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季
碧璽見她這麽早回來,好奇道:“姑娘怎麽才去就回來了?”
“人早走了。”喬瑛若在榻上坐下,想想還有些生氣,氣崔珩走了都不和自個兒一聲,害她白跑一趟。
聞言碧璽低頭笑起來,:“這也也沒什麽要緊的,過幾珩少爺不就回來了,我看姑娘和他玩得這樣好,想來珩少爺也不會埋怨姑娘不去送他。”
“誰和他玩得好了?”喬瑛若心裏正生悶氣,一聽這話下意識就逆著反駁了句,完覺得光這樣沒服力,嘴硬又加了一句:“他走就走了,過幾他回來我也不去看他。”
完覺得這樣挺好,喬瑛若點點頭,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了,轉而去想今兒晚上吃什麽。
等過幾崔珩休沐回來,喬瑛若沒去找他,他卻主動來了,還帶了些竹雕的玩意兒,像是胭脂孩壽星公、筆筒,簡直是可著喬瑛若心意挑的,越看越喜歡。
隻是喬瑛若秉著矜持的心理,按耐住喜歡的勁頭兒,問崔珩:“好好的怎麽想起來給我買東西?”
崔珩剛吃了口茶潤嗓子,聞言隻道:“我看著好看,想姑娘應該喜歡,就自作主張買了。”
“你在哪兒買的?”喬瑛若追問道,又:“趕明兒我也讓哥哥去瞧瞧,有好看的讓他幫我買,省得你再費錢。”
“這些東西也不值幾個錢。”崔珩。
喬瑛若不大出門,更沒自己買過這些東西,看著這些東西好看就以為價錢貴,實際上這些玩意兒便宜著呢。崔珩還奇怪她怎麽起這話,就聽喬瑛若理直氣壯地:“你又沒什麽錢,就府裏那點月例銀子夠做什麽的,書都買不了幾本。”
崔珩一時間真不知道該什麽好,他想笑,但又覺著會叫她誤會,不過能聽到喬瑛若口中出這麽為自己著想的話,他莫名又覺著欣慰,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抬眼看著人,:“我不缺錢。”
喬瑛若不相信,她這麽自然有她的認知,比如崔珩身上穿得圓領袍還是去年的衣服,而她去年的衣服要麽給瑪瑙她們了,要麽壓在箱子底下不穿,除非是特別喜歡的。
她由此認為,崔珩定是沒人做新衣,這才隻能穿往年的舊衣服,所以聽到這話,她會相信才怪了。隻是她還沒話,一聲鵝叫傳進來,扭頭就見大福大搖大擺地進來了,本來白白淨淨一隻大白鵝,這會兒不知怎麽弄得,半邊身子都是泥,活像是在哪個泥坑裏滾過,從門口進來踩出一串的泥腳印。
“你跑哪兒去了?”喬瑛若嚇了一跳,忙質問大福,當然她也不期望一隻鵝能回答,更顧不上髒不髒的,過去逮住大福就要把它弄出屋。
隻是大福才剛進來,還不想走,被喬瑛若抓住脖子,立馬就揮著翅膀反抗起來,偏它一邊翅膀上全是泥,這一揮,泥點子濺得周圍都是,喬瑛若離它是最近,自然最慘,好好一條碧色百迭裙都成泥裙子了。
崔珩看她快抓不住大福,卷起袖子過去幫忙,他力氣大,一手抓著大福翅膀,一手逮住它脖子,提著就把大福往屋外提。
喬瑛若看大福撲騰不起來了,心疼地直:“你輕點,脖子都要斷了。”
她這麽一,崔珩下意識鬆了力道,誰知大福就趁著這個機會掙脫出去了,整隻鵝往前一撞,頂開門簾子就跑出去了,外麵立馬傳來山竹的驚呼聲,還有丫頭們逮鵝的聲音。
喬瑛若忙出去看,院裏都快亂成一團了,三個丫頭追著大福跑,沒一個跟得上,抓了好幾次硬是摸不到一根鵝毛,反倒被大福踩了不少泥腳印。
其他丫頭聽到動靜出來,院裏人一多,把大福追得往院外跑,喬瑛若看得心急,連她們是笨蛋,連隻鵝都逮不住,一邊提著裙子也要去逮大福,崔珩見狀隻好按住她胳膊:“我去逮。”
完他過去,沒費多大功夫就把大福逮住了,隻是衣服也髒的不能看了。
等山竹把大福帶下去洗澡,喬瑛若看看自己髒兮兮的裙子,再看看崔珩好不到哪裏去的衣服,覺得他是幫自己忙才弄成這樣,就想補救一二,可她這裏也沒男裝,最後張嘴了句:“你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完她覺得這麽有點嫌棄和趕人走的意味,忙補救道:“我沒趕你走的意思,隻是我這裏沒你穿得衣服。”
“我曉得。”崔珩笑著點點頭,完話就回去換衣服去了。
隻是他這一走就沒再過來,也沒使人一聲,偏喬瑛若以為他還會來,在屋裏眼巴巴等了一下午,都要吃晚飯了才確定人不會來了,給氣得飯都少吃了一碗,覺得被崔珩給耍了。
等吃完飯,她看到崔珩送得玩意兒,氣呼呼地和瑪瑙:“把這些都扔了。”
瑪瑙知道她這是氣話,要真扔了,回頭一準要再撿回來,就:“幾樣東西還招惹到姑娘了?要是姑娘不喜歡,我把它們收起來就是,扔了多可惜。”著就過去要把東西收攏起來。
喬瑛若看著沒話,氣鼓鼓到床上坐下。
碧璽端茶進來,看屋裏這樣,先去瞅瑪瑙,用眼神詢問她怎麽回事,瑪瑙笑笑,瞥眼示意她去看喬瑛若。
碧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把茶放下,轉身出了屋子,在院裏找了個丫頭,叫人去崔珩那裏看看可是有事。依她對饒了解,不是有事絆住了腳,珩少爺做不出來叫姑娘白等的事兒。
丫頭去了約有兩刻鍾,回來告訴碧璽是二太太病了,珩少爺在跟前照顧,一時半會兒抽不出空過來。
碧璽聞言鬆了口氣,到屋裏打算告訴喬瑛若,可還沒走到裏間就被瑪瑙攔住,是喬瑛若已經睡了,碧璽也隻得作罷,想著等明日再。
可第二日喬瑛若去郡王府玩兒,帶著喬瑛薔一大早吃了飯便過去了,碧璽也沒來得及。
她倆去得也巧,才剛到沒多久,喬瑛若一杯茶沒喝完,就聽底下丫頭來報,高氏帶著姣娘來了,這會兒正在前廳坐著。
劉清瑤忙把人請到這兒來。
今日本來是邀請喬瑛若來府裏賞花,因府中月季這幾日開了,劉清瑤看著不錯,又覺得自己一個人看也怪沒意思,就請了喬瑛若來府裏,而喬瑛若又知道喬瑛薔素來愛花,聽這兒有月季名品,就拉著她一起來了。
因是賞花,呆在屋子裏沒趣兒,劉清瑤就把待客的地方選在了水榭裏,又叫仆從搬了案幾、坐凳、屏風等,再擺上茶具,把府裏種得月季搬過來幾盆,供人欣賞,飲茶賞花,自有一番意境。就是如今臨近秋日,水裏的荷花幾乎都沒了,少了臨水觀荷花的意趣。
高氏沒一會兒就過來了,姣娘被丫頭抱著,見到喬瑛若就喊姑姑。
喬瑛若許久沒見姣娘,這會兒看她穿著朱紅色的衣裳,頭發也用紅繩係著,脖子上還戴著長命鎖,襯得人像年畫裏的娃娃,當即喜歡的要去抱她。
邊誇道:“姣娘真好看,來給姑姑抱抱。”
姣娘笑嗬嗬地伸手要她抱,隻是喬瑛若可不敢真去抱,她還怕把人摔著了呢,不過隨口一,但是看姣娘都伸手了,她作勢摟住人拍了拍,哄道:“抱抱姣娘。”
“姑姑抱。”姣娘還伸著手。
“乖,姑姑給你看好看的花。”喬瑛若把自己戴得香囊摘下來,給姣娘看上麵繡得石榴花。
高氏看她倆玩得好,邊笑著邊和劉清瑤:“瞧瞧,自個兒都是個孩子,還哄孩子。”
“可不是。”劉清瑤也笑。
高氏轉眼看向喬瑛薔,她方才就注意到人了,心中也有了猜測,就:“這是六姑娘吧?長得真好,今年多大了?”
“十歲了。”喬瑛薔頭回見到高氏,以前光聽喬瑛若提過幾句,知道她有這麽個表嫂,如今見人臉上笑盈盈的,看著也和氣,本來還有些緊張,完話倒也沒那麽怕了。
喬瑛若聽到話聲看過來,:“瑛薔比我三歲。”
劉清瑤跟著:“這位妹妹也是個愛花的,準能和嫂子到一處。”
“哎呦,那我可要問問。”高氏喜歡戴花,比如今日發髻上就斜戴了一朵黃芙蓉,配著她身上這件緗色繡生色折枝花的褙子,不出嬌嫩。
而且平日裏高氏也喜歡養著花,隻是身邊卻沒個懂花的人,早覺寂寞,因此聽到這話,她當即便拉著喬瑛薔走到那幾盆月季前,問:“這席上的花妹妹可都認得?”
喬瑛薔也不膽怯,指著花一一道:“這盆是銀紅牡丹,這盆是玉液芙蓉,這盆是青蓮學士,這盆是六朝金粉,這盆是漢宮春色。”
高氏聽她完又驚又喜,嘴上直誇:“好厲害的姑娘,比瑛若強。”
完想到什麽,又無奈道:“前些時候她才把我那盆冰青芍藥給認成白玉冰,險些沒叫我氣死。”
“都是白的,我哪裏分得清。”喬瑛若插嘴辯解道。
她不還好,一話高氏立馬就她:“那白玉冰我都沒養,單一盆冰青你都叫不出名字,虧得不是春日,不然你準把我養得那幾盆芍藥認成牡丹。”
劉清瑤聽得直笑,勸道:“嫂子快別了,瑛若就不懂這些,別她了,就是叫我認我也不能都認出來。”
喬瑛若聽到有人為自己話,立馬:“好歹我還知道白玉冰。”
這一句又把高氏給氣到了,偏喬瑛若半點不覺得害臊,覺得自個兒得也挺好,拉著姣娘的手又和她玩起來。
這時忽然又有丫頭過來,稟報張家太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