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科舉黑幕

  聽聞這邊有人呼張秀才張老爺來了，圍觀的人群立時讓開一條道路。


  “張老爺您來的正好，您與俺評評理！”看到李秀才到來，那蘇家婦人搶先說道。


  “張老爺您聽我說……”李家婦人也是搶著叫道。


  “莫要說，莫要說！”那張秀才擺手，同時將那受傷的孩子拉了過來，一邊打量傷勢一邊說道：“且先看看孩子的傷勢如何！”


  言諾坐於樓上一邊小酌，一邊看著樓下的熱鬧，這時言諾隻見那察看孩子傷勢的張秀才手中有靈芒閃現，伸手指向那孩子的傷處湧動，顯然是在動用法力。


  看張秀才打量自家孩子傷勢，那李家婦人叫道：“張老爺，您看看他們家孩子把俺家娃子打成什麽樣子了……”


  察看過孩子的傷勢，張秀才說道：“隻是些皮外傷，並沒有什麽大礙，休息兩天便好了！”


  “張老爺，您可與我家孩子做主啊……”


  “張老爺……”


  話音落下的時候，這李家婦人與蘇家婦人同時叫嚷道。


  “安靜！”就在二人叫嚷的時候，張秀才口中一聲輕喝，聽聲音並不大然而卻是氣場十足，令那兩個婦人不敢多嘴。


  “你們兩家孩子的事情，我在來的路上己經知曉。”張秀才緩緩說道，隨即目光審視兩個婦人，又審視站於兩個婦人身後的兩家族人，陡然加重了語氣：“不過是兩個幼童打鬧而己，你們便要鬧出這般大的動靜麽？”


  陡然提高的嗓音如同黃鍾大呂，隻令尋常人有頭暈目眩之感，隨即言諾隻聽這張秀才繼續說道：“鄰裏同居忍為安，莫因毫末起事端。眼前生子又鄰裏，留給兒孫作樣看。”


  話音落下，張秀才隻是看著這兩個婦人與兩個婦人身後的各自族人，身上洋溢著浩然正氣與不怒自威的威儀。


  張秀才一連串的話語出口，蘇、李二家兩個婦人與身後各自兩家的族人此刻同時各自退出幾步，抬眼看著對方，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後隨即轉變成慚愧之色。


  李家婦人最先開了口：“他嬸子，不過是兩個孩子打鬧而己，你看我小題大做的，非要傷了兩家的和氣。”


  蘇家婦人也是滿臉愧疚之色：“他李家嫂子，是我家孩子不對，你看我護犢子護的，竟然連是非都不辨不清，還強詞奪理，叫來了族人在旁鎮場麵，實是萬萬不該……”


  “兩個孩子打架，我們這些大人都是怎麽了，竟然跟個孩子一樣！”站於李家婦人後麵的老者搖頭歎息，一臉的羞愧對著對麵蘇家的一個老者說道。


  對蘇家老者也是捶胸頓足：“老了老了，我們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麽十年長八歲，反倒活回去了，實在是不應該啊！”


  “蘇老哥，今日我擺酒與你蘇家賠個不是！”李老叟叫道。


  “不不不，應是我與李家賠個禮才對！”蘇家老者忙擺手道。


  “既然如此，你們兩家日後好生相處，切莫再傷了鄰裏和氣。”張秀才看他們兩家互相謙讓，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與圍觀的百姓說道：“你們日後也要學會鄰裏和睦相處，切不可因一點小事而生齷齪。”


  就在一眾百姓點頭稱是之時，好李老叟叫道：“今日為我兩家紛爭，張老爺賦教化詩一首，不如就請張老爺賜下墨寶我等鐫於石中，以此來做為警醒！”


  “李老哥主意甚妙。”蘇家老者也是跟著說道，又向張秀才行禮道：“張老爺肯否行個方便。”


  張秀才點頭道：“看你兩家和好，我心甚慰，又豈能拂了你兩家的美意！”


  鄉間多有賣碑石之人，很快便有幾個魁梧的漢子從店鋪中抬來一塊，同時也有人備好筆墨。張秀才提筆在石碑上懸空書寫，隻見其筆端靈芒閃動，落於碑石之上時靈光四濺，有如劍刻斧鑿一般，將方才拈來的那首勸鄰詩書寫於上，寫的字更是入石三分，深深的鐫刻於石碑之上。


  見這張秀才提筆書字，言諾也是輕輕驚歎，這張秀才的筆力與天機勾動的靈力，絕非尋常秀才可以相比，試這般的水準便是拿到鄉試上，也是能拿的到名次的。


  石碑書成，被立於當街之上。


  一眾圍觀百姓對著石碑拜了又拜，對著張秀才感激道謝，整個小鎮上皆是歡笑交談之聲。


  於樓上小酌的言諾看到這一幕，隻感覺匪夷所思，方才雙方爭執不下甚至有可能演化為族鬥的爭端，竟然在這張秀才的幾句詩下，兩邊莫名其妙的便和解謙讓起來，最後還弄成了一樁美談。


  浩然正氣，加上類似於聲波攻擊的勸誡之音，竟然有著這樣的效果，真是令人覺的不可思議，也讓言諾心中對這儒修變的越發的好奇起來。


  想到此處，言諾對著那張秀才喚道：“那位秀才公，可否上來一同小酌。”


  “你後生是誰，膽敢這樣稱呼李老爺！”聽言諾言，不少人抬頭望著酒樓臨窗而坐的言諾。


  現下的言諾雖然有一千幾百歲，但模樣依舊是當初修道時的模樣，看年紀不過二十歲有餘。


  “這位同學……”見言諾氣宇不凡，更有自己琢磨不透之感，那張秀才忙換上一副笑臉改口道：“前輩有請，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進了酒肆提前襟上樓。


  上了樓，那張秀才向著言諾行了個大禮：“學生張俊，見過前輩！”


  “莫要前輩前輩的叫著，言某可未像秀才公這般有功名在身。”言諾擺手，示意張秀才坐下。


  拜了拜，張秀才才就坐：“那前輩是修仙者……”


  這時有店家奉上碗筷。


  “不錯！”言諾點了點頭：“言某修煉之餘喜歡舞文弄墨，對讀書人心生佩服，另外對功名神通也是頗為向往。”


  張秀才聞言，連連擺手：“前輩說的哪裏話，晚輩雖有個秀才功名，但也不過是個酸秀才而己，哪裏有什麽功名通可言。”


  “方才你幾句勸鄰詩一念，這些人便迷途知返，秀才公功不可沒！”言諾示意二人吃酒。


  敬了言諾杯酒，張秀才才說道：“方才晚輩頌勸鄰詩時，用了皇家道統的清心聖音咒，故而這些百姓迷途知返，為此晚輩也是做了份內之事，不負朝廷所托。”


  經張秀才說，言諾才明白，在司幽冥廷皇家道統的儒道中，秀才是入門級別的功名，中了秀才便可承接皇家儒道道統，得授天機神通，方才張秀才所說的清心聖音咒便是這天機神通之一，這些秀才平日裏在鄉間除了讀書外，要麽教學要麽經商以糊口，除此外還要鄉間教化人心，勸人向善，順便主持公道，調解糾紛。


  沒想到秀才在鄉間還有這樣的用途，言諾倒也覺的有些意思，隨後轉過話頭，問道：“我見秀才公方才的筆力與勾動的天機，己經遠遠超過秀才應有的境地，為何秀才公不去參加鄉試考取舉人，為何 蝸居於這窮鄉僻壤？”


  “舉人？”聽言諾發問，這張秀才不禁搖頭苦笑：“舉人哪是那般好考的……”


  “秀才公之意，言某不明白。”言諾不解。


  長歎一聲，張秀才才說道：“前輩是為修仙者，不以皇家道統科舉出仕，自是不知道這考場上的重重黑幕！”


  “黑幕？”言諾驚訝：“儒道以勾動天機為勝，都是明擺著的事情，這又有什麽黑幕可言？”


  張秀才苦笑：“前輩有所不知，這科舉並非前輩所想的那般容易。”


  “且說來聽聽，這科舉有何不簡單的黑幕之處！”對張秀才言，言諾大感興趣。


  張秀才牛飲了一口酒水，眼中有憤然之色，接著說道：“前輩有所不知，冥廷科舉打出的旗號是地不分南北，人無分老幼，憑成績平等取仕，其實不然，不僅按州郡分配舉子錄取名額，即使統一閱卷，統一劃線，統一取消取，也是黑幕重重。這黑幕若要分的話可以分為作弊式與非作弊式兩大類。”


  “作弊式與非作弊式？”言諾更感好奇：“秀才公且一一細細說來！”


  “這作弊式分為賄買考官、夾帶經文與請人代考三類。”張秀才繼續說道：“賄買考官之人大多是出生於貴族官|僚家族或是出身巨商大賈，考官拂不得麵子同時又拿了好處何樂而不為，似我等沒有後台靠冊的寒門子弟即使是學富五車，才華橫溢，都很難考取，所以說這科場上有的是貴族官僚托請，有的是豪門大戶行賄，就是沒有我等才華的用武之地。


  有錢有勢者可以賄買考官獲得功名，而沒錢沒勢的考生則隻能幹考場作弊的免費勾當 ，這便是第二種作弊方式，也就是身藏夾帶，有人以文房四寶夾藏抄錄有關文章，有的藏於衣服鞋襪之中，甚至食物、蠟燭等物都間被用作夾帶，當真是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其三者便是請人代考，有‘偽立符告者’，有‘接承他名者’，有‘遠人無親而買保者’，有‘試判之日求人代作者’，其假濫不可悉數，冒名頂替於科場考試中相當普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