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懇求
陳氏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靖國公夫人在誆她。
她用手指敲了兩下桌子。
“姐姐，你可聽說過許郎中家的事情？”
靖國公夫人心裏猛然一沉。
看來陳氏什麽都明白，今天是糊弄不過去了。
許郎中家的事她當然知道，京城稀罕事少，雖然過去了將近十年，還時不時被人拿出來說道。
就是許郎中的兒媳唆使夫君貪汙受賄，欺男霸女，後來逼迫的一戶人家家破人亡，驚動朝廷，最後她的夫君被斬首。至於許郎中的兒媳婦，許家念她生兒育女、伺候公婆的份上，並沒有休棄她。她也許是因為愧疚，終日鬱鬱寡歡，染上重疾，不多久就“病逝”了。
有兒女傍身的，尚且是這個下場，剛過門的苗雪易，下場可想而知。
“好端端的，妹妹提他們做什麽。”靖國公夫人往後欠欠身子，沒好氣道:“咱們兩家出的事可比那檔子事大多了，這十年許家被人指指點點，這不出了件風頭更盛的事情蓋過去，他們家終於可以落幕了。”
陳氏冷笑:“那麽妹妹再問您一次，蘇家，打算怎麽處置雪易。”
話題擺在了桌麵上，靖國公夫人沒必要再兜圈子了。
“我們蘇家，會對她十分仁義的。”
“什麽叫仁義，是留全屍，還是留牌位。”陳氏激動起來。
靖國公夫人冷冷道:“都留。”
陳氏早想到了這裏，隻是話從靖國公夫人嘴裏說出來，讓她麵對了事實，她猶如墜入冰窖，更如同萬箭穿心，痛不欲生。
她緩緩起身，腳底如踩棉花般邁步轉過身去。
她在靖國公夫人麵前跪下。
“姐姐，雪易還是個孩子，我求您高抬貴手，給她一條生路。”
“怎麽個給法。”靖國公夫人薄唇微啟。
陳氏眼圈紅了:“讓他們和離。”
“嗬。”靖國公夫人嘴裏發出一聲譏笑，嘲笑陳氏的癡心妄想，並把頭扭向別處。
和離是對雪易影響最小的，陳氏要為雪易的前程打算。她看靖國公夫人的反應，知道此路行不通。
陳氏咬咬牙:“休妻也行。”
雪易拿了休書，以後再許配人家就隻能選門第特別低出身特別差的，甚至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他們都攀不上，隻是她現在顧不了那麽多，暫且保住性命再說。
“休妻也不成。”靖國公夫人冷冷地道。
陳氏抬起頭，看著靖國公夫人那張無情無義的臉，心頭湧起無盡的苦澀。
她這是給女兒挑了個什麽樣的婆家啊，虧她以前還沾沾自喜，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苗盼了嫁了。這下可好，苗盼了一死百了，她的女兒卻落到這個惡毒女人手裏受盡苦楚委屈。
陳氏生出一種無力感，她明知女兒就要被蘇家害死了，可她卻想不出解救的辦法。
“你若沒別的事，我就真的走了。”靖國公夫人不願再和陳氏囉嗦，起身繞過陳氏就往外走。
陳氏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靖國公夫人的裙擺。
“你做什麽，”靖國公夫人扯了兩把裙擺，見陳氏抓的緊，就訓斥丫鬟:“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把忠國公夫人扶起來。”
丫鬟會意，一左一右上前掰陳氏的手。
這時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其中一個丫鬟的胳膊，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提起來往後一甩，丫鬟仰麵朝天躺在地上。
她又用同樣的方法輕鬆解決了另外一個丫鬟。兩個丫頭都倒在地上，吃痛連連。
“放肆。”靖國公夫人指著動手的婆子怒喝，發現她就是在門口撞到自己的婆子。
“好啊，”靖國公夫人怒極反笑:“原來你們是串通好的，什麽偶遇，陳氏你是故意來圍截我的吧。”
“你是何必呢，”靖國公夫人居高臨下看著陳氏:“我們又沒虧待你的女兒，你何必糾纏不休，你這樣折損自己，也是徒勞無功。”
陳氏麵露絕望，卻依然不肯放開雙手。
“就憑你的女兒還未出閣嗎？”她咬牙一字一頓道。
靖國公夫人氣急:“你胡說八道什麽。”
陳氏道:“就因為她未出閣，縱然罪不可赦，有娘家庇佑，也可以苟延殘喘。雪易就是因為踏入了蘇家，我保護不了她，就要任憑你們害了她的性命。”
“我告訴你，苗雪易的名聲算是完了，她能死在蘇家，那是她的福分，她的造化。”
陳氏忽的站起來，與靖國公夫人怒目而對。
“雪易是被人脅迫的，公主是主犯，蘇飄飄助紂為虐，要死她們都該死。”陳氏失控喊道。
“你為什麽不肯給雪易一紙休書，為什麽非要置她於死地。”
“因為她是災星，是妖孽，”靖國公夫人就差沒將仙姑的原話說出來:“我不會讓妖孽出去禍患眾生，她必須死在蘇家。”
陳氏因為憤怒、絕望、痛苦，渾身顫抖著。
“你不要欺人太甚。”
靖國公夫人仰天笑了三聲。
“真是賊喊捉賊，我欺負你？你們先拿一個短命的姑娘與我兒訂下婚約，後又把一個掃把星送來毀我兒前程。苗雪易剛進門，新房就走水，那接二連三的禍事不都是她招來惹來，你還好意思說蘇家欺負人，是你們小門小戶的妄圖高攀豪門，下作手段，不知廉恥。”
陳氏用手指著靖國公夫人的鼻子:“你說出這些話，和潑婦有什麽區別。”
靖國公夫人冷哼道:“咱們彼此彼此。”
陳氏望著這個一直壓她一頭高高在上的女人，恨不得撲過去咬她的肉，喝她的血。隻是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靖國公夫人越囂張，她就更不能激怒她。
陳氏突然放緩語氣:“姐姐，我再求你一次，你們放雪易出府，她離開蘇家，對你們也沒有損失。”
“誰說沒有損失，”靖國公夫人薄唇一張一合:“她命煞克夫，有她在的一日，蘇家永遠不得安寧。”
“你都是聽誰說的，他們成親之前明明請高人看過的，雪易的八字……”
“那些道士還算什麽高人，”靖國公夫人嗤之以鼻:“我請的那位，才是真的世外高人。”
靖國公夫人不打算和陳氏這種粗鄙之人討論仙姑，她整了整衣衫，看都不看陳氏一眼就往外走。
“對了，”靖國公夫人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看著陳氏。
“你不要再哭哭啼啼，認為我蘇家欺負了你，更不要妄想采用別的手段讓我們休了苗雪易。你的女兒婚前就不清不白，這樣的女子我們蘇家不將她浸豬籠已經仁盡義至。”
“你胡說什麽！”陳氏一聲怒喝。
靖國公夫人哼了下鼻子。
“她沒有落紅。”
仿若晴天霹靂，陳氏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腦子稍微活絡一點，她立馬明白這是靖國公夫人故意扯謊膈應她。雪易婚前做了什麽，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雪易就算再傾慕蘇以皓，也不會糊塗至此。這個靖國公夫人，要她女兒的命還不夠，還要毀掉雪易的清白。
“混賬東西，我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