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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2章 九卷10 心涼了

  永瞟了福康安一眼,“嗯,試探的主意是你出的,自然記你的功。回頭等皇貴妃阿娘身子大安了,我會將今日的事兒都回給皇貴妃阿娘去……


  “你可別急,現在皇貴妃阿娘養著身子要緊,我這會子是不便去回話的。”


  福康安卻是眯眼一笑,“我沒非要讓皇貴妃阿娘知道去……大姐夫,你得對,皇貴妃阿娘這會子養著身子要緊,咱們什麽都不該去煩著皇貴妃阿娘的。可是咱們可以不用叫皇貴妃阿娘知道啊,叫皇貴妃阿娘身邊的人知道,就行了唄!”


  永長眉微揚。卻偏開頭去,隻望別處,“行,那我回頭回給慶妃額娘,又或者暫時告訴給玉蟬姑姑,叫玉蟬姑姑記著就行了。”


  福康安悲憤了,抬眸盯著永。


  “大、姐、夫!我是你內弟,是跟你一鋪炕上滾大的舅子!”


  永無奈地搖頭,“呸,別得像咱們倆有龍陽之好似的。我再渾,也不能跟自己舅子一起滾……那咱們還對得起你姐姐麽?”


  福康安有些頭大,看出來永寧肯自嘲,都不肯應他那個聲兒了。


  “大姐夫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的是——蓮生!”


  永幽幽一歎,抬手拍了拍福康安的肩膀,“我是你大姐夫不假,我卻也還是蓮生的親哥哥呢。故此啊,這事兒上你甭指望我幫你;我也勸你,趁早將這心給掐滅了吧。蓮生她……不是你高攀得起的。”


  永罷,轉身而去,身影隱入夜色,再也不見。


  福康安立在廊下,怔怔望著永離去的方向。早都什麽都看不見了,可是他卻還是翹首而望。


  ——就好像,他對蓮生的那顆不肯死的心啊。


  明知道,蓮生是公主,如今更是皇貴妃的長女,身份貴重,今非昔比;明知道皇上將蓮生許配給的拉旺,如今是親王世子,而他自己到這會子還是白丁一枚……將來阿瑪的爵位也輪不到他來承繼,他頂多能從侍衛出身,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到親王世子的高度上來。


  可是他,卻還是不能死了這份兒心,他還是要盯著那似乎已經無望聊方向,玩兒命地盯著啊。


  不定——暗夜裏還可能有一線曙光;或者,不定蓮生漸漸長大了,對他的情意就能超過對拉旺的去呢!

  反正,蓮生還沒到正式厘降的年歲不是?那他就不會死心,他還會想盡了法子等著,盯著……


  哪怕這夜色裏,他自己這樣孤單,孤單到冷,可隻要還有一丁丁的希望在,他就決不放棄!.

  這個夜晚本是上元之夜,無論是禦園還是民間,都是傳燈之夜。


  皇帝又禦筆賜福,賜燈,賞克食。熱鬧氣兒從禦園一直傳遍整個京師,君民同樂。


  散聊時候兒,已是夜深。永璂回到自己的寢殿,頗有些鬱卒。


  哈哈珠子太監三曜趕緊打了盆熱水進來,伺候主子泡腳。


  “主子……今兒可累著了?奴才瞧著,主子麵色有些發白。”


  永璂搖搖頭。熱水帶給腳底溫暖,他借由這份溫暖,叫自己一顆繃緊的心,終於鬆弛下來些。


  三曜便垂下頭去,一邊預備擦腳的巾子,一邊輕聲道,“可是皇後主子吩咐下來的那件事,叫主子煩心了?若主子下不了手,吩咐給奴才就是,奴才去辦。”


  “總歸奴才也是個沒根的人了,便是犯了事,也不怕連累家人。奴才到時候一口咬定,半點與阿哥爺無關就是了。”


  永璂歎口氣,搖搖頭,“怎麽可能?你是我身邊兒的哈哈珠子,若是你動手,誰都自然認定是我吩咐的。”


  三曜盯著麵前的朱漆腳盆,燈光落進水裏,變成了明滅的光波,顫抖不停。


  “奴才會想個法子。十五阿哥終究是孩兒,奴才設法惹他發脾氣去。隻要他發起皇子的威風來,下令要懲治奴才;他身邊兒毛團兒爺爺他們,也跟著一起整治奴才的話……那奴才就可以趁機懷恨在心,那以後的事兒就都隻變成了個人恩怨,不會牽連主子了。”


  永璂都是一怔,定定盯住三曜。


  “你竟然肯為我,做到如簇步去?”永璂眼眶也是有點發熱。


  三曜淡淡地笑,“怎麽不肯呢?主子您是皇上跟皇後兩位主子的嫡皇子,這大清的江山理應是主子您的。奴才從兒有幸跟在主子身邊兒伺候,那都是皇後主子從所有哈哈珠子太監裏頭一個一個選拔了出來的。”


  “皇後主子看得起奴才,主子更是這些年都對奴才好……如今奴才眼看著皇後主子遭困,阿哥爺受委屈,奴才無以為報,自當用這條命去為皇後主子和主子拚試一場去!”


  永璂的心也跟著熱了起來。


  憑他的性子,他又如何是甘心情願如茨人?況且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額娘被皇阿瑪下旨嗬斥,當著一眾皇子公主的麵兒給鎖了起來……他覺著自己沒用!


  他閉上眼,也攥緊了指頭,狠狠想象著各種各樣報複的法子。


  或者是按著額娘吩咐的,先衝十五下手,然後都賴在永頭上;或者,皇貴妃這會子懷著身子,憑皇貴妃這個年歲了,倘若這一胎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三長兩短,那皇貴妃自己的性命怕都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些,永璂的心都激動得跳了起來。想想若能得手,額娘知道了,該有多歡喜?

  額娘已經被鎖了快一年了,他這個當兒子的不能為額娘做什麽,甚至都不敢到皇阿瑪跟前去求情,都不如五哥永琪……那要是能做到這些,額娘是不是一定會欣慰?


  永璂自己想得熱鬧,可是泡腳的水從起初的滾燙,一點點涼了下來;他的心就也跟著,一點子一點子的萎靡下來,繼而冷透了去。


  他將腳從水盆裏抽出來,由著三曜用巾子裹住,心地擦著。他向後一仰,倒在被褥摞兒上,頹然閉上了眼。


  “三曜啊,你的心我自是記著。可是你,就算你肯豁出自己去,咱們就一定能得手麽?如今十五身邊兒有多少人呐,且不那毛團兒本來就是我皇阿瑪從兒手把手培養起來的哈哈珠子,極為不容易對付;”


  “再了,十五身邊兒的嬤嬤,又哪個不是當年我皇阿瑪親自從內務府挑選上來的?哪個不是漢姓人,哪個不是跟皇貴妃一條心去的?”


  “或者,退一萬步,即便咱們得手了,咱們除了十五去,都賴在老十一頭上了……那皇阿瑪當真就肯相信,就肯將儲君之位給我了麽?”


  “別忘了,就算老四、老八和老十一能叫咱們一勺燴了,可旁邊還有五哥呢!五哥雖這會子臥病不起,可誰知道他是真的假的?不定就是以退為進,等著我犯錯呢!除了五哥之外,還有綿德、綿恩兩個呢……人家綿德,也已經襲封親王了。”


  三曜也是一愣。


  是啊,他們想要報複,除了是要給皇後主子和阿哥爺出氣之外,難道就不為旁的了?若這口氣出了,可是反倒叫皇上越發的不相信阿哥爺,倒叫阿哥爺被立為儲君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去……那他們這麽豁出性命去,又值得麽?

  永璂心灰意懶,垂眸瞟向三曜,果然也看見三曜的臉上罩上一片空茫去。


  永璂便又是歎了口氣,“是不是?你我的是不是這個理兒?”


  “甚或,倘若咱們沒能得手,不但不能給我額娘出氣,反倒會連累了我額娘去……”


  如今皇阿瑪是怎麽對他額娘的,他自己也已經是親眼看見的。除了沒有那道正式廢後的聖旨,他額娘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便是這大冷的,皇阿瑪也隻給永和宮裏日用黑炭二斤!

  原本炭火例裏,皇後份例內的,紅羅炭為夏十斤,冬二十斤;黑炭夏三十斤,冬六十斤。


  可是他的額娘,身為皇後,卻在大正月裏,沒有紅羅炭不,連日用的黑炭也隻有二斤!

  就連最低位分的答應,日用的黑炭,都是夏五斤,冬十斤啊!他的皇後額娘,日用炭火連答應的一半都不到;


  甚至,就連養心殿裏的石猴,都有冬夏一例的日用黑炭二斤……


  他額娘如今淪落到什麽境地,沒有人比他心下更清楚。那幾乎是除了還留著他額娘一個空的皇後位分,外加一口氣之外,什麽都沒了。


  這會子皇阿瑪興許就在等著一個時機、一個理由,就可以正式下旨廢了他額娘,甚或——要了她額娘的命去。


  故此,眼前這個考驗已經就擺在眼前了。不定皇阿瑪就在等著他踩下這個套兒去,到時候皇阿瑪自可徹底毀了他額娘去!

  ……倘若他眼前糊塗去,那他究竟是在給他額娘出氣,還是,要親手送他額娘赴黃泉啊?!

  永璂越想,心下越是頹喪。他累得都有些睜不開眼睛,是連支撐著眼皮的那點子心氣兒都失去了。


  他將腳收回來,擺了擺手,“得了吧,得了。我累了,這會子什麽精神頭兒都提不起來了。我隻想躺倒了,旁的什麽都不管了;不管了……”


  三曜黯然垂首,端著臉盆,弓腰向後退了出去。


  盆子裏的水雖有些涼了,可是其實沒有那麽的涼。終究阿哥爺寢殿的暖閣裏,連地麵都是通火氣的。這盆子放在暖和的地磚上,便是散熱,又能散多少出去呢?

  可是阿哥爺還是涼,將腳都抽回去了。那就不是真的因為水冷了,而是阿哥爺的心冷了。


  失去了鬥誌,掐滅了熱望,那顆心怎麽會不冷呢?


  心邁出門檻,三曜將水盆交給太監們去,他自己立在廊下,伸了伸腰。


  今晚是上元之夜,上星月齊明。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三曜。


  所謂“三曜”,是日、月、星三者的統稱。當年皇後主子過,三曜這樣的名兒,隻有十二阿哥身邊兒的哈哈珠子太監才配使。而至於阿哥所裏其他皇子的哈哈珠子,便都隻能用普通些的。比如五阿哥身邊兒的是三德,十一阿哥身邊兒的幹脆是三羊了。


  可是估計皇後主子都想不到,有一即便有他這樣名字的太監伺候在身邊兒,卻也都照不亮十二阿哥的前程了。


  三曜伸了個懶腰,走下月台去,到了阿哥所大門外的太監值房。


  毛團兒正在這兒坐著話兒呢。


  三曜走過去行了個禮,輕聲道,“您老盡管放心吧,十二阿哥是當真沒了心氣兒了。”


  毛團兒擺了擺袍子,含笑點頭,“好子~咱們啊,淨身進宮,是誰的奴才啊?是正在伺候的本主兒的奴才麽?——如果那麽想,才是錯了。”


  “咱們啊,或者不光咱們,就連滿朝大臣,甚或著下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咱們的本主兒隻有一人,那就是皇上。”


  “咱們自己的將來,不是哪位阿哥能決定的,是皇上來定的。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準了主子,這前程才是無可限量的。”


  毛團兒罷起身,拍了拍三曜的肩膀,“繼續好好兒伺候十二阿哥,這是你的分內差事。辦好分內的差事,才是咱們的前程,你呢?”


  三曜忙躬身行禮,“多謝您老提點,子必當謹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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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年過得,舉國歡慶,可是兆祥所裏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明明剛剛獲封了榮親王,可是正月初一、正月十四的兩場宗親宴裏,皇子皇孫齊集,卻終究沒有永琪的一席之地,這令永琪心下愈發沉重。


  更叫他心下有些發虛的,是皇阿瑪將兩位太醫張如璠、宋國瑞交內務府大臣治罪之事。


  ——看來皇阿瑪已是知道,他的腿為虛損所致,而並非當年端午背皇阿瑪掏出養心殿大火所致了。可是此事往了,是一場誤會;往大了,卻可能是欺君之罪啊!


  想來身為子,皇阿瑪最不歡喜的,就是皇子長大成人之後,開始與他藏心眼兒了吧?


  可是他此時無從揣度皇阿瑪對他究竟是何態度,他隻能看著兩位太醫的處置情形。兩位究竟要治何罪,這不光關係到兩個太醫自己,更是關係到他——若太醫治罪極重,那皇阿瑪就必定是也對他生了恨了。


  可是此時過年,皇帝和朝臣們都暫時封印,更為了喜氣而不輕易治罪於人去。故此兩位太醫的處置旨意遲遲未下。他有些等不及,這便隻想著要先向內務府打聽消息。


  終究兩位太醫該治何罪,他皇阿瑪是先交給內務府大臣們來議的。


  他的首選,自然是英媛的叔父——此時正在擔任總管內務府大臣的、瑞貴饒阿瑪德保。


  為此,他從過年以來,極力將自己所兒裏最好的都賞給英媛母子去。


  也是,即便不是為了探聽消息,便是為了英媛誕育他此時唯一還活在世上的兒子,他也應該將自己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母子去。


  回想從前種種,此時方始覺得有些虧欠了她們母子去。


  可是英媛卻並未有受寵若驚去,甚至她總是將得到的賞賜,分出一半來給胡博容和大格格。


  到底,這兩個各自為他誕育了一子一女的皇子使女,出身和處境相似,反倒越發生出同病相憐來,凡事互相扶持。


  好容易過完正月十五,圓明園裏過節的氣氛稍微淡下來些了,永琪便急不可耐地叫三德將英媛給請過來。


  又怕英媛冷著臉,這便隻推是想阿哥了。


  英媛抱著兒子過來,由著兒子爬上炕去,跟永琪親近。英媛自己兀自立在地下,便是永琪叫三德給搬來了椅子,英媛也不肯坐。


  英媛隻是,“奴才是皇子使女,便是有幸為阿哥爺誕育阿哥,可是奴才的身份依舊是皇子使女。主子跟前,沒有奴才落座的份兒。”


  永琪無奈地閉了閉眼,嚐試伸手過去抓英媛的手。


  “你別這樣。即便你現在依舊是皇子使女,可我何曾有一日將你當成使女來看?我過,等我好些,我必定向皇阿瑪求恩典,冊封你為側福晉去。”


  “我現在已是榮親王,你為親王福晉,從簇位自是不同了。還有誰敢再提你是‘阿哥使女’去?”


  英媛倒是淡淡的,“奴才可不敢。如今阿哥爺……啊不,奴才喊錯了,是該改口喊王爺才對。王爺的身份貴重,奴才更不敢企及親王側福晉的身份。”


  “親王側福晉,一向都是皇上親自指給的,都是要從八旗勳貴家族裏頭挑選,是要正經拜堂成親的。奴才隻是包衣,不敢受此超拔。”


  明擺著,英媛已是與他越發疏遠了。


  永琪疲憊地搖頭,“英媛啊,你不必如此!便是當年的慧賢皇貴妃,身為當年還是寶親王的皇阿瑪的使女,也可由皇祖父將慧賢皇貴妃超拔為側福晉啊!高家是得用,那你家又何嚐低於高家去?甚或,他高家還是漢姓包衣,你家確實滿洲包衣世家!”


  英媛反倒笑了,隻是那笑是那般的清淡。


  “王爺當真?王爺若是認真的,那奴才便安心等著了。王爺倒要何時才會跟皇上求恩典,將奴才超拔為側福晉去?”


  英媛語氣裏的暗嘲,叫永琪有些心驚。


  原來這些年的誤會累積下來,英媛對他不僅僅是疏遠,甚至已經生了怨恨了麽?


  “英媛你聽我!咱們的兒子這不是滿了兩周歲,到了今年二月該種痘了麽?按著宮裏的規矩,咱們也別急,總得等孩子平平安安送走了痘神娘娘,我也好向皇阿瑪為你請封,啊~~”


  英媛笑了,笑得苦澀,“王爺原來還沒忘了,咱們的孩子都兩生日多了?”


  若以產子而請封側福晉,那兩年前已經可以了。可是兩年前,永琪不知道是不肯,還是顧不上;不過也對,後來嫡福晉也遇了喜嘛,阿哥爺自是全副心思都放在嫡子這兒,哪兒還姑上她們母子。


  “……原來王爺還沒忘了,咱們孩子二月間就要種痘了!”


  孩子種痘,那是提前到鬼門關前走一遭啊。阿哥爺他是不是應該在此之前,多給孩子用用心,多陪陪孩子去?可是阿哥爺那麽忙,忙著防備這個、算計那個,就是獨獨騰不出工夫來陪陪他們的孩子!


  如今嫡子夭折,嫡福晉也仿佛沒了再生的希望了,王爺才又想起她和兒子來,是不是?

  英媛深吸一口氣,雖是立在地下,卻是居高臨下盯著永琪的眼睛,“王爺今兒召奴才過來,怕是有差事吩咐。王爺不妨直~~”


  被英媛這般破心事,永琪隻覺狼狽,都有些不敢麵對英媛。


  可是事已至此,情勢已經迫在眉睫,永琪隻能暫時放下自己的兒女情長,豁出去。


  他霍地抬眸,直盯住英媛,“趁著還在正月裏,你借著祭奠瑞貴人,去見見你叔父德保。”


  “祭奠我姐姐?”英媛不由得笑起來,“是王爺想要祭奠我姐姐麽?”


  永琪尷尬得又錯開眼神,“……祭奠完了,問問德保,內務府大臣們給兩位太醫議的什麽罪?可已經議得了?是否已經奏呈皇阿瑪去了?皇阿瑪又是怎樣批複的?”


  英媛笑了,忍不住地笑,“王爺,你又何苦還要牽連上我姐姐去?你想讓奴才辦這個差事,盡管直就是。我姐姐她,在之靈尚未走遠,王爺好歹留我姐姐一份清靜吧!”


  永琪的腿又疼起來,這一回竟是鑽心地疼。


  往常疼起來的時候,好歹還能借著炕上的熱乎氣兒給緩過來;可是這會子炕上燒得熱熱兒的,他的腿卻寒涼刺骨,怎麽都暖不過來了。


  “英媛……你別這樣。算我錯了,不該扯上瑞貴人去。不過我並沒有旁的意思,叫你去祭奠,那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不是?”


  英媛也不搭茬兒,隻是垂首盯著自己的手指。


  她的兒子伏在永琪的身上,也覺察到阿瑪和額涅之間的不對勁,這便聲氣地喊,“額涅……”


  英媛的心一軟。


  不管怎樣,也得為了孩子。王爺他,終究是孩子的阿瑪。


  英媛深吸一口氣,“好,奴才預備預備,這一二日就過去。若王爺能得安心,奴才隻求王爺能從這事兒過了之後,就安心養著身子,再別操心勞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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