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疏離
送走這群鶯鶯燕燕，九兒一回頭撞上賬房精彩的目光。
“九兒姑娘，今天的收入比平時最忙的時候足足多了一倍呢。”
九兒摸摸袖子，一千兩的銀票在裏麵穩穩地躺著，何止是多了一倍。
九兒咧開紅彤彤的小嘴，眼睛彎成了月牙。
明眸皓齒，笑顏如花，縱然是不諳世事的夥計，也看的臉熱心跳。
不就是多賺了那麽點銀子，而且以後還不知怎麽樣呢，高興是應該的，何至於高興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年紀小些，沒見過世麵啊。掌櫃心中感歎。
九兒從抽屜裏抓出一把銅錢，分成兩攤給兩人:“你們也辛苦了，今天就早早的關門吧，這是給你們的，出去吃個點心喝個茶。”
這動作，就跟大人給孩子分糖果似的，真是小孩子做派，不過這回掌櫃和夥計很是受用，眉開眼笑地道謝。
“九兒老板和我們一起吧。”將錢幣收起來，夥計殷勤地邀請。
“我就不去了，還有事情要忙。”
掌櫃和夥計不再推辭，收拾一下就關上店門去街上了。
嘴上不說，掌櫃心裏卻一直沒閑著。
冷不丁店裏就多了那麽多的貴客，這是原老板開店多年從未有過的盛況，這位九兒老板到底是使了什麽手段？她說還有事要忙，店裏明明沒有什麽活要做了呀，再說就算有活也用不著她動手，她要做的，莫非就和這有關？
她說的這，就是今天店裏顧客滿盈的狀態。
九兒老板搞這麽神秘，看來是商業機密不可泄露哦。
女掌櫃甩甩頭，管是什麽辦法呢，隻要是有利於店裏生意就好，反正盈利高了，對大家都好，她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店裏生意永遠這麽興隆才好呢。她嘴角噙著笑，拐進了一家脂粉鋪子。
回到空蕩蕩的二樓，九兒的心反而滿當當的。那副畫順利賣出去了，她手裏沒有存貨，當然要再畫一副嘍。
湛哥不在場也沒事，他的形象已經深入內心，她隻要想象著去畫就行。呃，上次畫的太過古板，這次就畫個湛哥騎射圖吧，相信那些買主會喜歡的。
九兒手握畫筆，下筆流暢，沒有湛哥在旁邊打擾，反而比上次完成的更快些。
隻見湛哥騎在白色駿馬之上，著一身玄色戎裝，手握弓箭，目光如炬。
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英俊，秀氣中更添幾分英武，隔著畫布九兒都能感受到他的英氣逼人，這樣的男子，怎能讓人不喜歡。
九兒滿意地合上畫卷，坐等下一位冤大頭到來。
忽然，她的耳朵動了動，這世作為別忘恩賜的敏銳的聽力讓她捕捉到一絲輕微的動靜，雖然是躡手躡腳刻意不製造聲響，瞞的住任何人卻瞞不住她。
九兒伸了個懶腰，明明店鋪已經打烊，這個不速之客不會是別人。
湛哥英俊的俏臉從門口探了探頭，然後一轉身閃了進來，當他看見氣定神閑的九兒，就明白她已經胸有成竹。
“看來那副畫出手的很是順利，而且你連第二幅也畫好了，我是不是白來一趟。”湛哥語氣裏有掩蓋不住的失望。
九兒心裏暖洋洋的，她忽然萌出一個念頭，看見湛哥，居然比收獲那一千兩銀子還要高興。
她趕緊打住這個危險想法，畢竟她與湛哥相差山裏，如果她任憑自己一點點沉淪進去，將來肝腸寸斷的那個人肯定是她。
“怎麽是白來一趟，”九兒收起臉上的欣喜，掛上一副疏離的微笑:“我原以為你很忙，今個不會過來了，就憑印象草草畫了一張，與上一張可謂是相差甚遠，你既然來了，就幫我看看這幅的不妥之處，我再做修改。”
湛哥嘴裏連忙應聲是，走上前觀看九兒打開的人物圖。他心生奇怪，明明九兒看到他的瞬間是欣喜的，怎麽眨眼他就感受到一股冷漠的氣氛，莫非這是他的錯覺？是他感受到的九兒的熱情是錯誤的，還是她的冷漠是錯覺？
湛哥一個失神，畫打開有一陣子了，他竟然隻是出神，未做任何反應。
九兒又生出別樣的想法，湛哥呆愣半晌，該不會是被自己的相貌迷住了吧，他該不會有添鏡之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雖然可惜，但也能讓她心裏好受些，畢竟她得不到的湛哥，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得到。
“怎……怎麽樣？”總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九兒忍不住詢問，打破這尷尬的寂靜。
“哦，好，很好啊！”不知為何，湛哥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九兒忍不住撲哧笑了:“湛哥好自信，也認為自己完美無懈可擊呢。”
九兒能出言打趣嘲笑他，總比若即若離的強，湛哥臉上頓時笑開了顏:“是你將我畫的太好。”
湛哥這樣說，證明她畫的沒有瑕疵，至少不用返工。九兒將畫收起來，說:“沾你的光，我小賺了一筆，晚飯我請客，湛哥想吃什麽？”
湛哥眼睛亮亮的說:“酒樓的飯菜雖好，每天吃也很膩了，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去品嚐這大街小巷的美食。”
九兒立即點頭應允，利索地起身往外走。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快些離開的好，湛哥這樣的尤物，用來勾引貴女可以，她可不能陷進去了。
兩人並肩來到街上，雖說湛哥簡單易了容，但外溢的幾分姿色還是頻頻引人注目。九兒戴著麵紗，遮擋住了嘴角駭人的胎記，反而讓她僅露在外麵的雙眼更加靈動動人，兩人所過之處，總有人指著他們感歎郎才女貌。
“就在這裏吃吧。”湛哥指著街邊的一家鋪子，用力吸了下鼻子。
九兒側頭，是一家賣烙餅羊肉的，熱氣騰騰的肉湯，配上軟乎乎的白餅，的確能勾引起肚子裏的饞蟲。裏麵的食客熙熙攘攘，生意很是火爆，看來老板的手藝不錯，深受大家喜愛。
九兒摸摸錢袋，那一千兩銀票她怕弄丟了，被她留在玉行裏，這裏邊是一把碎銀子，請客吃飯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