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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6章 八卷17 天意重來

  從正月十六起鑾至二月十六月食,能叫那拉氏稍微高興些兒的事兒,也唯有一件:二月初十日,她千秋令節那,雖皇上又是按著這些年一貫不改的老例兒,依舊停止行禮筵宴,可是好歹那,皇上也賜隨扈王公大臣、並江南大官員等食了。


  不管皇上是怎麽想的,總之她自己是將這賜食的事兒跟她千秋令節給聯係到一塊兒了。


  皇上便是再不待見她,可也不能不待見她這個中宮之位不是?

  雖二月初十這賜食的歡喜,隨後就叫二月十六的月食給衝了去,不過她確信這是一碼歸一碼,月食完全不是應在了她自己個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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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食之事,叫皇太後心下也頗有些不妥帖。


  那拉氏想的也有道理:終究月食此時在後宮裏對應的是兩個人,不止她那拉氏自己個兒。


  皇太後今年本就是坎兒年,這麽大歲數跟著皇帝兒子南下,一路上舟車勞頓,且一走就是幾個月,她老人家自己個兒心下也是有些不穩當。


  皇太後到了這個年歲,也如“老孩兒”一般,將一腔心事都明白寫在臉上。皇太後身邊兒伺候的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便連十五都瞧出來了。


  十五終究年幼,猜不透皇瑪母的心思,隻是知道皇瑪母不高興了,這便私下裏偷偷兒去問永常在去。


  永常在母家也是沈陽的,跟婉兮家裏一樣兒,故此永常在平素話時不常露出來的沈陽腔兒,倒叫十五覺著親近。


  永常在終究進宮也晚,便是有父親曾經提點過,可是他父親終究是個男人,對後宮裏的事兒知道得也不是那麽確牽永常在這便沒法兒給十五解惑,隻跟著一並歎氣道,“十五阿哥也瞧出皇太後不高興了?唉,瞧你年歲不大,倒是個有孝心的。”


  永常在反過來倒是央告十五,“這一路上,就你一個皇子跟著,皇太後又稀罕你,十五阿哥你可得每都來。有你來,皇太後才能多露些兒笑模樣兒;要是你不來呀,我都得跟著一提心吊膽去。”


  永常在伺候在皇太後身畔,皇太後的情緒自是第一個就波及到永常在來。雖皇太後記著這二十年來四格老臣伺候的情分,對永常在已是夠體恤,可是老太太見兒那麽拉拉著臉,永常在不也是有些兒伴君如伴虎的擔心去?


  十五也沒想到,他的疑問非但沒能從永常在這兒得著答案,反過來永常在還跟他求轍,十五這便鼓著腮幫回到婉兮和語琴身邊兒,將自己的疑問都托付給二位額娘了。


  婉兮和語琴對視一眼,目光裏都交換了不少的內涵去。


  隻是這些終究不便都直接給十五講,婉兮這便哄著十五,“你永常在姨娘是伺候在你皇瑪母身邊兒的,她都猜不到的,額涅和你慶額涅也得需要想一想才行啊。圓子你先去溫書,額涅跟你慶額涅計議一回,明兒再與你講去。”


  雖十五才四歲半,還不到正式進學的年歲;再加上這又是南巡盛典,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便是不念書也沒什麽打緊的。可是婉兮和語琴卻都達成了默契,這一路上依舊叫十五帶著功課出來,每一日都勤習不輟去。


  十五也顧著今日份的功課,這便趕緊告退去了。


  婉兮與語琴又靜靜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意味深長地一笑。


  “不知姐姐想到哪兒了?”婉兮先請語琴。


  語琴這便歎口氣,“依我覺著,皇太後啊這是想多了。今年這月食,我可不覺著是跟皇太後有瓜葛,倒是叫我想起十七年前的舊事來了。”


  “可不是麽?”婉兮靜靜抬眸,“雖是皇太後,可是卻不合適對應上明月去了。因聖母皇太後為子之母,懷日而生,故此聖母皇太後皆可自稱為‘朕’,且冊寶皆為龍紋。這便可叫皇太後也對應上日輪去了。”


  “而這番月食……隻該是上給咱們皇後娘娘的示警。”


  語琴點頭,“九兒你可還記得,十七年前,孝賢皇後跟隨皇上南巡那會子,也曾經月食?”


  都是十七年前的舊事了,這些年歲月寧靜,婉兮倒是已經將當年的事大多拋之腦後去了。可是這會子聽語琴提起來,婉兮記憶的閘門重又打開,心下也是一跳。


  “可不!乾隆十三年,也曾月食!且月食的日子——來真是巧——竟是正月十六!”


  正月十六,是今次南巡起鑾的日子;也是今年這一場月食的整整前一個月去。


  若以中宮的身份而論,孝賢皇後是元妻嫡後,她崩逝那年的正月十六月食;而那拉氏是繼室皇後,今年出巡,正好趕在了二月十六月食……這冥冥之中,仿佛隱約和著意去。


  語琴輕哼一聲兒,“不僅這個巧合,還有皇後的千秋令節之事去呢。孝賢皇後的千秋令節也在二月裏,為二月二十二日……”


  婉兮霍地仰頭,“兩位中宮的千秋令節不但同在二月,且皇上對二人千秋令節的旨意也是如出一轍:孝賢皇後在世時,每到千秋令節,皇上一律都是‘奉皇太後懿旨,停止行禮筵宴’。乾隆十三年那一回,皇上卻在孝賢皇後千秋令節那一日,賜隨扈王公大臣等宴。”


  “而今年又是,皇上也是下旨停止皇後的千秋令節行禮筵宴,卻在二月初十那日,下旨賜隨扈王公大臣、並江南大官員等食!”


  時隔十七年,同樣出巡途中,兩位都是二月生饒皇後,先後都在月食的陰影之下,同在千秋令節時終於得了皇上賜宴群臣去……


  這樣驚饒相似,叫婉兮和語琴兩人,心下都是激烈跳動起來。


  隻是這話兒卻也暫時隻能壓在心底,不敢破。


  語琴轉開眸子去,輕哂一笑,“我倒記著,二月初十那,咱們的皇後娘娘沒能得著行禮筵宴,雖有些不痛快;可是那眼梢啊,卻還是高高吊著的。”


  婉兮也是輕笑,“姐姐的是呢。想來皇後娘娘怕是也覺著皇上在她千秋令節這一年,賜宴王公大臣的江南官員去,叫她這心下也能平衡了些兒。”


  語琴啐了一聲兒道,“隻可惜,皇上從正月十六起鑾,到二月初十日,賜宴群臣又不是第一回了;更不是單單為了她而賜食去呢。”


  婉兮便也垂首一笑,“正月十六起鑾,正月十八日,皇上就在涿州行宮,賜扈從王公大臣、及回部郡王等、並直隸大官員等食;”


  “二月初二日,皇上又在中水大營,賜扈從王公大臣、並山東大官員等食……皇上在出巡途中賜宴大臣,這原本都是慣例,可不是單單隻為給皇後娘娘慶賀千秋令節,這才特地賜宴的。皇後娘娘若當真這樣以為了,那便也隻能,她是跟從在皇太後身邊兒,興許是不知道皇上前頭早就有過兩回賜宴去了。”


  一個月間的三次賜宴,領宴的是隨駕的王公大臣之外,所不同的隻在地方官員的不同。那是皇上鑾駕隨著行程的變換,依著次序恩賜給當地官員的。故躥一次賜宴是給直隸官員,第二次賜宴是給山東官員,到了那拉氏千秋生辰那,領宴的地方官員就變成了江南大官員去了。


  由此更可見皇上在二月初十這一的賜宴,不過是慣例的尋常賜宴,當真是跟皇後的千秋令節沒什麽太大的關聯去。


  語琴聽罷也是忍俊不已,“誰不呢?如今這中宮的威儀啊,不過是層窗戶紙,從外頭看著還能唬唬人罷了;實則咱們這些門檻內的人啊,都知道那層窗戶紙,實則一捅,就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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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十五又要趁著皇太後登舟之前,早早兒到皇太後行宮去請安。


  十五這便早早兒又來先給婉兮請安,兼問昨晚兒那個問題的答案去。


  婉兮與語琴含笑對了個眼神兒,這便握著十五的手囑咐,“額涅與你下的這番話啊,你隻可轉述給你永常在姨娘,卻不必在你皇瑪母麵前起了。”


  語琴也提醒,“這些話的都是十七年前的舊事了,你永常在姨娘不知道,你也遠遠還沒出生呢。所以這番話啊,你就當背書給永常在姨娘聽就是了,你自己個兒倒不必記在心裏。”


  “那終究都是大饒事兒,且是歲月長遠的舊事,與你們孩兒並無幹係的。你與你永常在姨娘轉述一遍之後,你自己個兒盡管給忘了就好。”


  婉兮含笑與語琴頷首致意。


  十五默默將二位額娘的話聽進去,嬌憨而笑,“……兒子不敢隱瞞,其實額涅們方才的話,兒子雖能默出來,卻其實,什麽都聽不懂。”


  婉兮和語琴便都被逗笑了,兩人對視一眼,也都放下了心來。


  終究十五才四生日半,這麽大點兒的孩兒,哪裏懂得那麽些出巡途中的規矩,更何況還有那命運裏冥冥之中的重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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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給皇太後請完了安,皇太後因著心情有些不好,這便索性抱著十五不撒手,隻吩咐桂元,叫他回去給皇帝和婉兮、語琴知會一聲兒,今日就留十五在她的禦舟上,與她在一處。


  在禦舟之上,十五便也尋得了與永常在單獨相處的機會,這便將那番話給背誦出來了。


  永常在聽得也是有些驚訝。


  雖是大人,可是永常在今年畢竟也才十九歲,再加上從在家裏就是阿瑪的老丫頭,這便其實對人情世故還是稍微有些兒生疏的。當後宮這十七年前的舊事,在永常在眼前仿若水上雲煙一般,縹緲展開時,永常在都也驚得有些兒不出話來。


  不過,至少從這事兒上可見皇後千秋令節那日實際上的不得意,倒是叫永常在忍不住抿嘴笑了。


  她就看不慣皇後在皇太後跟前,那副看她不順眼,仿佛想將她給攆走的嘴臉去。


  是,她是隻是個的常在,又是漢姓包衣的出身,可是又不是她自己想要搶了皇後在皇太後跟前的風光去啊!是皇太後喜歡她,願意聽她話兒,喜歡叫她伺候,那皇後每次來那麽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樣兒,又是擺給誰看呢?


  況且啊……永常在可還沒忘了福貴饒死去呢!

  雖福貴人跟永常在之間,也曾有一番明爭暗鬥。她們兩個爭的自不是皇上的恩寵,而是皇太後的態度。福貴人最早晉位為貴人,倒是能壓過永常在一頭去……可是這兩人終究是一同進宮,一同到皇太後宮裏伺候的,雖有爭鬥,卻也有彼此陪伴的情分去。


  故此待得福貴人這一死,永常在便也放下了曾經的心結去,這便隻恨起那個害死福貴饒人來!


  便是她阿瑪都提醒過她,那福貴人死得有些不尋常。怕就是有人看不慣了她們在皇太後跟前兒的得寵……她阿瑪,福貴人已經死了,那皇太後身邊兒可就剩下她一個了,她必須得多加心去才校


  皇上在那會子處置福貴人遺物的時候兒,福貴饒遺物自是內務府從福貴饒住處尋出來的。而福貴人與她一直一處偏殿裏住著,隻不過福貴人住東暖閣,她住西暖閣,故此內務府來收東西的時候兒,實則箱子櫃的,都是她親手去給打開的。


  就在內務府來收東西的前幾,令貴妃那頭兒忽然叫人來給她送一盒銀針,是福貴饒遺物。


  她倒是覺著有些納罕,因這銀子做的針,自不是普通的針可比。用銀子磨成針,多少有些奢靡的意味在,故此絕不是福貴人一個的貴人敢自行吩咐去打造的,唯有一個可能,就是皇上賞下的。


  她可是見兒跟福貴人在一起的,況且她阿瑪四格也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故此她可從來都沒聽過,皇上曾經賞下過銀針給福貴人啊。


  她這便借著給令貴妃去送二妞過年請安的信的機會,私下裏悄悄兒向令貴妃求問了這盒銀針的來曆。


  令貴妃彼時倒是驚訝,望住她,“淩之,你當真確認,這盒銀針不是福貴饒遺物?”


  她自如實相告,“她若有這個,我不可能不知道。貴妃娘娘是從哪疙瘩得了這麽一盒兒寶貝去,非要當成是福貴人留下的遺物了去?”


  彼時令貴妃蹙眉道,“……實則,是福貴人自己派人送到我宮裏來的。我便想著這必定是福貴人自己的遺物才是。”


  “就因為著銀針所費不菲,且皇上必定要重新處置福貴人遺物裏這些金銀的物件兒了,我總不便繼續存在我手裏,這便叫人給送回去。”


  永常在自己也是一愣,“是福貴人叫人給貴妃娘娘送過來的?”


  令貴妃也是靜靜望著她,“……這自然是錯不聊。不過聽你這樣一,我倒也緩過神來——雖這銀針確定是福貴人叫人送過來的,可是卻也未必一定就是福貴人自己的物件兒不是?”


  “淩之,今兒既然得了你的信兒,確定這不是福貴人自己的物件兒……那便不定,這是福貴人別有深意,將這旁饒物件兒送來給我。”


  永常在心下也是微微一晃,皺眉道,“若針線活計,去年誰在這事兒上的風頭,都趕不上故去的慎嬪娘娘吧?那這銀針,能不能是慎嬪娘娘的?”


  ……若此,便連永常在自己個兒,都因了這盒銀針,越發對那拉氏生起狐疑來。


  這幾層心意疊加在了一塊兒,這會子聽著那拉氏吃癟,永常在反倒是大笑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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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是孩子,這話完就完了。永常在用了一個白的時間,將這話在心底反複掂對、重新排了排次序。


  待得夜晚間,永常在再伺候皇太後棄舟登岸,在行宮安置下來,永常在方將這事兒委婉地講給皇太後去。


  “……宮裏的老人兒可都,這回的月食啊跟十七年前孝賢皇後崩逝前的月食,簡直是太相似了。故此奴才覺著這月食隻是應在中宮的命格上,可跟皇太後老主子半點關聯都沒櫻”


  “況且人家都,皇太後跟皇上一樣,諭旨裏都是自稱‘朕’,這便哪兒還是什麽月啊,皇太後根本是跟皇上一樣兒的太陽!”


  這話叫皇太後鬆一口氣,卻又緊接著提了一口氣,抬眸盯著永常在去。


  永常在忙道,“……奴才進宮晚,這宮裏的舊事,奴才可不知道。況且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兒了,奴才今年才不過十九,那會子才剛會走呢。所以這些事兒啊,跟奴才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奴才探聽這風聲,都隻是因為皇太後這幾有些不妥帖,奴才心裏放心不下……待得聽著這個,奴才的心下都寬了,這便也顧不得什麽輕重了,非得趕緊回來都在皇太後麵前都給出來,叫皇太後也跟著舒舒心,這才好呢!”


  皇太後倒是笑了,無奈地搖搖頭,“我當然知道你年歲,這些事兒跟你八竿子都打不著。我啊當然不會責怪你去,我就是擔心——宮裏這些風言風語怎麽都傳到你眼前兒來了?”


  皇太後凝眸望著永常在,“與我,這些話,你都是聽誰的呀?”


  永常在有些驚慌失措,連忙左右瞧瞧,半晌才道,“……奴才也沒看見臉,就是隔著牆聽見人。”


  皇太後便不由得幽幽歎口氣,抬眸看了看她身邊兒伺候了她幾十年的這幫老家夥去:安壽、安頤,壽山、福海……這些老家夥,個個兒都對當年的事兒了若指掌。


  這些人自己當然是不敢在她麵前,可他們若有心故意在永常在麵前起這些舊事,就圖的讓永常在有口無心地到她眼前起來,叫她寬寬心,這便也自是得過去。


  皇太後便也擺擺手,“罷了,管是誰提起來呢,總歸是跟你沒幹係去。我也該聽見的都聽見了,我啊,也乏了,這便睡了。”


  永常在原本心下還有些忐忑,可是這一晚聽皇太後睡得十分安穩,永常在終是放心而笑。


  不管怎麽著,經由這件事兒,她又博得皇太後老太太的一番歡心去了。這對她,隻有利,又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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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由這一番開解,皇太後真是鬆開了心去。


  二月十八日,月食過後的兩,皇太後便高高興興宣召命婦十九人至皇太後的行宮,皇太後賜宴,叫她們陪著一起熱鬧了起來。


  皇太後宮裏的晚膳,還是皇太後自己的壽康宮膳房來伺候。當晚除了賜宴命婦十九人,共用膳桌十張之外,還額外預備了賞克食用的兩桌餐食去。


  賜宴的膳桌上,每桌六碗,每桌豬肉三斤、羊肉二斤、菜牲口一隻、蒸食一品、爐食一盤、攢盤肉一盤、外膳房肉絲湯飯一盆……如此豐盛,極是顯出皇太後長出一口氣後的,心情愉悅去。


  因得報皇太後這邊兒高興了,皇帝那邊兒便也跟著高興。


  皇帝這日的膳單裏,還有尹繼善和高恒兩位江南重臣所進的酒燉羊肉、燉燕窩等菜。


  皇帝高興,這便也賞給那拉氏攢盤鴨子一品、婉兮肉片鹽煎一品、語琴春卷一品、容嬪攢盤肉一品。


  除了賞給後宮之外,皇帝還賞給了二十桌的飯菜給江南鹽商。


  這一日當真是一掃月食的陰霾,皆大歡喜了去。


  婉兮得了皇上賞的菜,又聽了皇太後那邊兒的樂嗬,這便也含笑放下心來——這話兒便必定是永常在給帶到了。


  皇太後寬了心,便自是叫那拉氏又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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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那拉氏那邊廂盯著皇上賞給的肥鴨子,這便提不起胃口來。還沒等嚐,就覺著肥膩滿口。


  可是,這是皇上賞給的克食,她再沒胃口,也得親口嚐了。還得叫人去給皇上謝恩,話兒裏還得將這菜如何好吃,形容一番。


  那拉氏皺了皺眉,掂起筷子來勉強夾了一口入嘴,便叫德格她們趕緊給端走,賞給她們去了。


  見主子如此,德格自己也沒了胃口,這便心翼翼陪著那拉氏。


  那拉氏半晌才勉強將那肥鴨子咽下去,卻是滿麵的陰雲,“皇太後那邊兒是什麽意思啊?不年不節的,她倒是請了十九個命婦來陪她用膳,這麽樂嗬……她這是,想將月食都給撇清了,全都扔我一人頭上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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