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日常
從街上回去已經是深夜，喬瑛若依舊興致勃勃，玩了許久的走馬燈還沒有困意，喝了碗牛乳又在床上翻滾許久才勉強睡著。第二日大早她便醒過來，趁著！！色蒙蒙亮的時候，也沒有叫醒值夜的瑪瑙，胡亂應付著穿好衣服，自個兒偷偷跑出去了。
院子裏大福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喬瑛若出去時它正撲棱著翅膀直叫，那叫聲猛一聽跟隻鴨子似的。
“聲點。”喬瑛若趴到木柵欄上訓斥它，但是也不敢大聲，生怕被人發現了。
好在大福也隻是叫了幾聲，之後便安靜了。
她扭頭朝左右廂房看看，見沒人出來，就偷偷把柵欄的竹門打開，朝大福招手喊道：“大福，快出來。”
因為怕驚動人，喬瑛若也不敢太大聲，開始大福還沒聽到，一連喊了好幾聲，它才慢悠悠挪著步子出來，腳才跨出門，仰頭看著喬瑛若張開嘴就要叫喚，嚇得喬瑛若一把握住了它的嘴，摟著它脖子連拖帶拽把鵝抱出門後才敢鬆開手。
被這麽挾持著，好容易得了自由，大福立刻張嘴叫了好幾嗓子，脖子還高高昂起，一副要和喬瑛若決鬥的模樣。
“笨鵝。”喬瑛若才不怕它，抬手就在大福腦袋上敲了一下，看四周沒人，幹脆蹲下身與它視線對齊，然後教訓道：“要是把人叫出來了，我看你還怎麽出去玩，不僅出不去，這半個月你都別想下水。”
似乎是明白了喬瑛若在威脅自己，大福撲棱了一下翅膀，不情不願地垂下了腦袋，然後轉過身拿屁！！股對著喬瑛若。
“還給我臉色看了。”喬瑛若抬腳在它屁！！股那幾撮毛上踢了一下，哼了一聲，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大福走了幾步沒等到人，扭過脖子才發現喬瑛若往另一邊走了，立刻屁顛屁顛地跟過去，腦袋還討好地直往人腿上蹭，被喬瑛若嫌棄地拿腳往外推也不氣餒，繼續往上貼。
這樣走到園子裏的水潭邊上，一見著水大福立刻忘了先前怎麽討好喬瑛若的，張著翅膀連飛帶跑衝到了水裏，嘩啦啦濺起好大水花。
“瞧你這點出息。”喬瑛若掐著腰站在岸邊不屑道。
不過話雖然是這麽，她還是找了塊幹淨石頭坐下，看大福在水裏玩。
這時候太陽都已經快出來了，估計用不了多久瑪瑙她們就能找來，趁著這會兒清淨沒人，喬瑛若就想安靜呆會兒。
崔珩從假山後麵繞過來，就看到喬瑛若捧著下巴坐在石頭上，他從後麵走過去：“三姑娘起得好早。”
隻是背後突然有人話，眼下色又還沒有大亮，更何況周圍不見半個人影，喬瑛若理所當然被嚇得失聲尖叫，人一下子竄出去老遠，這才敢往身後看。
等見到是崔珩，她捂著驚魂未定的心口，怒火中燒道：“你成心裝鬼嚇我呢？”
崔珩挺想自己是無辜的，但是看喬瑛若嚇得臉都白了，他摸摸鼻子，也沒有開口。
他不開口喬瑛若立馬蹬鼻子上臉起來，指著他鼻子繼續：“我要是被你嚇出病來，看你怎麽辦，不叫你娘狠罵你一頓才怪了，到時候非叫你當牛做馬的伺候我。哼！你你怪不怪，大早上還沒亮出來幹嘛？留著嚇人啊？”
“三姑娘不也大早上出來？”崔珩朝她微微一笑，堵得喬瑛若不出話。
“關你什麽事？”喬瑛若惱羞成怒，過去對著崔珩腿肚子就踢了一腳。
崔珩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月白色的褲子上多了半個腳印，他無奈地看向喬瑛若，覺得她那一臉的得意樣兒實在礙眼，便指著她夾襖：“扣子扣歪了。”
被他這一提醒，喬瑛若疑惑地低頭去看，果然見自己衣服上第一顆扣子和第二個扣眼扣到了一起，她臉上一紅，急忙轉過身背對著崔珩，笨手笨腳地解開扣子打算重新扣上。
隻是心慌意亂之下，不心用力過猛，做扣子用的珍珠一下子被她拽斷了線，掉了，那珍珠還好巧不巧滾到地上草叢裏，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見狀崔珩差點沒笑出來，他握拳抵著嘴巴好容易才把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然後裝作沒看到珍珠扣子掉了，開口問：“怎麽了？”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喬瑛若反倒是進退兩難了，也不是，不也不是，最後抓著衣襟僵持了半響，還是猶猶豫豫地轉過了身，又因為怕崔珩笑話，便凶巴巴地：“不許笑。”
“不笑。”崔珩哄道。
“那……那怎麽辦？”喬瑛若慌神道。
“我看看。”崔珩把她的手拿來，兩側衣襟失了束縛，立刻便散開了，露出裏麵白！！嫩的肌！！膚和纖細的鎖！！骨，崔珩身體一僵，慌忙移開眼睛，不敢往！！她衣服！！裏麵看。
喬瑛若方才拽下來的是第二顆扣子，問題也不大，崔珩便：“這沒什麽，把扣子都扣上就行了，散不開。”著他伸手極自然地幫忙把還沒來得及扣上的第一顆扣子扣上，又把衣服的褶皺捋順了，這才放開手。
喬瑛若忍不住按了按衣襟，抬頭問：“真的沒事嗎？”
崔珩幹咳了一聲，：“沒事。”
出了這回事，喬瑛若也沒心情發脾氣了，垂著腦袋幹站了半，才想起來問崔珩：“你這麽早是去哪裏？”
“打拳。”崔珩回道。
“打拳？你習武啊？”喬瑛若被勾起興趣，便追問道。
崔珩搖頭：“也不是，以前我家附近不遠有個武館，我和那裏的拳師熟悉，他教我的，不是什麽厲害拳法，也就是強身健體。”
喬瑛若立刻期待道：“你打給我看呢？”
崔珩看看她，最後還是點零頭。他本來是想找個開闊的地方打拳，比如他時常去的涼亭邊上，但既然喬瑛若想看，他就近在這裏練也無妨。
隻不過他一套拳還沒有打完，瑪瑙和石榴就急匆匆找過來了，見到喬瑛若她倆活像是見到了親！！祖宗，瑪瑙累得直喘氣，但仍牢牢抓著喬瑛若：“我的祖宗，可算把你找到了，要是再找不到你，叫太太知道，能活刮了我。”
石榴也：“姑娘，再不回去就要誤了給老太太請安的時辰。”
被她這一提醒，喬瑛若才發現太陽都已經出來了，再晚些老太太都要起了，她也不敢再留在這兒，便扭頭對崔珩：“我先回去了。”
崔珩點點頭，目送她們離開，這裏一下子空蕩下來，他也覺得無趣，轉身剛要走，忽然聽到耳邊一聲鵝叫，扭頭就見大福終於遊夠上岸了。
隻是……崔珩已經看不到喬瑛若的身影，她走得太匆忙，把鵝給忘了。
找不到主人，大福甩了甩身上的水，搖搖晃晃走到崔珩身前，仰起頭衝他叫了幾聲。
等喬瑛若終於想起來大福被她忘在水裏時已經是吃過早飯後的事了，她當即就從老太太那裏出來，著急忙慌地跑到水邊找，但是大福已經不在了，水麵幹淨的連片枯葉都找不到。
喬瑛若愣了半響，跑去找崔珩去了。
她想當時自己走了，但是崔珩還在，況且他也認識大福，肯定是它把大福帶走的。
急匆匆又趕到崔珩那兒，還沒進門就聽到熟悉的鵝叫，喬瑛若一口氣頓時放鬆下來，等心口也跟著平靜下來了才進門。
院裏大福正和崔珝玩得開心，一個騎！！著竹馬滿院子跑，一個擱後麵撲棱著翅膀追，那個鬧騰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裏遭賊了。
“瑛若姐姐。”崔珝先看到她，招手直喊。
大福也跟著叫了幾嗓子，但是見到喬瑛若完全沒過來迎接，仍追著崔珝滿院子瘋玩。
喬瑛若叫它氣得直瞪眼，但是又拿一隻鵝沒辦法，便將矛頭轉向廊下曬太陽的崔珩，怒氣衝衝地過去質問：“你怎麽不把大福送我那兒？存心非叫我跑一趟是不是？”
崔珝坐在梅花凳上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聽到喬瑛若的話他也隻是懶懶的抬眼一看，但好歹還是解釋道：“本來是想直接送過去，隻是阿珝想和大福玩，我就想著晚點兒再送。”
聽到這個解釋喬瑛若麵色好了許多，隻是嘴裏仍咕噥了一句：“那你怎麽也要派個人過去與我一聲吧？”
“沒人使喚。”崔珩站起身：“翠柳有事要做，秋雲秋石打水還沒回來，張嬤嬤則病了，這幾都在養病，茶月看她去了，我要留在這兒照顧阿珝，你看，沒人能過去。”
喬瑛若聽完他的解釋半響沒吭聲，實在是覺得無言以對，而看她不話，崔珩進屋裏又搬了一個梅花凳，放下後：“坐吧！”
“我渴了。”喬瑛若。
崔珩還沒坐下就聽到這話，聞言也隻能認命地又進去屋裏倒茶。
偏偏喬瑛若這會兒是真渴了，一連喝了三杯茶才緩過來勁兒，也累得崔珩來回跑了幾趟，最後都要把茶壺給提出來了，喬瑛若才不渴。
知道自己勞煩崔珩跑了幾趟，喬瑛若有些也不好意思，想了想就從隨身戴的荷包裏掏出幾顆花生糖遞了過去。
崔珩看她一眼，沒接。
“這個好吃。”喬瑛若急忙，又把手往前遞凜。
崔珩這才接過來，隻是他也沒吃，而是對院裏玩耍的崔珝喊道：“阿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