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供不應求
“小哥，這是十五文錢，給我也來一串烤豬肉。”第二個擠到前麵的家夥，同樣是急不可耐。
在這兩個急於吃到烤肉串的家夥帶動下，烤肉攤前的場麵頓時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小哥，給我也來一串豬肉的……”
“這是我的錢，我要兩串豬肉肉的……”
“你他娘的別擠，我的鞋都被擠掉了，小哥，我先找一下鞋，給我留兩串羊肉的……”
一陣雜『亂』無章的推搡過後，原本站在最前排的算命先生，已經被人擠到人群邊沿上。
此時的他，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腳下的鞋不知被誰踩了幾腳，鞋麵上盡是泥。
連腦門上扣著的那頂瓜皮小帽，也被人擠歪得不成樣子。
最主要的，是他那每天都要精心粘貼的三縷白須，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擠掉了一縷。
算命先生氣得眼前發黑，逮著身邊一個把他肋骨撞疼的家夥就要張嘴罵娘。
這時，就聽徐揚再那大喊道：“大家別擠，賣完這些，我還會繼續再烤，請大家稍安勿躁，馬上就好。”
被徐揚的聲音這麽一打攪，剛才被他抓住的那個家夥一下就擠沒影了。
找不到罵人對象的算命先生，頓時把自己的不幸遭遇都怪罪在徐揚身上，他張嘴就朝燒烤攤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當我們傻呀，半價的不買，非得等全價再買？”
這話一出，算命先生的心裏總算舒坦了一些。
沒找到擠他的人，給賣烤肉串的小子添點堵也是不錯的，誰叫他娘的把那麽好吃的烤肉串賣得那麽貴？
可話音剛落，這個算命先生就回過神來。
半價的烤肉串他可沒買到，他娘的，這話不是在罵他自己傻麽？
頗為懊惱的算命先生繼續轉念一想。
別人都買到半價的肉串，就他沒買到，那不是虧大發了？
我張半仙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不行，我也得擠進去買他一串半價的烤肉。
剛才還被人擠得直想罵娘的算命先生，轉身就往人堆裏擠。
片刻之後，連另兩縷粘貼在下頜的白須都被人擠掉的張半仙，拿著一串半價的烤肉串，一臉得意地往嘴裏送。
還好他的身材瘦小，在人縫當中穿梭還是有些優勢，要不然這最後一串半價烤肉，就要落到旁邊那位胖子的手裏。
而站在燒烤攤前的徐揚，看到剛才烤好的五十多串烤肉已經售賣一空，總算鬆了口氣。
他抬手擦了擦汗，心有餘悸地往人群中瞅了一眼。
特麽的，隻是一個半價賣烤串的套路而已，卻差點造成長河縣城今年的第一起踩踏事件。
徐揚是後怕不已，可幫忙收錢的張天翔卻是興奮莫名。
大爺的，他們家的黑心掌櫃不但心黑，而且還真他娘的有辦法。
這才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賣出去五十多串烤肉，哪怕隻賣半價，那也收了一兩多銀子。
雖然賣烤肉串的利潤並沒有在徐氏酒肆裏賣青菜、豆腐、西紅柿炒蛋的高，可架不住量大呀。
按照現在這種售賣速度，這一天下來，收入也不算少。
比起前兩天在太平鎮抓蒼蠅的慘淡生活，那可是要好上萬倍。
吃的人吃得痛快，賣的人賣得開心。
可剛才還因搶到半價烤肉串而洋洋得意的張半仙，把手裏的烤肉串吃完之後，卻又突然生出幾分悔意來。
他娘的，剛才自己是瘋了？還是中了邪？竟然花十五文錢買一串烤肉？
這年頭，鐵口直斷的生意也不好做，他的算命攤這兩天都沒生意上門，這十五文錢對張半仙來講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他就著冷水嚼兩天炊餅的。
可剛才，他竟然把留著買炊餅的錢，花在那串根本吃不飽的烤肉串上，這不是瘋了麽？
自己怎麽就突然變得如此敗家？這麽大的人，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心生悔意的張半仙，恨不得抬手給自己一個大耳括子！
不過別看此時的張半仙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可當隔壁的烤肉攤上再次飄來誘人的烤肉香味時，他竟然又忍不住吞起口水來。
他使出生平最大的定力，才堪堪把心裏生出再去吃一串烤肉的想法給強行壓製下來。
那小子烤的肉串怎麽就那麽好吃？
他娘的，等老子哪天發財了，非得讓那小子給自己烤個七天七夜的肉串不可。
強忍著饞意的張半仙，閉著眼睛在那胡思『亂』想。
囊中羞澀的張半仙，隻能用閉著眼睛吞口水的方法來抵抗烤肉串的誘『惑』，不過那些自認為口袋裏還有幾個閑錢的家夥，可就沒有這麽多的顧慮。
哪怕是徐揚宣布肉串恢複原價，他們依然還是心甘情願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把黃燦燦的銅錢，從徐揚的手上換來一串串美味的烤肉。
當然，畢竟不是每個人口袋裏都有閑錢，購買原價烤肉串的顧客肯定要比之前搶購半價肉串的人要少一些。
可是由於剛才免費與降價的那兩波促銷手段，成功吸引到大批吃瓜群眾在此駐足觀摩。
此時圍在徐氏烤肉攤周圍的人口基數大，所以哪怕購買全價肉串的顧客人數有所減少，可徐揚烤出來的肉串卻依然供不應求。
至此，長河縣城的十字街頭出現一幕從未有過的古怪場景。
那些有錢的家夥正拿著香噴噴肉串在那吃得滿嘴流油，而那些和張半仙一樣沒錢的家夥，卻又舍不得就此離去，他們一邊免費聞著從烤肉攤上飄來的烤肉香味，還一邊流著口水看著別人吃肉串。
這些久久不願離去的家夥，再加上那些陸續從其他地方聚集過來的人們，一時間，這個頗為寬闊的十字街頭，竟然人滿為患。
這個古怪的現象，成功引起剛從長河縣衙點卯出來、正打算上街巡邏的趙書乾的注意。
這位在長河縣衙裏呆了十幾年的趙大捕快，由於上回在馬頭山上丟了一隻手掌，這段時間在衙門裏可是頗受人排擠。
剛剛就因為一件小事被新上任的縣尉給罵了一頓的趙書乾，心情正是鬱悶。
現在見到十字街口竟然聚集這麽多人，他頓時又驚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