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偏袒
“你……”
被於頤浩嘲弄,薛徹怒不可遏,卻又無力反駁,隻得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將頭別到一邊:“此場比試,不過是爾等僥幸……”
“薛學兄,如今你打賭失敗,你那做為賭約助興的薇瀾筆是不是該拿與言學兄了!”
薛徹剛剛別過頭在那裏生氣,這邊錢問開始發起助攻,亦是嘲弄的說道。
“不錯,薛學兄……你那薇瀾筆是不是該送與言學兄了!”旁邊的曾黎跟著撫掌笑道。
往日裏自己幾人受了薛徹等人不少的窩囊氣,今日終於找回了場子,於頤浩幾人怎不揚眉吐氣。
心中怒至極點,薛徹也不得不履行賭約,雖說顏麵掃地,畢竟自己還是要在東霞士林中混的,不得不不情不願的將薇瀾筆遞與言諾。
“謝薛學兄割愛!”言諾接過薛徹遞來的薇瀾筆,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隻見此筆己有些年頭,更是以煉製法寶的材料打製,論品質最多隻能算上極品靈器,比之尋常法寶還是有許多距離的,但卻因為流傳久遠,經不知多少代儒士的使用與加持,靈性遠大於尋常靈器,若非因先天煉製材料限製,其定可會觸及低階法寶之流。
而且這枝薇瀾筆的做工倒也算是很精致,若有煉器技術精湛之人,在其間加上些許煉器材料加以煉製,這枝薇瀾筆一定對蹭課身於低級法寶之列。
左右觀察了一番,言諾心中立時有了計較,此筆並非是什麽珍品,但對於這些有秀才舉人功名的士子來說卻絕對算是件寶物,而且這枝筆的特殊性是在於,秀才功法以下的讀書人亦可以駕馭使用於它,並不會大量消耗使用之人的靈力,從這點上來這才是此寶物的絕佳之處,而對於言諾的意義在於是其讓言諾了解儒道寶物的使用與煉製方法。
想起自家祖上傳下十數代的薇瀾筆便這般輕鬆易主,自己丟人不說,回去怕是免不了受家中責罰,薛徹越想心中越是生氣,不禁叫道:“言學兄,此次榆城祈雨不過是你趕巧而己,你敢不敢與薛某再賭一局?”
“再賭一局?”言諾不禁挑眉:“這怕是不妥罷……”
“不錯!”愈想愈惱的薛徹叫道,見言諾表情,冷笑道:“莫非言學兄不敢打賭?”
見薛徹有咄咄逼人之勢,旁邊的於頤浩揶揄道:“我們言學兄是顧及你的顏麵,怕你賭的連貼身褻|衣內|褲都輸的一幹二淨,到時候光著身子折了自己的體麵,辱了讀書人的斯文……”
素與薛徹不睦,於頤浩今天翻了大身,又怎能不一吐往日積壓於心中的不快,言語間極盡譏諷之能。
“有人不過是僥幸而己,再賭怕是沒有那本事與勇氣……”
“就是……一次僥幸,還能次次僥幸……”
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肖厲、孟之江在旁為薛徹助陣鼓噪。
“不知幾位學兄可否準備好了賭注?”聽幾人叫囂,言諾不禁冷笑。
聽言諾言,薛徹、肖厲、孟之江等人不禁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原本幾人隻是輸人不輸陣的叫囂,真要是賭起來,見言諾方才祈雨那陣勢,心中還真是有些後怕。
“你幾人是慫了還是舍不得自家的寶物?”見薛徹三人這般模樣,於頤浩笑了起來。
見薛徹幾人在那裏無所適從,言諾不禁挑眉冷哼道:“拿的出好東西,言某人就與你再賭上一局,若是拿不出,便少在這裏聒噪!”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這時隻聽有人氣哼哼的說道,旋即隻見一位身著青袍的教諭分開圍觀人群走了過來,看言諾一眾人做痛心疾首狀:“我輩讀書人十年寒窗,所學所用皆為一展抱負,上報君恩下撫黎民,豈是爾等這般有辱斯文的打賭,與那坊間賭徒有何二致?”
錢問在旁低聲言道:“先生,此為雅賭,非為惡賭爾……”
“賭便是賭,竟敢狡辯!”不等錢問將話說完,那教諭手甩袍袖的粗|暴的打斷道,接著說道:“負氣之賭,哪裏堪的上是雅賭,汝輩自要知曉何謂為雅賭,方才爾等之間哪裏有稱的上……”
看這突然出來說話的教諭,於頤浩恍然,低聲與言諾說道:“此人姓段,出自南陽城,曾受過許多南陽商賈士子的好處,自要替南陽城的學子扳回麵子……”
不等於頤浩將話說完,那段教諭目光忽投向言諾,目光更投向言諾手中正在把玩的薇瀾筆,怒勒令道:“你,將此筆物歸原主,切莫再行這爛賭之舉!”
偏袒,赤祼祼的偏袒!
莫要說是言諾,便是東霞郡治下十三城的士子都是看的出來。
當然,除了歸鴻與南陽兩城外,其餘一眾幹子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這邊歸鴻城學子怒火中燒,那邊南陽城學子如同遇到救星,目中神色洋洋得意。
於頤浩、錢問、曾黎等人有心反駁,卻顧及此人身份,強壓下心頭怒火,便是一眾圍觀的士子眼中亦有不悅,但奈不住對方的身份。
對於這位段學諭的吃相,便是同來的教諭心中亦有所鄙視,但礙於同僚顏麵,自是不好多說什麽。
事實上,對於言諾青詞祈雨之舉,諸多教諭與學子亦是看在眼中的,莫說是這些學子,便是一眾教諭自忖,以自己所學怕也是難以祈出這般大的雨水,畢竟言諾寫青詞時所出的異像顯在那裏,字裏行間勾動天機,才會使觸動冥冥降下甘霖。
這段學諭不是瘋子亦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與聾子,將言諾祈雨的過程看在眼中,之所以這般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原來這段學諭是年輕時曾受這薛家恩惠,更是薛家人教出的學生,自然知曉言諾手中這枝薇瀾筆在薛家的地位,雖然這枝薇瀾筆算不上什麽寶物,但擁有此筆者必是薛家極為得寵的嫡係一派。
而且薛家為世代書香經營多年,在南陽城中極有財力勢力與人脈,自己當賣力討好以顯得自身價值,所以厚著臉皮要言諾歸還打賭所得的薇瀾筆。
“這位先生,此言怕是不妥罷?”聽段學諭言,言諾不禁挑眉:“恕學生不能從命!”
聽言諾出言反抗,那段學諭先是一怔,緊接著叫嚷道:“果然是市井賭徒的稟性,不尊師誨,孺子不可教也……”
言諾險著笑出聲來,此人竟以孺子二字來稱呼自己,隻怕自己真實的年紀說出來要嚇他一大跳。
“先生,幾日前學生與那位薛同窗提出打賭立約時,先生可是在場的,先生當時未出言反對,如今學生贏了,先生反到義正嚴辭的指責學生起來,實在是令學生費解。”言諾軟中帶硬的說道。
未想到言諾敢這般反唇相譏,段學諭老臉一紅,辯解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老夫現下管著你們正是如此,怕爾等於錯誤之路上越走越遠!”
“恕學生難以從命!”言諾挑眉,顯然言諾不想服這個軟。
此言一出,不隻是這位段諭,便是一眾士子也是吃了一驚,未想到言諾敢直接不給這段學諭的麵子。
段學諭也未想到言諾會直接不給自己麵子,老臉一紅搶詞奪理的怒道:“朽木不可雕也,你真以為是你祈得雨水,不過是天降甘霖,你碰的巧而己!”
說到這裏,段學諭仰望天空,再將目光投向幾位同來的學諭與一眾士子,說道:“諸位同窗與諸多學子,方才天降甘霖方圓足有數千裏,豈是一個秀才所能祈的?莫說是秀才便是我等舉人或是進士級學的前輩,也不能祈的如此大的雨水,所以段某才說此人不過是趕了巧而己。”
在場的幾個學諭與一眾學子聞言,心中也頗為讚同此說,按理來說秀才祈雨最多不過是一場方圓十數裏的小規模的降雨,便是舉人祈雨也不過覆蓋一鄉方圓數十裏土地,換成進士與縣官級別神人,才可以祈一縣之雨,這言諾不過一童生功名縱有舉人、進士之姿,此時尚無神格加持,也不會祈得如此規模的降雨。
三言兩語便說這雨水不是自己祈的,言諾心中恚怒,別人不知道言諾自己心中還不知道,自己的儒修雖然沒有神格加持,但自己自身的修為擺在那裏,觸動天機降得此等雨水實非什麽難事。
“先生說這雨水不是學生降的,便是以此做為憑據?”言諾挑眉。
“不錯!”段教諭倨然昂道。
言諾亦是昂首言道:“那先生敢不敢與學生再賭上一局,學生於攀城祈得此等規模雨水,教諭便收回此前所說之言?”
“你……”段教諭氣結。
言諾所言看似簡單,卻是拿他一個學諭的麵子與士林聲譽在賭,不管言諾是輸是贏,都是占得便宜。
“怎麽?先生不敢賭?”言諾笑了起來。
“賭便賭……”在言諾硬剛之下,段教諭不可能退卻,若不然自己這張顏麵真的就要掃地了。
“傳與操舵手,操縱飛舟趕往攀城!”見二人打賭,為首的教諭輕輕一笑,命人道。
漫漫旅程了無樂趣,眼下出了這等趣事,有人自是想看個樂子。當然,不止是一眾學子們有對南陽學子不滿的,這些教諭們也並非鐵板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