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道聽途說
“嘿嘿,這個我就是道聽途說的,是我嘴欠,該打該打!”那人假惺惺的在自己臉上劃拉了兩下。
“聽說胡說八道的?我明明聽說,這老東西涉嫌謀害別人,要槍斃的!”又有個人跑出來說。
平哥瞪他一眼:“還槍斃呢,都他媽啥年代了,現在都是安樂死,照你屁股上打一針,人就稀裏糊塗的過去了!”
“是是是,平哥說的對,要我說這老東西不是運氣好,是倒黴催的。你們還不知道吧,他還有賊帶勁兒的小媳婦呢?聽說他被抓起來之後,就跟別人跑了!”另外一個人繼續說道。
“我草!”這次大夥一起罵了一句:“這老東西那玩意能好使了嗎?”
杜老邊在一邊默默的聽著這夥人胡說八道,也不知道那句話是真的,整得心裏頭七上八下的。腦海裏一會兒浮現出自己被送進了香河大獄,被一夥人按在地上吃-屎;一會兒又浮現出一個帶著大口罩的警察拿著比手臂都要粗的大藥針,朝他嗬嗬直笑;要不就是陳蘭芳那白花花的身子被人壓在底下使勁幹,陳蘭芳還好像看著他似的問,你那玩意兒好使了嗎?
越想心裏頭越是堵得慌,平哥那夥人說話的聲音就像一群蚊子似的嗡嗡直叫,杜老邊隻感覺到腦袋轟隆一聲,眼睛頓時就金星四射,一頭栽倒在床上。
隱約間聽見平哥喊:“我草,別瞎得得了,老東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鳴子哥跟你們沒完!”
等杜老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以後了,他費力的睜開眼睛,周圍亮堂堂的,雪白的牆壁和被褥,溫暖的陽光,還有一位身材凹凸的年輕小護士正在一旁忙碌。和拘留所裏的零六號監房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頓時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杜老邊鼻子一酸,不由得嗚咽的哭了起來。
“大爺,你可醒過來了!”年輕小護士見他醒了過來,趕緊過來,高興的說道。
杜老邊茫然的看著眼前年輕俊俏,身材誘人的小護士,心裏頭卻是一點邪念都沒有,他隻是喃喃的問道:“姑娘,我這是在哪兒啊?”
“這是醫院裏,你暈倒好幾天了,這回可下是醒過來了,我去告訴你家裏人去!”小護士一溜煙似的走出病房,圓圓的小屁股扭得杜老邊一陣的眼花,心中忍不住感概起來,外麵真好。
過了一會兒,隻見杜家三姐妹,他最厭惡的王鳴和他的父母,自然還有以前垂涎欲滴的劉月娥都呼啦啦的闖進了房間裏。
三姐妹一下子撲到床前,叫了一聲爸,就都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王鳴一家四口,則都是麵帶微笑的看著他。
杜老邊默默的歎口氣,在三個女兒的頭上依次的摸過,慈祥的說道:“行了,都別哭了!”
杜小紅第一個止住哭聲,一麵擦著眼淚一麵說:“爸,這回可多虧王鳴,要不是他,你…你就被指望著出來了。”
一直對王鳴持有成見的杜小麗這次也站在王鳴一邊:“爸,人家這可是不計前嫌的辦咱們,你心裏可得有數啊,都這麽大的歲數了,可別嚇折騰了。”
杜老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其實從他醒過來看見自己躺在病房裏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出來了,自己十之八九是王鳴給整出來的。畢竟杜大宇現在倒台了,他的三個女兒都是普通人,根本就救不了他。也隻有王鳴,有這個能耐。
他一臉歉意的看著王鳴一家人,尤其是劉月娥,嘴唇蠕動了半天,那句對不起終究還是沒有好意思說出來。
杜小娟在一旁著急說道:“爸,你還尋思啥呢?”
杜老邊渾身一顫,老臉一紅,才低聲的說道:“王鳴,劉月娥,老蔫兄弟,我杜老邊對不住你們啊!”
說完,忍不住老淚縱橫,這些天在拘留所裏,他把自己以前幹的那些缺德事兒一件不落的想了一邊,連他自己都感覺到震驚,暗暗的後悔不已,原本還以為沒有再說出來的機會了。現在一下子把這些憋在肚子裏的話說出來,頓時感覺到異常的輕鬆起來。
還不等王鳴和劉月娥有所表示,王老蔫兩口已經先一步的走過去,親切的說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咱們以後就都別提了,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是為了兩個孩子!”
說完,杜二喜趕緊扭頭衝著王鳴和劉月娥說道:“趕緊過來表個態!”
王鳴撓撓頭:“老邊叔,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也別往心裏去!”
劉月娥是他們幾個人中間心情最複雜的一刻,畢竟王大奎的死和杜老邊有關,而且他還曾經差一點沒有把她那個了。雖然她打定主意不再計較,可是事到臨頭,心裏的那道坎哪會兒那麽輕易的過去。
她臉色陰晴不定,緊咬著嘴唇,在眾人的注目下過了許久,才長長的吐口氣,隻是說了一句算了。
杜老邊愧疚的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爸,你看我嫂子都說了,你就別在尋思了,以後咱們好好的比啥都強!”杜小娟哭得跟淚人似的,這會兒才開口說話。
“我……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認你這個爸了呢?”杜老邊更是像個小孩兒似的哭著。
“隻要你不一天到晚尋思著壞別人,你就永遠都是我爸!”杜小娟撒嬌的說道。
看到這一幕,王鳴心中終於忍不住還是歎口氣,看來自己這麽做還是對的,至少這樣,不會使一個家庭破裂。
“行了,親家,你就踏踏實實的在這養病,等你好了,咱們老哥倆一起喝酒!”王老蔫拍拍杜老邊的手說。
杜老邊點點頭,無限感概的說道:“老蔫,以前都是老哥不對,叫豬油把心給蒙住了,你說咱們大小就在一個縣裏頭,哪有那麽多的仇啊恨的,我也不知道斷了那根筋兒,就是想給你過不去!對不起了!“
“行了行了,都這麽大歲數,早就該看開了,過去的事兒就拉倒吧!你看咱家兩個孩子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這不比啥都強!”杜二喜見王老蔫笨嘴拙舌的,就趕緊替他說道。
杜老邊苦笑著搖搖頭,歎口氣說:“比起你們的度量來,我連個娘們都不如!”
王老蔫兩口子隻是微笑著。
“不過……”杜老邊話鋒一轉:“老蔫兄弟,這酒咱們老哥倆恐怕暫時還喝不上,我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兒要去辦!”
大家都不禁麵麵相覷,隻有王鳴露出了然的神色來,從衣兜裏翻出一張紙條來遞過去:“老邊叔,這是嬸子的聯係電話,你要是想找她就去吧!她其實是個好女人,你要是找到她了,就得好好珍惜人家!”
杜老邊感激的接過寫著陳蘭芳的紙條,重重的點點頭,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兩家人之間,總算是徹底的冰釋前嫌了。
王鳴家終於又恢複到了平靜,能夠和杜老邊冰釋前嫌,使全家都感覺到很輕鬆,至少以後不會在為杜小娟和王鳴的事情操心。
修養了幾天之後,杜老邊就出院了,不過並沒有回到犁縣,而是在大女兒杜小紅家住了兩宿,然後就獨自啟程,去找陳蘭芳了。
王鳴雖然知道陳蘭芳身在何處,可是卻並沒有告訴他,有時候幸福是需要自己去尋找的。
到了六月的中旬,縣裏的水泥路鋪設完畢,寬敞的道路兩邊也栽上了一排排綠油油的楊樹,使小小的犁縣驟然間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而這個時候,田地裏種植的辣椒成長的勢頭也十分的喜人,大家唯一的擔心就是秋收之後這些辣椒將銷往何處,畢竟當時簽訂合約的鐵建國已經抓了起來,據說因為詐騙罪已經判了刑。
不過因為之前副鄉長方欣曾經跟大家打過包票,所以犁縣那些種植辣椒的鄉親們也就是心裏頭隨便想想,反正到時候賣不出去,就去鄉政府討個說法。
另外一方麵,杜雪的診所也修建完畢,由原來的兩間房變成了三間房,裏麵也進行了重新的裝修,醫藥用品一應俱全,門臉也掛上了犁縣診所的牌子。
為了提高杜雪的醫療水平,王鳴特意聯係了一下縣裏的醫院,叫杜雪去實習一個月,長長見識,學學經驗。
再有就是趙桂芬的超市,生意也變得越來越好,使得鄰縣的王家縣都過來這邊買東西。
有幾次婦女主任胡翠華還找王鳴抱怨了一通,說是趙桂芬的超市把她家的生意都給搶跑,以後日子沒法過了。
王鳴知道她就是看人家掙錢眼紅,其實她家的收入主要還是依靠收取麻將的台費,一年下來,效益也是十分可觀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那就是聚眾賭博,不過現在都不怎麽管了,完全當成了民間自娛自樂的一種手段。
眼看著犁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王鳴覺得應該是找方欣談談的時候了。這幾個月會長當下來,碰見了不少的事兒,使他感覺自己實在不適合再把這個縣官當下去,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和良哥去做點生意,即掙錢又省心。
給方欣打過電話,約好在她辦公室裏見麵,王鳴就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到縣口等車。
剛站了幾分鍾,就看見賈三炮開著他那輛破捷達吭哧吭哧的過來,停在他身邊,賈三炮溜圓的大腦袋從裏麵探出頭來:“王大會長,這是又要上哪兒泡妞去啊?”
“少扯淡!”王鳴笑罵一句:“我去鄉裏和方副鄉長談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