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還是家嗎
王鳴和劉月娥相互看了一眼，就一起點點頭。他們一起去，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
吃完晚飯，天還沒黑，王鳴和劉月娥去趙桂芬家。
趙桂芬正坐在屋門口發呆，見王鳴來了，臉上頓時高興起來。可是看見跟在後麵的劉月娥，又立即掩飾住。
“桂芬，到底咋回事？咋把人給抓走了呢？”趙桂芬把兩人讓進去，剛剛坐下，劉月娥就關心的問。
趙桂芬臉上有點憔悴，歎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說是我老婆婆練什麽功，還藏了一堆小冊子啥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劉月娥就說：“哎呀，這正趕上秋收，把人就給抓走了，你說家裏這些活兒你一個人能幹過來嗎？”
趙桂芬笑了笑，好像沒什麽力氣的說：“那也得幹啊！要是我老婆婆回來了，看見皮片的，就又得打我。”
老孫家的事兒劉月娥也不願意多管，就說：“那啥，桂芬，我跟鳴子過來幫你幹點。你老婆婆的事兒也被太擔心，她那麽大歲數，警察不能把她咋地了。”
“那謝謝嫂子了！”趙桂芬也不推遲。
劉月娥和王鳴就去園子裏幫忙幹活，不知不覺就晚上十點多了，看看天色，劉月娥就起身張羅回家。
趙桂芬把他們送到門口，一直不停的說謝謝。
老孫太太性格隔路，和鄰居相處的都不好，人被帶走一天了，左鄰右舍的也沒人過來問問。就剩趙桂芬可憐巴巴的，劉月娥過來幫忙，她心裏麵當然感激的不行。
從她家出來，王鳴故意走在後麵，朝著趙桂芬做了個留門的手勢。
趙桂芬臉上一紅，就點點頭，正好她還有事兒要找王鳴商量。
回到家門口，王鳴裝模作樣的拿出手機來放在耳朵邊：“三炮啊！吧啥？這都幾點了，不去了吧！嗯，啊，那行，那我去水泥路上等你……真是，大半夜的喝啥酒呢！”
王鳴嘟嘟囔囔的念叨著，就又把手機揣回衣兜，衝著劉月娥說：“那啥，嫂子，賈三炮找我去喝酒，今晚上夠嗆能回來了，你跟我爸媽說一聲。”
劉月娥似笑非笑的看他，也不說話。
王鳴有點心慌，支吾說：“那啥，嫂子，那我走了！”
劉月娥點點頭，站在原地沒動，眼神有點暗淡。
王鳴心虛，趕緊轉身溜走。卻聽身後的劉月娥幽幽的歎口氣說：“鳴子，你自己加點小心，別光顧著玩兒！”
“知道了，嫂子。”王鳴忽然感覺劉月娥這話裏有話，好像知道他要幹啥去似的，心裏頭感覺有點對不起她。
於是就停下來轉身，看見劉月娥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眼睛裏滿是情意，就撓著頭說：“嫂子，快回去吧。這天涼了，睡覺別忘了蓋被子。”
“嗯！”劉月娥輕輕的嗯了一聲，默默的轉身進院。
王鳴這才悻悻了走了，心裏說不出是個啥滋味。
聽著王鳴腳步聲走遠，劉月娥不禁咬著嘴唇輕聲的說：“就會騙我，手機都沒響！”
王鳴返回到趙桂芬家，她正在床上鋪被子。
王鳴本來還打算過來和趙桂芬好好親熱親熱，可是腦子總是浮現出劉月娥那幽怨的眼神，不禁沒了興致。
進屋之後也不說話，直接躺在床頭上。
趙桂芬見他來了，心裏高興，又怕被人知道，就趕緊披了件衣服出去把大門鎖了。然後回來把房門插上，這才安心的進屋。
“王鳴，你今天咋悶悶不樂的呢？”看見王鳴臉色有點陰沉，趙桂芬就爬到他跟前，關心的問。
王鳴深吸口氣說：“桂芬姐，我沒事兒，就是心裏頭忽然堵得慌，啥心思都沒了！”
趙桂芬趴在他胸前，輕歎口氣說：“我也不是那種每天都想著那事兒的女人，你能這樣在我身邊，我心裏頭就踏實。”
王鳴伸手摟住她，感受著她的溫柔：“桂芬姐，你老婆婆這次被抓走，指不定啥時候能給放回來呢！我可以天天過來陪你。”
沒想到趙桂芬臉色一下暗淡下來，有點幽怨的說：“王鳴，我知道這事兒肯定是你背地裏整的，是為我好。可是我老婆婆都快六十了，身體也不咋好，經不起折騰。要不，你給想想辦法，跟派出所的人說說，把她給放回來吧！”
王鳴一愣，有點意外的看著趙桂芬。見她眼睛也正看著自己，露出著急的神色來。心裏頭不禁苦笑，趙桂芬原來這麽重情重義，就算老婆婆每天又打又罵，可還是真心實意的惦心她。這份人品，他王鳴自歎不如。
看王鳴不說話，趙桂芬有點失望的說：“我知道這事兒不好辦，你歲數小，認識的人少，也沒啥關係……”
“桂芬姐，你不用說了，明天我就出去找找人，把你老婆婆給整出來。唉，可惜了，我還尋思叫她吃點苦頭，省得一天到晚的欺負你。”
趙桂芬微微一笑，把臉貼在王鳴的胸脯上：“隻要你心裏有我，啥委屈我都能受。”
王鳴不禁把她緊緊的摟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第二天，王鳴天一亮就從趙桂芬家裏出來，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縣裏。
在路上，他給賈三炮打了個電話，問公安局有沒有熟人，幫忙打聽一下老孫太太的事兒。
賈三炮那邊就一口答應下來，順便還跟王鳴說，過完國慶，人家老客就要帶錢過來了，叫他準備好，別眼前擺著錢卻掙不到手。
一上午，賈三炮帶著王鳴跑了好幾個地方，總算知道老孫太太被當著那啥教分子給處理了，正準備送拘留所關半個月。
王鳴聽了心裏好笑，可是仍舊讓賈三炮托人，看看能不能把人給整出來。
這賈三炮倒是神通廣大的，中午找了公安局幾個人吃了頓飯，一人送了盒軟包中華，事情就算辦妥，答應下午就放人，叫家裏人去公安局接人。
這事兒王鳴不便出麵，就把電話打回家，告訴劉月娥去通知趙桂芬一聲，叫她趕緊來縣裏，把她老婆婆接回去。
劉月娥心裏頭酸溜溜的跟王鳴說了幾句就掛了，然後急衝衝的去趙桂芬家報信。
送走公安局的那幾個人，王鳴和賈三炮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商量收糧的具體事情。比如糧食存放的地方，租用大秤，還有到時候運輸的車輛什麽的。人家老客就隻管出錢，其他的事情全有他們代辦。
兩人把具體的事項都商量妥妥的，晚上又在飯店吃了一頓，才各自回家。
賈三炮其實在縣裏有房子，可是還沒有結婚，就兩頭跑。
今天和王鳴嘮得高興，原本想要拉著王鳴去縣裏的家住。可是王鳴不肯，一尋思自己也好幾天沒回家了，就打了一輛車，和王鳴一起回縣。
回家的路上，賈三炮才一臉曖昧的問：“鳴子，你跟哥們說實話，是不是和趙桂芬那個小毖婦搞什麽？”
“別胡說！”王鳴對賈三炮沒啥好隱瞞的，嘴上這麽說，可是臉上仍舊路出得意的神色來。
“我說的嘛，怪不得她家的事兒你這麽上心。我跟你說，我聽公安局一個哥們說，老孫太太是背後叫人壞的，要不然一個農縣老太太，知道啥什麽功啊！警察哪有工夫管這閑事兒？”賈三炮哈著酒氣說。
“嘿嘿，是我設計把她送進去的，想要她長點記性！不過桂芬又求我把她給整出來，唉，這事兒整的！”王鳴笑說。
“真沒看出來，趙桂芬這小毖婦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兒，她老婆婆那麽對她，她還以德報怨！”賈三炮嘖嘖的說。
“行了，你可別拽詞了！”王鳴笑罵道。
“不是，哥們，你跟我說說，那小毖婦啥滋味……”賈三炮一臉期待的看著王鳴。
王鳴一把推開他，說：“自己找個體會體會不就知道了！”
說完，哥倆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回家後王鳴感覺到又累又乏，就洗了把臉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這個點，東屋的燈早就關了，王老蔫倆口秋收這兩天累得夠嗆，早早就躺下休息。
他家是三間半房開兩個門，西屋兩間，中間一條走廊，王鳴和姐姐王悅各住一間。現在王悅的屋子住著劉月娥，燈卻還亮著。
王鳴皺了下眉頭，他剛才看過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劉月娥怎麽還沒睡？
他過去敲了敲門，輕聲的問：“嫂子，還沒睡？”
“鳴子啊，沒睡呢，你有事兒？”劉月娥在裏麵回答。
“沒事兒，都這麽晚了，看你屋裏燈亮著，就問問！”王鳴撓撓頭，就想轉身回自己屋。
這時候，門開了，劉月娥探出半個身子來，有點責備的說：“咋回來這麽晚，還一身的酒氣！”
王鳴嗬嗬一笑：“我和三炮嘮嘮嗑，說說收糧的事兒，又喝了點酒……”
看到劉月娥，王鳴的心不禁怦的跳了一下，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劉月娥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就說道：“鳴子，老孫太太是找你幫著整回來的？”
王鳴點點頭，這事兒沒法和劉月娥直說，還不如幹脆不知聲。
劉月娥歎口氣：“這樣也算幫趙桂芬忙了，要不她一人在家，也不是個事兒！對了，今天晚飯的時候，小悅來電話了，說是月底到家，還要帶個同學過來！”
“我姐要回來了？”王鳴頓時一喜，可不是，算算時間，再有兩三天就到九月末了，國慶長假來了。
“嗯，我打算等小悅回來，就先搬回家住兩天！等她們上學走了，我再回來。”劉月娥聲音有些蕭索，還帶著點苦澀的味道。說起來，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可是王大奎已經死了，那個家還是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