到頭來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不說，還殘缺不全。”
“那要是就很喜歡呢？”單於逸不死心的又問一句，“是你很喜歡的，而且他也很喜歡你的，雙方都有彼此，不過是有些無法避免的問題，這樣的話，你還離開麽？”
無月看了他良久，然後親啟朱唇，淡淡兩個字，“有病。”
冷汗從單於逸額間滑落，無奈的看著麵前的人，過了很久之後，“可能是病了。”
“那煩請兩位病人離我這宮殿遠點。”身後忽然出現一個戲謔的聲音，玩弄的上挑，一點也沒有剛才的樣子。
“嚇！”無月看著忽然出現在柱子後麵的海皇，習慣性一巴掌抽向他，“靠，你嚇死老子！”
海皇飄飄揚揚向後一撤，躲開她的巴掌，眉眼微眯，手指輕動，“做了什麽虧心事，被嚇成這樣。”
無月無所謂的收回手，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這海宮的建築質量不怎麽好啊，怎麽被我一扇就出現裂縫了呢，該補補了該補補了。”
“瞎說什麽呢你。”海皇看著無厘頭的她輕微的晃了晃頭，腦袋上一推簪子珠子響聲一片，“無月啊，有件事想和你說說，我覺得憑咱們倆的關係你應該可以答應。”
“不能。”無月還沒說話，單於逸就先開了口，“寶石不能給你。”
“你也稍微含蓄一些，這麽直接拒絕不好不好。”無月訕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但眼角的笑意很明顯的出賣了她。
單於逸又把她的手拉開，理智的看著海皇，語氣中是不可改變的篤定，“想必你很清楚，沒有寶石六界會發生什麽，這是全天下的事，不是你一個人能改變的了，這塊寶石已經是最後一快，是抵擋天劫最重要的一環，現在五界統治者正等著這塊寶石來啟動陣法，所以，這塊寶石絕對不會給你。”
海皇捏緊了那顆墨藍色的寶石，神色黯淡，“我自然是清楚這塊寶石的重要性，可是……”
“沒有可是，海皇大人，你要記得你是海皇，你代表的不隻是你自己，而是你這海宮你這異界的全部人，你要為你帶來的人負責，要不是你他們不會生活在這裏更不會存在，此次的天劫有多嚴重你是知道的，如果沒有這五顆寶石來鑄造結界，到時候怕是你這海宮也保不住了吧。”單於逸說完輕輕一笑，“你要保護的人也……”
“你，是不是想用寶石治好海菱的眼睛。”無月有些遲疑的把話說完。
她看得出，海皇凝視著寶石又看向海菱，那複雜的目光和隱忍的感情，她倒不會天真的以為海皇喜歡上了海菱，因為那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愧疚。
從他們的聊天中可以聽出，海菱犧牲的太多了，而海皇也終於愧疚了，不過……愧疚，還不如不在乎。
這樣一種感情，與海菱來說是多殘酷的事。
愛和愧疚，怎麽能成對等關係的放在一起。
“我不要。”海菱也從殿中遊出，抬著黑眸，一臉認真。
“海菱你……”
“海皇大人，我不要。”海菱堅定的說著，“本來給你眼睛是我自願的事，被人偷襲挖了瞳孔也是我自己沒注意，而給你帶來寶石則是為了你的花，這三件事沒有一件和你有關，全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做法自己的原因，所以你不必愧疚，大可以寬寬心放下，至於海底那些花，救不救用不用寶石才是你應該決定的事。”
“都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花，你知道的這些花……”
“對海皇大人很重要，是海皇大人最愛的人最愛的東西。”海菱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的說道。
是的，毫不留情，對自己毫不留情，告訴自己，他最愛的人不是自己，永遠。
海皇動了動嘴巴，卻沒能說出一句話，“……可是，我還是要治好你的眼睛的。”無可奈何，最後也隻有這麽一句，執拗的話。
海菱的心裏還是狠狠的痛了，因為她發現，就算說的在決絕狠心，原來她的心裏是希望著他能……反駁的，反駁，她才是他最愛的人，反駁畫像中的女子已經是過去了。
又或者最愛的人裏，有她一個，盡管隻是占據很小很小的地方。
想到這裏海菱又笑了笑的蒼涼，笑的絕望，既然說是最愛，又怎麽會有很多。
“海菱，你不要這樣笑，我聽了很……”心疼啊，可是這樣的話又怎麽能說的出口。
“海皇大人，如果治好我的眼睛需要付出的代價是用六界的人安危來換，我還是瞎著吧，我不願做罪人的。”沒有海皇的日子，看見看不見又如何呢，日子還是可以隨意過啊，沒有那張臉的日子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
海皇不忍看她這樣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捂著她的雙眼，“別這樣說，好不好？”
“讓我想辦法，好不好？”
“你不要先放棄自己，好不好？”
好不好？海菱呢喃，好不好呢？眼淚終於還是溢出眼眶，化作一顆顆美麗的寶石，墜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動，如果可以，請把它當做心碎的聲音吧。
明知是沒有前方的路，繼續走著，好不好？
明知隻是個配角，永遠走不進他的心裏，還堅持著，好不好？
就這樣義無返顧的走下去，到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