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詭異
長公主殿下漏液抵達梅花鎮,這會兒才歇下,她們留了兩人在耳房裏候著,其餘的都各自散去趁機也眯一會兒,早上還得早起服侍公主起初洗漱用飯。
庭院內熄去了一大半的燭燈,隻留幾盞掛在走廊上明路,風雪猶在,喧囂已散,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灌入院內的風雪呼呼作響。
庭院中地麵上的雪越積越厚,分明沒有看到人影經過,卻很詭異突兀的憑空出現了一排腳印,那排腳印所往的方向正是曲尋幽所住的那一間房門。
一直在房內候著的兩名婢女哈欠連連,最後身子一軟,同時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漆黑的屋內燭火自行燃起,燭光緋紅似血,將整間屋子照得幽明血橙,十分詭異陸離。
屋內正中有一張雕花大床,及地的輕紗幔帳無風自飄,床上那張豔麗白皙的臉龐若隱若現。
一團黑影正朝在床上沉睡的人襲去,一股無形的力量隨之而動,這股力量的衝擊力很強勁,引得緋色燭火搖曳不止,茶杯擺件止不住的兵乓震動。
待這團黑影靠近床邊時,幔帳瞬間被那股力量撕裂成碎紗,於此同時,一道符咒擋去了它的去路,緊接著一道金光閃出,它淒厲一聲鳴叫,即刻破門穿堂退到了庭院之中。
庭院裏有提前布好的一個法陣,房內的符咒一遇到妖魔鬼怪的攻擊就會出現,符咒一出,法陣必啟,不但將它困在法陣之內,竟還將那團黑影灼燒了起來,各種淒厲的哭喊聲在院內響起,有小孩的,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哭聲。
曲尋幽被吵醒,一睜開雙眸,顧及不上散落一地的碎紗,匆匆套上錦靴便往外跑。
隻見院中有一白袍男子背對著她,道袍似雪,與雪景相融,他負手而立,墨發飛揚,一動不動,不發一言,似是一尊人形雪人。
曲尋幽看了一眼法陣中的那團黑影,“這是?”
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竟然發出多種聲音,這個她還真是生平頭一回見到。
沐方國師沒有回頭,依舊保持著他原先的姿態,淡淡的,一本正經的回道:“法陣。”
她翻了個白眼,她問的不是這個好麽?在他的眼中,她就這麽不學無術,連個法陣都瞧不出來?
“法陣困住的是什麽東西?”
國師長袖一掃,法陣的金光一晃,裏邊的那團黑霧逐漸化成一名女子的模樣,小臉塌鼻,正是晚上那個跪伏在她跟前求救不得,自戕而死的那個婢女。
“國師不是已經將她收去審問了嗎?”
“問過了,她承認她就是四方閣的刺客,還說她的同伴都死在了你的手中,苦苦哀求我饒過她,我一時心軟就沒殺她,隻收在琉璃瓶裏等日後得空再處置了,沒想到她不但逃了出來,還要殺人。”
曲尋幽:“……”
廢話,人家是刺客,況且這四方閣的刺客都是為了完成任務至死方休的,任務還沒完成她怎麽會就這麽走了?別是他自己故意做的局吧?
“吱呀……”
對麵的門扉被人從裏邊拉開,寒冰雪夜,北風凜冽,庚伏身上隻著單衣,肩頭上鬆鬆垮垮地披了一件白日裏穿的那間寶藍色外袍,似是感覺不到半絲的寒意,睜著迷蒙的睡眼從對門走了出來。
他驚呼一聲,“哎呀,國師先前拘了她的魂魄說是要審問,我們都差點信了,沒想到國師的兵法學得倒是精,繞了這麽大一圈原來是要拿她來嚇唬人呢。”
國師淡淡的瞥了庚伏一眼,“閣下不信?”
“不信!她也是入境的惡靈,若是要麵對麵真刀真槍的對壘,國師怕興許打不過,雖說國師您雖然修為不怎麽樣,但是你貴在計謀多法寶多呀,並且對於法陣這一方麵已然是修得了精髓,有法寶和厲害的法陣加持,任憑她在如何厲害,在你的麵前都是要吃虧的,晚上的時候她明明被國師用法寶給收了,如若不是你故意放出她,這會兒她又怎麽活潑亂跳的來到公主的院子裏頭來撒野?”
國師抬腳向前兩步,打量著法陣內哀嚎的惡靈道:“這是我頭一回見到已經入境的惡靈,嗯,實力很強,若非有外在的法寶和法陣加持,以我的修為的確打不過她,不過她的確不是我故意放出來的,我怕還有漏網之魚,所以院中的法陣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頓了頓又轉頭對庚伏道:“不過閣下身為貼身護衛,主子有危險的時候不該睡得這般安穩才是,莫非閣下是沒來得及在我之前出手,亦或者是說閣下是在試探我?”
“嗯,你們在懷疑我。”國師自問自答道。
庚伏嗤笑道:“禁衛軍自古就是唯國君誓死效忠的軍隊,一切調派隻聽命於國君,如今氐人國國君已去,國無君主,國師暫統禁衛軍,行監國之責,如今禁衛軍裏邊一連出現了好幾個四方閣的刺客,我們懷疑手握重權的國師也不為過吧?”
國師邊聽著庚伏的分析邊頻頻點頭,忽然被人揭穿,似乎是受了點意料之外的刺激引發了他的咳疾,捂著唇歪在一旁好一頓猛咳,“咳咳……嗯,此言有理,是該懷疑。”
曲尋幽看著二人對話,趁機插了句嘴:“她快要魂飛魄散了。”
法陣的符咒金光專克妖魔鬼怪,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身軀就已經近乎透明,似是下一刻便要灰飛煙滅了。
庚伏彈開肩頭上的白雪,漫不經心的道:“惡靈原本就是很難度化的,像這種已經入境了的更是不可能,況且它們的實力不容小覷,所以自古以來,這些東西才會一直被封在噬魂淵當中,沒人敢嚐試著去度化,亦或者是將它們徹底除去。”
“她死便死了吧,免得她又繼續挖空了心思來取你的性命,這種東西還真是難纏得很,借宿於活人的身上還能隱藏得這麽好,一路同行這麽久我竟也沒瞧出半點的異樣,現下這局麵,倒也算是國師替我們解決了一個小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