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偏見
“老頭，你瘋了？”
楚凡被嚇一跳，趕忙閃身躲到一旁，可那白發老頭不依不饒，掄起椅子再次砸了過去，被不耐煩的楚凡一拳就給打碎了。
碎木飛濺，把老頭和剛剛爬起來的男子都給嚇一跳。這可是硬柞木做的椅子，外觀不咋地，可結實著呢，卻被人家一拳給打碎了，這得多大的力度呀？
老頭老實了，那男子本來還想叫囂幾句，可一看楚凡這麽生猛，馬上就蔫了，貓著腰要溜，這時，楚凡厲喝道：“站住，敢走出這屋，我打斷你的腿。”
“大……大哥，我沒招惹你呀。”男子都要哭了。這特麽的，在自己家裏，被人揍了，還不讓走。欺負人也沒有這麽欺負的呀。
楚凡過去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領，硬是拽著他來到老頭麵前，指著老頭問道：“他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爸。”
“沒有他，有沒有你？”
“沒有！”
“沒有他，你能不能長大？”
“不能！”
“砰！”
楚凡又是一腳，把男子踹了個跟頭，不等他再動手，男子嚇得趕忙跑到老頭身後，哭喊道：“爸，爸救我呀！”
“我……我跟你拚了。”老頭眼珠子都紅了，低下腦袋，一頭朝楚凡撞了過去。
楚凡閃身躲過去，順手抓住老頭的手臂，把他又給拽了回來。不拽不行，他這麽不要命的撞過去，要是撞櫃台角上，非撞死不可。
“夠了！”楚凡怒吼一聲，把老頭和那男子都下一哆嗦。
“子不教，父之過。你兒子能有今天，都是你給慣的。”楚凡指著老頭的鼻子，吐沫星子噴他滿臉，“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護著他，你這是幫他嗎，你這是害他，而且是害了他一輩子。”
門口，秦玉梅一臉絕望，都說這老中醫王顯臣脾氣不好，讓你小心說話。現在倒好，你把人家的兒子給打了，還狠狠的訓斥了人家一頓，你以為你誰呀？
如果王顯臣不給亮子醫治，還上哪兒找這樣的針灸高手去？
可就在她焦急的想著要怎麽補救的時候，意料中的一幕竟然沒有發生，王顯臣不但沒有發火，反倒徹底冷靜下來，歎息一聲，一屁股坐了下去。
“沒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呀……嗚嗚嗚嗚！”老頭竟然傷心的哭了起來。
見楚凡眼神不善，男子趕忙道：“你……你也看見了，他都承認了，是他的錯，跟我沒關係。”
“尼瑪，你還腆著臉說？”楚凡怒瞪著男子，破口大罵，“我特麽要有你這樣的兒子，早掐死你了，還能留你到現在？過來，跪下！”
男子是真被嚇壞了，哪有一點骨氣，趕忙跪了下去，卻被楚凡一腳踹翻在地，指著老頭，大聲吼道：“給我下什麽跪？是給你爹，給他賠禮道歉，並保證，以後好好孝順他，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男子連滾帶爬的來到王顯臣跟前，抱著他的大腿哭道：“爸，爸我知道錯了，我肯定改，以後再也不惹您生氣了。”
“我的好兒子，快起來，爸原諒你了。”王顯臣哭得老淚縱橫，忙不迭的把兒子攙扶起來，來到楚凡麵前，感激的說道，“小兄弟，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剛才，我還……”
楚凡擺擺手：“別激動得太早了，你兒子說的話，我是不相信的，不過，我住的不遠，以後每天都會來你這兒瞧瞧，要是他還敢像以前那樣對你，我肯定敲斷他的腿。”
男子腿一軟，差點卡地上，心裏叫苦不迭，怎麽就惹上這麽一個難纏的煞神？完了完了，這回算掉後爹手裏了。
“好，好，要是能讓我兒子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你住我家都行啊，我天天大魚大肉的供著你。不，我給你開工資，一個月五千，嫌少？一萬……”
楚凡趕忙擺手：“老頭兒，我幫你，不是衝著你有錢，而是看不慣這種事。有多少人想孝敬父母都沒有機會？可他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不過，主要責任還是在你，慣子如殺子，你這是害他，你知不知道？”
“我都懂，可我老年得子，實在是舍不得讓他吃苦。”王顯臣苦歎一聲，忽然見到站在門口的秦玉梅姐弟，恍然醒悟過來，“你們是來瞧病的吧？快進來……你好像來過吧？”
秦玉梅推著亮子走進來，微笑道：“王老好記性，我兩個月前來過一次，現在，我湊夠了醫藥費，就趕忙過來了。”
王顯臣皺了皺眉，拉著楚凡走到一旁，低聲道：“老弟，你和這女孩子什麽關係？”
“呃……朋友關係。怎麽了？”
“她弟弟的醫藥費，是你給出的吧？”
“差不多吧。”楚凡好奇道，“老爺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王顯臣搖搖頭：“說句交淺言深的話，這女人不適合你，真的。相信我的話，趕緊跟這種女人劃清界限，我幫你介紹個清白的女孩子，保證比她強百倍。”
楚凡驚訝道：“你知道她是幹什麽的？”
“廢話，我是大夫，她這麽年輕，竟然有好幾種婦科病，不是那種女人是什麽？”王顯臣恨恨道，“最看不上她這種女人，年紀輕輕的，幹什麽不好？偏偏要去當小姐。這種不知道廉恥、不知道自愛、甚至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女人，再漂亮都不能要。”
楚凡現在才算明白，為啥他的醫藥費這麽貴了，感情是因為這個呀。怪不得呢，哪有針灸幾次，就收那麽昂貴費用的？
“老爺子，你對小姐有偏見呐，可你知道她為什麽走這一步嗎？”楚凡戳了戳老頭的胸口，“就因為你要價太高，她才不得不幹這行，否則，她什麽年月才能攢夠那麽多錢，給她弟弟治腿？”
“瞎扯，她上次來的時候，就已經下海了，否則，我能收她那麽多錢？”王顯臣哼道，“反正她的錢也不是正道來的，還不如多捐獻點出來，也算為社會做貢獻了。”
楚凡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歎息道：“老爺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或許有些女孩子不知道自愛，好逸惡勞的去做這行，但我敢保證，梅姐她是被生活所逼，迫不得已才走上這條路的。但從現在開始，她已經跳出火坑，重新開始了。所以，我希望您不要用有色眼鏡看她，她真的是個很苦命的女孩子。”
“我保留對她的看法，但看在你的麵子上，治療費就免了，但藥費還是要付的，畢竟，我這裏不是慈善機構。”
“謝謝謝謝，太謝謝您了。”楚凡大喜過望，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竟然剩下十好幾萬。真沒看出來，小老頭人不咋地，住的環境也不怎麽好，卻這麽大方，十幾萬說免就免，眼睛都不眨一下。
“梅姐，快過來感謝王老，他把亮子的治療費給免了。”楚凡驚喜的叫道。
雖然兩人走開幾步，可屋子本來就不大，而且，王顯臣說話的聲音也不算太小，或許是有意讓秦玉梅聽見，所以，兩人的對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為啥會要自己那麽高的治療費用，可她能說什麽呢？解釋有用嗎？自己確實是為了錢，才下海的。可除了這樣，她哪有時間照顧弟弟？上哪兒找那種賺錢多的工作去？
“謝……謝謝王老。”秦玉梅的臉色蒼白，可她還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感激的對王顯臣深施一禮。
可就在這時，亮子冷聲道：“姐，我不用他治了，我們回家。”
“啊？”秦玉梅趕忙上前拽住亮子的輪椅，急道，“你說什麽呢？我好不容易找到王老這樣的名醫給你治病，你怎麽又不治了？難道，你想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一輩子也站不起來嗎？”
“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一個瞧不起我姐姐的人給我治病。”亮子仇恨的瞪了王顯臣一眼，冷笑道，“就你好，養了個敗家子一樣的兒子，診費漫天要價，你敢說你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幹淨的？我姐以前，也是冰清玉潔的好女人，是我拖累了她，是我害了她。你可以不給我治病，但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姐姐，在我眼裏，她就是天底下最最純潔善良的女人。”
“亮子！”秦玉梅一把抱住弟弟，失聲痛哭。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無時無刻不在痛苦和煎熬中度過，可為了攢錢給弟弟治病，她都咬著牙挺了過來。周圍鄰居異樣的眼神，如芒刺背，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可她能怎麽樣？不走這條路，哪來的錢給弟弟治病？
所以，她隻有忍，把這些苦楚都埋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可現在，她的委屈一下子宣泄出來，哭得傷心欲絕，為姐弟倆的遭遇而傷心，也為自己有這麽一個好弟弟而高興。
這一刻，她覺得哪怕是為了弟弟去死，她都值得！
突然，哭了半天的秦玉梅緩過神來，趕忙推開亮子，快步來到王顯臣跟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地，哭求道：“王老，我弟弟還小，不懂事，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我給您道歉了。”
“快起來，這可舍不得呀。”王老趕忙把她扶起來，歎息一聲，“或許，真的是我錯怪你了，我應該向你道歉才對。”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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