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險些被陰了
做為第一個交卷的學子,一眾監考的副主考、副考官們不禁湊了過來,將試卷拿來觀審,並報以極為挑剔的眼光。
隻見卷麵整潔、字體華美豐贍,筆韻剛柔並濟,從頭到尾這三千餘字的聖人文章於字跡上沒有任何懈怠之感,且不說這考生的體力,似這般的書法隱約間己顯幾分大家風範,
不愧是引發天機異像的奇才,且不說天機,僅僅這書法便己是當世奇才,莫說這在場的考生便是自己這些為人師表做教授為教諭之人,於書法上的造詣拍馬也不及。
這書法呈鶴立雞群之勢,立的己不僅僅是這一眾考生,而立於這歸鴻城。
一眾副考官心中不禁嘀咕,若不出文不對題等意外的話,這案首非這言諾莫屬。
自己頭一個交卷,其餘考生還在奮筆疾書,距離第二科開考還早的很,早早交卷的言諾無事可做又不能離開考棚,盤膝坐下之後烹了一壺茶水在那裏慢慢飲用。
三千字的聖人文章,字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人說科舉考試將這默寫放在第一場,是因為其容易,事實上這第一場默寫並非是表麵上那般容易,卷麵上的三千字聖人文章,卷麵整潔是為其一,其二便是要看其書法水平,對於一個尋常的書生來說,一氣寫下三千字哪有那般容易,很多學子寫到一半就手腕發麻身體僵硬感到疲備,錯字、漏字難免不會出現,書法水平也大不如初。
正因如此,才見考生日常功底。
直到快至午時,最後一名學子才將試卷交了上去。
午時,正在小憩的言諾被略有些嘈雜的聲音吵醒,隻見一眾小吏正在監考官的監督下發放試卷,開始第二場考試。
收到發下的試卷,言諾揭開查看,隻見考試的題目名為“何以讀書”。
看到這題目,言諾險些笑了起來,按言諾的話來說這就是一道送分題,讀書有什麽用?隻要不像白癡似的填什麽為了功名、為了出名什麽的,再借用聖人文章引經據典,根據自己的了解寫上些大道理,基本上就通過了。
修儒時,為了養儒家浩然正氣,這樣的文章言諾自然讀過,所以言諾看了題 目之後不急不忙,因為心中早己有了幾篇現成的文章。
要知道九州人界與上位陰司天界有界麵相隔,上位界麵的一眾人怎麽看的上下位界麵的儒家文章,哪怕言諾抄襲亦是沒人發現。
在別的考思慽眉凝神搜腸枯肚的醞釀文章斟酌詞藻時,言諾不急不躁,鋪開考卷,借著磨墨的時間,靜神斂氣,心中揣測用哪篇文章來應題最為合適。
此時巡場的一眾監考官們見試卷發放下來,不約而同的將目頭投向言諾,看看這樣勾動天機引發畫卷異像的考生,今日能作出什麽妙筆生花的文章出來。
半響後,言諾心中定下應試文章,筆尖飽蘸黑水,於答卷上下筆。
咦……這是什麽情況?
下筆後,一個“為”字出現在卷麵之上,乍看上來這個“為”字跡工整,並不任何不妥之處,但細細看將下來,這字麵之上墨漬烏黑,卻無半點勾動天機的能顯化靈芒的靈力出現。
這是為何?
言諾驚愕之餘,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選用的文章是不是離題千裏。隨後言諾搖了搖頭:不可能,自己哪怕再不慎也不會犯離題偏題的低級錯誤,但又想不出為什麽會下筆出現這種情況。
難道是這篇文章上位陰司也有?言諾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不,不可能!
言諾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借用的這篇文章上位陰司也有的話,至少自己下筆後當有聖痕的出現,因為言諾自信,這篇文章隻要流傳出去,便不可避免的被奉為經典。
前後兩個原因都被否決掉了,言諾將問題放在自己的身上,莫不是自己這勾動天機的能力時靈時不靈不成?
最先交卷的這個考生怎麽了?
前幾天於詩會上引發異像,今日開考又是第一一個交卷,又最先一個被主考官評得了“甲”字,言諾早己成為一眾考官重點觀注的對像,更想看看這個考生能在科舉這條路上走多遠。
此刻言諾在冥思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不由的發了呆,看在一眾考官的眼中,令一眾考官麵現驚異之色,似如此簡單的題目別的考生都己經在埋頭做答,為何言諾還在處於發呆之中。
言諾的舉止看在一眾考官的眼中,有考官沉不住氣,想要過來一看究竟。
就在這時,有考官同僚阻止道:“且不可驚擾了他,怕是他現在心有靈感,想著如何以文章觸動天機!”
“此子非凡,想來必不會走尋常路,做出那等胡亂應對的文章!”又有一名監考官也是說道。
……
聽幾個監考官在那裏嘀咕,一旁的卓衙司麵上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更向言諾那裏望了望,得意之色溢於麵孔之上。
呆了半響,言諾將眼前寫過一個“為”字的白紙揉成一團扔進紙簍之中。隨後又另外展開一張白紙,凝神運氣於手腕挪動間,一氣寫出十六個雋秀小楷:天下有道,道隨身出;天下無道,身隨道屈!
十六字寫完,言諾停下手中毛筆,眉頭幾乎擰在一起,這太不正常了,這字還是自己字書的麽,這十六字且不說自己的筆力,單說這十六字的大意,其中的浩然正氣便足以勾動天道,然此時這字中半分靈力顯化也沒有,顯然沒有觸動天機。
怎麽會這樣?言諾不得其所,自己臨摹乾坤社稷圖五字,數月來己有所成就,可以說感悟天機的能力早己輕車路熟,但怎今日便失了水準。要知道似自己之前感悟天機隻需隨手而為,可以說是信手拈來便可勾動天機,而不是刻意的去凝聚靈力。
今日怎麽失靈了呢?
難道自己也像那卓越一般被斷了天機?此刻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
就在言諾念及卓越時,眼角的餘光好不好的正落在那卓衙司的麵孔之上,隻見此時這卓衙司正麵對著自己,臉上正露著意味深長的壞笑。
言諾並不知曉卓衙司姓名,更不知其與那卓越的關係,但卻能感知其對自己的惡意。
“難不成,此人對自己做了什麽手腳?”言諾思忖,雖不能斷定,但這種可能性極大。
在九州人界時,自己憑借陣法便能隔絕九州界與月夜晉煉神的氣息,想來這上位陰也有能將自己寫出的文字與天機隔離開來,從而接觸不得。
雖然隻是心中的揣測,但言諾越來越感覺自己的揣測是真的,自己之前吟詩做賦,更勾動了畫中的天機異像,然今日於考場之中便不靈光了,這想也不要想,
心中有此念頭,但言諾終不能說將出來,畢竟自己隻是個考生,無憑無據之下這般指證,就等於攪擾考場秩序,勢必會被趕將出去。
既然不能硬來,那便尋出那人在哪裏於自己動了手腳,言諾心中如是想道。要知道這裏可是上位陰司,不同於九州人界,更不同於自己曾去的天界,因為界麵不同各種與那兩個界麵不同的詭異神通無數,自己著了道也不知道。
此刻,言諾在想,問題到底出在什麽地方?自己的身體當然沒有問題,又放出神 識探查,自己左右相鄰的學子也在奮筆疾書,寫出的文章雖然無甚文采,然字跡之間卻有天機出現。
綜合自己的觀察,這出問題的隻能是自己所在的這間考棚。
但考棚的問題又出在哪裏?言諾毫無頭緒,自己總不能拆了這考棚細查不成?
見別人都在奮筆疾書,唯 言諾一人發呆與東張西望,那做為主考官的學正麵有驚詫之色,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之後說道:“本考官提醒各位考生,時間己然不多,莫要浪費了去。”
這歸鴻城的學正自是知曉言諾的做保之人是蘇不代,更知曉蘇不代的脾氣,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前幾日自己聽聞 了有關這考生的傳聞,今日又看了這考生的試卷,心中也生憐材之心,然眼前言諾的舉止卻是有些令人費解,所以這學正才有意無意的提醒。
主考官的催促,令言諾心中有些焦急。略做思慮,言諾緩緩閉上眼睛。
很快,言諾發現考棚中的異常出來,神魂中隻感應到那貼在自己考棚上為防考生以神通作弊的符籙與其它考棚上的符籙不同,貼在自己考棚之上的 這張符籙竟然有阻斷天機之能。
準確的來說,這張符籙在自己的考棚內形成一個無形也令人難以感應到的封斷,將自己籠罩其中,以隔絕自己與天機之間的聯係。
尋到了問題所在,言諾未來的及高興又皺起了眉頭,以自己對符籙的造詣,很快言諾看出了這張符籙上的奇特之處,這張符籙分為陰陽兩麵,陽麵繪 有禁止考場作弊的符籙,而陰麵便是繪有那隔絕天機的圖案,但陰麵符籙卻是使用秘法煉 製的,隻要這張符籙被人揭將下來,陰麵符紋會立時消失不見。
感覺到這張符籙的不凡之處,言諾險些一口髒|話罵將出來。總不能自己動手去揭罷,這一揭怕是連自己的考試資格都取消了,而且對方早有防範,隻要自己提出質疑,勢必會拿下那符籙,從而麵對自己的馬上便是死無對證。
此時擺在言諾麵前的問題是,怎麽能不動聲色的將這符籙揭將下來。
思慮了良久,言諾深深吸了口氣,眼睛再次睜開之後赫然有怒色閃現:“惟 今之計,隻有這般了!”
說罷,言諾將那十六字卷麵揉成一團扔下,再次攤開眼前紙卷,起筆之間手臂上靈芒閃動,筆尖之上更有怒氣閃現,隨即執筆向著身前白紙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