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1章 九卷29 該死的人
實則在“萬方安和”，八公主跟福康安剛一抬腳離開，七就是知道的。
她隻不過是故意裝作沒看見，仿佛是跟啾啾、綿錦幾個專心話罷了。
終究，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又坐了一會子，跟啾啾和綿錦她們看了會兒戲，七才起身，衝白果使了個眼色。
啾啾那性子，不是藏得住話的人，七便沒敢叫上她們兩個，隻叫白果陪著她去。
七雖放心不下，可路上還是故意走得慢些。
結果老遠，就看見八公主捂著臉狂奔了過來。
七心下自是咯噔一聲。
不過她也沒想到旁的，隻以為八公主必定又是跟麒麟保吵起來了，鬧到歸齊，也就是麒麟保還是不肯娶八公主罷了。
七便伸手將八公主給迎住，緊著安慰，“舜英你別這麽著。快站站，我給你擦擦臉再回去。”
八公主霍地停步，鬆開手去緊緊盯住七，“七姐，你也知道了麽？”
七被問得一愣，“我知道什麽了？”
八公主搖著頭，倒退兩步，“你還騙我！麒麟保，宮裏所有人都知道了，皇阿瑪也知道了……所以皇阿瑪才不肯給我指婚。”
“你們全都知道了，卻誰都不肯告訴我，反倒還假門假事兒地來幫我跟麒麟保親——你們心下，必定都要樂死了，你們都是耍著我玩兒呢！”
七驚住，“舜英你告訴我，麒麟保他與你了什麽？”
舜英卻不想再話，用力推開七，捂著臉撒腿就跑了去。
舜英的力氣那麽大，七全無防備，被推倒在地。待得想起身去追，八公主早已跑得遠了。
七一著急，這便越是咳了起來。
白果忙上前扶起七，“七公主，你可好？”
七按著嗓子咳嗽，搖頭道，“我沒事。”
那邊廂福康安已是跟著跑了過來。她是瞧見七來了才過來，結果又見七被八公主給推倒在地，這便惱得原地直蹦，“她這是幹什麽？有種衝著我來，她怎麽又敢欺負你？”
七顧不上自己的咳嗽，抬頭定定盯著福康安，“保保，你告訴我，你究竟與舜英了什麽，啊？”
福康安咬著嘴唇不肯話。
“便是你再怎麽不肯娶她，可是這些年你們倆也打了鬧了不止一回，甚至上次你連掉井裏去的戲碼都演過了……我也沒見她如今日這般的。你倒是快告訴我，你究竟什麽了，啊？”
福康安緊咬嘴唇，“我就是想叫她徹底死了這份兒心！要是再給她留餘地，她還是得屢次三番去為難你，你看你今年都咳成什麽樣兒了！——我反正饒不了她！”
七又急又惱，嗓子眼兒便又幹成一片，像是堵了一團參差的棉花團，一吸氣都是癢的，不出話，隻能不停地咳。
白果嚇壞了，忙扶住了七，“公主主子，咱們別話了，更別喊了，啊~~咱們趕緊回去吧，用些滋潤的，好好歇歇。”
七按著嗓子眼，紅著眼圈兒又恨又無奈地望住福康安。
看七難受成這樣，福康安也是呆住，“……我，我隻是看不慣她屢次三番為難你去，更叫你害病。可是我沒想讓你這樣。蓮生，我求你了，你別生氣，你先穩當下來，行麽？”
“等你穩當下來，你想怎麽罰我都校隻要你能好起來，什麽我都認，啊！”
七妙眸一轉，已是落下淚來，可是想要話，卻反倒更加困難。
白果急得趕緊攔開福康安去，“保哥兒，夠了！今兒你就別再惹七公主不高興，我這就帶七公主回去，保哥兒也趕緊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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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騰了這一場，好好兒的端陽節過得都不樂嗬。
七回到寢宮之後，這便咳嗽得更加厲害。便是用湯湯水水都壓不住，不得不趕緊請太醫來了。
白果不敢隱瞞，趕緊將事兒回給婉嬪和婉兮。
此時婉兮和婉嬪都在福海上陪著皇太後看龍舟，婉兮一時不便離開，還是婉嬪先隨著白果回來。
婉嬪心問了白果，白果將今日的事兒了。
婉嬪心下都是咯噔一聲，“哎喲，該不會是麒麟保那孩子口無遮攔地，將八公主那隱疾給告訴她了吧？我的啊，那可捅了大簍子了！”
白果有些皺眉，“主子，不能吧？難道八公主對她自己身子的情形，心裏沒數兒麽？可是奴才今兒看她的情形，仿佛大受打擊。”
婉嬪歎了口氣，“那把兒終是她從就割聊，況且刀子匠的功夫都好，這便沒給她留下什麽痕跡去。她從就沒留意過這個，若沒發現自是有的。”
“再她今年才十一歲，正是將發育還沒發育的時候兒。她便是暫時不來月信，或者身子還是平板兒，以這個年紀來也還不算什麽。”
“至於她格外喜歡那些舞槍弄棒的，她也終究是大清公主，本就該從學騎馬射箭，這便也不矛盾……”
白果額角也有些汗下，“這麽來，八公主不定真的不知道。”
婉嬪歎口氣，“所以倘若是麒麟保破的這事兒，那孩子當真是晴霹靂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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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從這晚就開始發燒了。
婉兮當晚親自趕過來，就連皇帝都給驚動了。
“皇上原本要隨著我一起過來，叫我給攔住了。”婉兮與婉嬪道，“我就擔心是麒麟保那孩子錯了話，這事兒便得先瞞一瞞著皇上。”
婉兮雖白日裏分不開身，可是婉嬪卻也將話兒都遞了過去，好叫婉兮放心。
婉嬪也是皺眉，“麒麟保那孩子是怎麽知道的？按，這消息在宮裏瞞得鐵桶樣的，咱們必定都不會與孩子的。便是九福晉，也不至於是將這話明白告訴麒麟保那孩子的人啊~”
婉兮點頭，“這種就是戴佳氏造的孽，與舜英那孩子自己無涉。到底，那孩子也是可憐。”
婉嬪望一眼婉兮，“我最擔心的是，這事兒一旦鬧起來，必定有人會往你身上聯係去。”
婉兮輕輕垂下頭去，“我明白。戴佳氏當年最恨的人是我，我若是肚雞腸之人，便是戴佳氏已經死了，我勢必還不會放過她的孩子去……麒麟保從又是在我身邊長大，自有人有理由相信，是我將這消息隨便給人去，叫麒麟保也知道了。”
婉嬪點頭，“不管怎樣，她是皇上的女兒。若此事傳揚出去，倒會引得外人議論皇上有隱疾去……”
婉兮轉眸望向七的暖閣裏，“這會子孩子們比我更要緊。”
婉嬪忙道，“蓮生這邊，你倒放心，我自親自守著她去。”
婉兮握住婉嬪的手，“有陳姐姐在，我自從來都是最放心的。”
婉嬪歎口氣，“這會子最要緊的，是得先弄清楚麒麟保是從哪知道這個的！一旦這事兒蓋不住了鬧起來，皇太後一定會借機又要刁難你去。你得預備好了自保的法子去才校”
婉兮輕輕轉開目光，“我自相信忠勇公的為人去；同時，我也相信不會是九福晉給麒麟保聽的。那孩子雖長大了，可是還沒到定性的時候兒，九福晉也不會冒這樣的風險去才是。”
婉嬪皺了皺眉，“那就指不定是那子在宮裏哪兒聽見的！八公主這事兒，雖對宮外來是大的秘密，可是宮裏一向沒有不透風的牆……”
婉兮沒話，親自端過湯藥來，坐在炕邊兒，一勺一勺喂七咽下去。
陪著七睡下，婉兮才告辭。
婉嬪親自送出來，姐妹兩個手臂挽著手臂。
夜色深深，初五的月色還淡，照不穿黑暗去。
婉兮眸光堅定，“陳姐姐不必擔心，我自有法子護著孩子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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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沒上肩輿，叫肩輿在後頭遠遠跟著，她隻由玉蟬扶著朝前緩緩地走。
玉蟬輕聲問，“主子若定了主意，這便吩咐給奴才們吧。”
婉兮偏首看玉蟬一眼。
玉蟬垂首道，“當年樂儀被皇上給留在了宮裏……奴才想，這步棋便別白留了，該動動了。”
婉兮在夜色裏輕輕笑了，“你個鬼丫頭，什麽都瞞不過你去。”
玉蟬眼睛一亮，“那奴才這就設法去安排！”
婉兮攥住玉蟬的手，“卻不容易。那樂儀也不是好相與的，當年如不是陳太醫相助，她也不會輕易就範。”
“主子的意思是……”玉蟬望住婉兮。
婉兮輕輕皺眉，“總歸需要一個人來出首，不能是咱們將這個罪名安在她頭上去。”
玉蟬豁然，“奴才懂了。奴才明一早就設法到鹹福宮去打探打探，看裏頭有沒有能為咱們所用的人。”
“終究那是冷宮，奴才倒不信了，裏頭人都甘心情願一輩子在裏頭終老去。總歸有識時務的，想要離開那冷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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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婉兮和玉蟬都沒想到，還沒等她們兩個開始著手呢，這件事兒倒是先迎刃而解了去。
——祥答應熱切地懇求，想要見婉兮。
見麵之時，祥答應竟然放下自己答應的身份，直接跪倒在了婉兮麵前，“回皇貴妃娘娘，妾急著想要求見皇貴妃娘娘，是鹹福宮中有些異動。妾既眼見耳聞，便不能不來稟明皇貴妃娘娘。”
“如今皇貴妃娘娘乃是後宮之主，掌理六宮，故此妾雖位分低微，且曾犯了大錯，被皇上禁足在鹹福宮裏……可是妾卻還是心向皇貴妃，遇到有事還是想立即先稟明皇貴妃娘娘知曉。”
婉兮揚眉，“哦？”
看著眼前匍匐在地的祥答應，婉兮心下也是百轉千回。
想當年朝廷征戰回部，祥答應家因是厄魯特舊部，率部投誠朝廷，叫皇上大喜。她阿瑪得了重用去；而祥答應自己，進宮來便得了皇上的重賞。
除了罕見的賞金一百五十兩之外，皇上更是破荒地賞給了她明黃的氅袍去！
祥答應剛進宮時候的風光，甚或就連鈕祜祿家的蘭貴人、常貴人都比不上。
祥答應當年也曾憑著穎妃，來與婉兮主動攀附。婉兮不是不知道祥答應的心思，隻是……人與人之間總歸還要講一個緣法，婉兮對這祥答應始終做不到如對其他姐妹一般。
這便叫祥答應懷恨在心，終究距離婉兮越來越遠了，終究落得今日的下場。
到如今祥答應她忽然又到婉兮麵前來如此這般，倒叫婉兮有些恍惚，隻覺直如隔世一般。
婉兮淡淡笑笑，“倒不知祥答應想的是何事？”
祥答應謙卑伏地行大禮，心底升起狂喜。
她的冷宮生涯，終於可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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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過後的半個月間，圓明園裏刮起了不大不的一場風波。
八公主因那日被福康安刺到，回到自己宮裏之後，便發瘋地褪掉了衣裳，從自己的身子上尋找緣由。
她便是具體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卻也漸漸發現自己的身子與其他的姐妹有所不同。
最可怕的是，她來越發現自己的脖子開始變粗，嗓子核兒開始變大了！
若不是福康安那般挑破，她自己還蒙在鼓裏，便有這些的跡象，她自己也沒多想過。隻以為是嗓子腫了，抑或是身子的發育比別的姐妹晚一點罷了。
可是窗戶紙既然已經被捅破，她便越發地知道這些都不對勁了！
她大哭著叫樂儀進來追問根由；她又幾乎魔障了一般，非要在宮裏挨個去問，她們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她的秘密，是不是都已經早就看出了她的與眾不同！
啾啾和綿錦最是不厭其擾，綿錦倒還罷了，因是晚輩，左右溫言哄勸；啾啾卻是不耐煩了，便也撂了狠話去，“左右你自己是什麽樣兒，你自己最該清楚！你自己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虧你還來問我們！”
而這個五月，因緬甸反叛，婉兮不想給皇上添亂，心瞞著此事，這便終究叫這亂子傳到了暢春園去。
永常在早就等著後宮裏的亂呢。
隻是眼前的情形跟她的設想略有一些偏差——她本是指望樂儀揪著玉螢搶先嫁給陳世官的事兒發難，卻沒成想樂儀反倒利用了八公主，到頭來變成了八公主在鬧騰了。
永常在將這事兒回給皇太後的時候，便也委婉了一句，“……我是聽八公主一直都在鹹福宮裏圈著，終究是個十一歲的女孩兒，這怕是給圈壞了，才會這麽鬧的吧？”
皇太後聽罷自是皺眉，“去，叫那皇貴妃，帶著八公主到我眼前來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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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皇太後的懿旨，婉兮靜靜起身。
老太太終於又尋到把柄了。
婉兮緩緩更衣，穿戴好了才吩咐，“傳我的話，叫祥答應解了禁足，隨我一同赴暢春園走一回。”
這一場風波鬧下來，皇太後震驚於八公主身子的情形，卻沒能捉到婉兮的錯處去。
那祥答應信誓旦旦，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其實是那樂儀將八公主身子的實情告訴給八公主的。
至於八公主忽然鬧開，並非是受了福康安的刺激，而是八公主受了樂儀的挑唆，想要將一切都怪在皇貴妃的頭上。
也唯因祥答應是祥答應，根本不是平素與婉兮交好的內廷主位。甚或，皇太後也是知道，這個祥答應還曾經依附過那拉氏等人，與皇貴妃為敵的。
故此這祥答應的話，倒叫皇太後找不到理由不相信去。
婉兮就著祥答應的話茬兒淡淡道，“媳婦也是聽，自從戴佳氏薨逝之後，樂儀自恃曾經是戴佳氏身邊伺候的上差官女子，這便在舜英麵前，也以姑姑自居，言行之間諸多不敬公主之舉。”
祥答應便也道，“……妾也是親眼看見，那樂儀自己發脾氣掉眼淚，不是她自己到八公主麵前去認錯，反倒她要八公主到她的耳房裏來哄著她、求著她。”
“樂儀如今在鹹福宮裏的架子，倒叫妾時時覺著恍惚，究竟鹹福宮裏是以八公主和妾為主子，還是以她這個資曆深厚的官女子為主子去了？”
此時此景，永常在對著祥答應，是滿心的驚愕。
這是她給自己設計好的，去向皇貴妃賣好的機會，可是從哪兒鑽出來個祥答應，竟將一切功勞都給搶去了？
甚或，這個祥答應還做出一副豁出自己去，也要幫皇貴妃辯白的架勢，倒是比永常在自己設計好的法子更進了一步去。
不甘心什麽都被祥答應給搶去了，永常在咬咬牙，終是上前向皇太後行禮，“不瞞皇太後，那樂儀還曾經趁著妾進圓明園，替皇太後給皇上賞賜東西的機會，攔住過妾，淨一些有的沒的去……”
皇太後挑眉，“哦？她攔住你什麽？”
永常在咬咬唇，“自是因為妾進宮以來，都在皇太後跟前伺候，那樂儀便以為隻要攀附了妾去，就能在皇太後跟前上話！她她想出宮去，為了能出宮去，她願意為皇太後效力……”
皇太後一拍迎手枕，“她這什麽話？我又有哪裏需要她去效力去？”
永常在心翼翼地想了想，終究還是道，“樂儀，從前忻貴妃在生的時候兒，與皇貴妃娘娘曾有些齟齬。而她作為忻貴妃的身邊人，自是什麽都知道。”
“她她願意將忻貴妃所知道的那些有關皇貴妃之事，全都稟告給皇太後來……”
皇太後雙目圓睜，“我要她那些話做什麽？她又為何以為我會聽她那些胡話去？”
婉兮也靜靜抬眸，望一眼皇太後，又看一眼永常在去。
永常在滿臉驚慌和無辜，忙跪倒在地，“……妾可不敢，這些話自都是樂儀的，絕不是妾自己心裏的想法兒。”
皇太後點頭，“你就是！”
永常在很想抬頭看一眼婉兮的神情，卻忍住了，隻幽幽道，“樂儀，忻貴妃生前的，皇太後一向希望後宮裏主事的是滿洲名族，絕不可是漢女，更不該是辛者庫那樣的奴才……所以樂儀，皇太後必定想知道皇貴妃娘娘舊日那些事，正好叫皇太後得了機會，將皇貴妃娘娘給……”
皇太後一愣，尷尬地望一眼婉兮，立即，“她竟敢這樣的話，那她就是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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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儀死了，被皇太後下旨給賜死的。
宮裏給出的法兒是：鹹福宮原本不住人，是皇帝的藏琴之處。後來因住進人去了，皇帝倒去的少了；而內務府裏管著名琴的官員們，因也不便隨意進出鹹福宮，這便對鹹福宮中所藏的名琴查驗得沒有那麽勤了。
今年端午姐後，內務府官員常規前來檢查名琴，卻發現一把禦藏名琴竟被摔壞，且連琴弦都斷了。
鹹福宮裏好幾個婦差和太監都出首告發，是見過樂儀走進琴室去，擺弄過那把禦用的名琴。
——樂儀最後就是被那斷聊琴弦，給勒死的。
鹹福宮裏人都傳，樂儀死的時候甚為痛苦。那琴弦是活生生勒斷了她的喉嚨，她原本仿佛還有許多話要講，還有許多委屈要吼出來似的，結果全都被勒在了喉嚨裏，再也沒機會發出聲來。
琴弦，原本該彈奏出這個世上最動聽的樂音，可是最後送樂儀上路的這一根琴弦，最後卻是“彈奏”出樂儀垂死掙紮的哀絕之聲。
樂儀被行刑的那一，八公主發瘋地想要衝上去攔住。
結果被祥答應給拉開了。
解了禁足的祥答應，終於也成了鹹福宮裏唯一的主位。八公主便自然在她照顧之下了。
祥答應用力擁著八公主，堅定地攔阻，“公主別去，也別看別聽。她是該死之人，公主犯不上為她這樣一個該死之人而難受。”
八公主卻衝祥答應怒吼一聲，“你懂什麽？滾開！”
祥答應不會明白，八公主自孤單，身邊能見的人一共也就這麽幾個。
樂儀是她額娘身邊伺候的人，言行舉止，甚至眼角眉梢上都隱約留著她額娘的痕跡去。
故此這會子對於八公主來，樂儀不僅僅是一個官女子，樂儀是她與額娘之間連通的一座橋，甚至——曾有某些個瞬間裏，八公主是將樂儀當做自己額娘的替身去的啊。
她的額娘已經薨逝了，她如何還能眼睜睜再去看著額娘的替身也從眼前消失不見去！
那這人間，她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兒，還剩下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