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66、肚子裏是啥
塔娜倒是笑了。“主子怎忘了陳世官的誓言旦旦去?您是正宮國母,又豈是他一個的九品醫士就敢欺瞞去的?”
“況且事到如今,忻妃這胎注定已經不對勁兒了,這便自然是陳世官的功勞。”
那拉氏一想也是有理,便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那我就放心了。”
折騰了一個晚上,忻妃什麽都沒生出來,除了將自己折騰了個筋疲力盡,也將孫氏和武氏這兩個老太太給折騰得差點兒“離了核兒”。
亮時分,那拉氏也熬不住了,瞧著裏頭的樣子,忻妃自己都快睡著了,看樣子便也暫且沒什麽動靜了。
那拉氏便打著嗬欠起身,叫了孫氏來單獨問話。
孫氏原本就是那拉氏選中的人,可是之前卻叫那拉氏有些失望。這便單獨來回話,不由得又是心翼翼。
那拉氏瞟著她,“折騰了大半宿了,還沒生下來。依著你的經驗看,這又是怎麽回事兒了?”
終究忻妃鬧著肚子疼,這才過了一宿去,孫氏倒不敢將話給絕了,這便垂首猶豫著委婉道,“按,從肚子疼到分娩,這當中的確也還是有隔著些去的。忻妃主子從昨兒這才剛開始有動靜兒,便是昨晚沒生下來,怕是得再等幾去吧。”
那拉氏聽著便樂了,卻扭過頭去沒搭理孫氏。
塔娜這便笑道,“孫姥姥可真是忠心耿耿。這回伺候忻妃主子臨盆,孫姥姥便一顆心全都係在忻妃主子和皇嗣身上,倒忘了自己是怎麽進這宮裏來的。”
孫氏嚇壞了,慌忙跪倒,“奴才自不會忘了是皇後主子下旨叫奴才來的……奴才如何敢不心向著主子娘娘去?隻是,隻是,此事重大,奴才也沒那個膽量……”
那拉氏聽得不耐煩,一側棱眼睛,“夠了~~你怎麽想的,便留在你自己心裏頭吧,沒必要出來,我也懶得聽。”
“總歸你安的什麽心,我隻需去看你是怎麽做的就夠了。你如今到忻妃宮裏伺候,也三個月去了。你這四個月裏怎麽怎麽做的,我也自然都看在眼裏。”
那拉氏著狠狠盯一眼孫氏,“……也同樣兒,都記在了心裏。”
皇後主子這話,這是擺明了已經要記她的仇去了不是?
孫氏大驚失色,連忙跪地磕頭,“奴才不敢,奴才啊萬萬不敢啊!”
那拉氏又不搭理她了,隻塔娜接過話茬兒來,似笑非笑道,“姥姥不敢?姥姥是不敢,可是該做的卻也都做了。既然做都做得出來,姥姥何必嘴上還要什麽不敢去呢?”
孫氏絕望地閉上眼睛,向上叩首道,“……回皇後主子,依著奴才看,忻妃娘娘的胎,已是生不下來了。”
那拉氏這便如剛知道一般,轉回頭來盯住孫氏,“孫姥姥怎麽這樣?不是剛折騰一個晚上麽?興許多折騰幾個晚上,就生得下來了。”
孫氏一再叩頭,“回皇後主子,是真的生不下來了……忻妃主子她,肚子裏是一動都不動。若絲臨盆,皇嗣該在裏頭轉胎,這才能內外一並使勁兒去。可是忻妃娘娘肚子裏頭半點動靜都沒有,那便咱們在外頭不管使多大的勁兒,也是無濟於事的啊!”
那拉氏終於笑了,讚許地望住孫氏,“那武氏呢,她又怎麽?”
孫氏忙道,“武姥姥她早就忻妃主子的胎已經沒了,反倒是奴才想著心謹慎些,這才勸著武姥姥再等些日子。”
那拉氏緩緩點頭,“哼,既然你們二位姥姥都這麽了,那還折騰個什麽勁兒呢?叫忻妃自己遭這零碎兒的罪不,你們兩位姥姥不也得跟著黑夜白地熬去?便如此時,便是一晚上熬過去了,忻妃自己都睡了,你們兩位卻還是得輪班陪著,以防她忽然又有動靜了。”
塔娜不失時機跟著敲邊鼓,“不光你們得陪著,便連皇後主子和我們,都得一起陪著去!你們陪著,那是職責所在,那皇後主子呢,堂堂正宮國母,憑什麽就陪著這麽一宿一宿地幹熬著去?”
孫氏自是聽明白了,滿道,“奴才這便去知會宮殿監的值房,就明白告訴他們,忻妃主子的胎……已是無望了。”
那拉氏這才滿意地點頭,“嗯,這便去吧。皇上和皇太後兩邊兒,也都等信兒呢。想來這一晚上,怕是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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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實則整個後宮都沒大睡好。
婉兮早早便起了身,剛喝了碗熱粥,語琴便到了。
“聽見了沒有,都傳忻妃昨晚兒上折騰了一個晚上,手都在繩子上磨禿嚕皮了,可也什麽都沒生下來。”
婉兮點頭,卻不敢就此便放鬆下來,隻淡淡道,“……終究這才頭一個晚上。姐姐別忘了,我生七那會子,身子開骨縫兒費勁,倒是剛報遇喜的時候兒,肚子就已經開始疼了。算到臨盆之時,是疼過了兩個月去才生。”
語琴雖自己沒生過,可是卻反倒篤定,“你那是七個月的時候兒開始疼,算到臨盆之時疼了兩個月去,都在合理的懷胎期間內。可是她呢,她十二月二十五就報了遇喜,到此時已經整整三個月去,也就是她十月懷胎已滿!”
“難道她這會子生不出來,還要再等兩三個月去麽?懷胎十月,瓜熟蒂落;可是她懷到十二、三個月去的,她是想生出個什麽來?”
“她怕是想要生出個哪吒三太子來唄!”玉蕤從外頭進來,含笑接上了話茬兒。
叫玉蕤這麽一插科打諢,婉兮便也忍不住笑了。
可不嘛,李靖的夫人據懷胎三年,才誕下那位哪吒三太子來的。
“不定忻妃真的肯用這個故事,來她自己肚子裏孩兒的神異去。”婉兮也忍不住輕哂。
玉蕤哼了一聲兒,走過來道,“我剛設法探聽了內務府那邊的動靜,原來一大清早兩位守月姥姥都都忻妃的孩子已經沒了。她們兩人已經聯名稟明了皇後,由皇後首肯,這便已是正式知會了宮殿監總管王常貴去,由宮殿監已是派人分赴九洲清晏和暢春園,回稟皇上和皇太後去了。”
婉兮和語琴都不由得抬眸。
語琴更是按捺不住,著急地問,“忻妃的孩子,果然已經沒了?”
玉蕤點頭,“兩位守月姥姥一起,自不應該還有看錯的。況且這事兒幹係到她們自己的身家性命呢,她們哪兒敢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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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雖竭力平靜,可是心下卻也同樣激越成了鼓聲一片。
她已是分不清楚,那鏗鏘的齊聲律`動,究竟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耳畔回響起來的幻聽了。
她一手攥緊語琴,一手扯住玉蕤。
知近的姐妹都知道,她等忻妃這一,已是等了多久!
語琴也激動得眼圈兒都是紅的,卻還是忍不住嘀咕,“可是忻妃那肚子,怎麽直到如今還是鼓著的?雖不是臨產前的大,可卻也這幾個月來著實鼓著的……”
婉兮和玉蕤都搖搖頭。
婉兮深吸口氣,垂下頭去,唇角藏住迫不及待的笑。
“這一切自是唯有問皇上才能知曉。姐姐別急,這一切距離揭曉,已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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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忻妃家世貴重,便連皇太後得了信兒之後,都難得親自從暢春園過來。
皇帝雖然比皇太後晚了一步,卻也終於還是姍姍遲來了。
皇帝、皇後、皇太後三宮齊集,一同在正殿落座,一起問兩位守月姥姥的話。
孫氏和武氏心翼翼將她們兩個這幾個月來在忻妃身邊兒伺候,卻都沒摸到胎動的情形,再向皇太後了一遍。
皇太後便也驚住,盯住她們兩人問,“你們兩位都是經驗豐富的姥姥,是宮裏皇嗣誕生之時倚重的老人兒。孫氏你既然從十二月起、武氏你從二月起,既然都沒摸到忻妃的胎動,你們兩個為何不早早來報?”
孫氏和武氏都連忙跪奏,“奴才豈敢欺瞞?其實是,是……”
皇帝在畔悠然揚眉,“皇額娘冤枉她們了。實則孫氏早就回過兒子和皇後了,是忻妃自己否認,言之鑿鑿她自己每日早晚還都能摸得到胎動,還叱責孫氏不濟事。”
“兒子雖相信孫氏的經驗,必定不至於出錯兒;可是兒子終究卻也得給忻妃個機會,這才姑且認為是孫氏錯了,兒子做主,又給忻妃宮裏添了一位守月姥姥武氏去。”
皇帝著抬眸瞟了皇太後一眼,“這個武氏,還是兒子親自挑的,自不會出錯兒去。”
孫氏和武氏便都一起伏地道,“奴才二人自是早就回明了,隻是忻妃主子堅稱是奴才二人錯了。奴才兩個又不敢違拗忻妃主子,這便隻能……陪著忻妃主子一起熬著日子,等到臨盆之日,便是此時,自然水落石出。”
皇太後懊惱地閉上眼睛,“再宣太醫來!守月姥姥興許還有差池,總歸要等太醫來定!”
皇帝輕哼一聲兒,“皇額娘得對,得宣個有權威的禦醫來才校”
毛團兒機靈,立時從皇帝這話裏聽出了意思來,這便忙跪倒接旨,“嗻,奴才這就去請禦醫來!”
毛團兒滴溜出去,倒叫皇太後愣了愣神兒,指著毛團兒的背影問皇帝,“……怎,怎麽是他?”
皇帝歎了口氣,“這奴才當年犯了錯兒,叫兒子給罰去給皇祖看守皇陵去了。隻是他終究是從就在兒子身邊兒伺候的哈哈珠子太監,與兒子情分深,也一向得用。他更原本是李玉的徒弟,兒子是指望著由他來替李玉……”
“李玉年歲大了,出宮養老,如今又已是故去有年。兒子時常夜來夢回,總想起自己時候兒。那時候兒陪在兒子身邊兒的,倒是李玉和這個奴才。”
“兒子終究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到了這個年歲,難免念舊。況且這個奴才在皇陵這幾年,也是真心悔過。這幾年的日子倒也叫他贖了罪去了。兒子這便趁著此次謁陵,就將他給帶回來了。”
皇太後自是也記得兒子身邊兒這個猴兒似的哈哈珠子太監。
皇太後歎息一聲兒,“算算年歲,他今年也都三十多了。”
皇帝點點頭,“可不是?他年輕的時候兒仗著兒子信任,這便做事兒毛毛愣愣。如今年過而立,終於能沉穩下來,好好兒替兒子辦事兒了。”
皇太後想到李玉,便又是歎息一聲兒,“李玉當年也是你皇祖父身邊兒的哈哈珠子太監,待得你到了你皇祖身邊兒去,你皇祖便將李玉撥給了你,由李玉來伺候你去。”
“李玉伺候得精心,叫我這些年心下都是感念去。李玉實在是忠仆,老了老了出宮去,卻還是到了你皇祖父的皇陵邊兒上去……他伺候了你這些年,已是完成了你皇祖父交給他的差事去,他這便是去跟你皇祖父交差,最後也是陪在你皇祖父身邊兒了。”
到此處,皇帝的眼也已經紅了。
隻是身為子,如何都不能為一個太監落淚。皇帝便深吸口氣,抬眸望向棚,淡淡一笑,“是啊。毛團兒是李玉的徒弟,便是曾經犯錯兒,卻終究是旁人都比不聊。故此兒子才堅持將他帶回宮來,叫他也終老在兒子身旁吧。”
皇太後也是感動,便將心底那點子疑慮,倒也都盡數釋懷了去。
唯有那拉氏垂著頭,雖未摻和母子兩人對此事的對話,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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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毛團兒終於請了“禦醫”來了。
不是旁人,正是施世奇。
皇帝既然叫去請“禦醫”,那以陳世官比芝麻還的九品醫士,自是沒資格進來到皇太後麵前奉差。
宮裏這最高職銜的禦醫一共也沒幾位,皇太後一見來的是個禦醫,又聽是一向都是在忻妃宮裏當值的,這便也放心。忙殷殷吩咐,叫去仔細給忻妃號脈,看忻妃的胎究竟在還是不在了。
施世奇自不敢怠慢,忙入內請脈。
樂容和樂儀親自伺候,樂容垂下床帳,樂儀用帕子覆在了忻妃手腕上。
忻妃的胎出了問題的事兒,整個後宮都已經傳開,卻反倒是忻妃自己宮裏的人不敢言語一聲兒。此時的忻妃尚且不知道外頭已經傳成了什麽樣兒去,這便依舊端著架兒,再加上心虛,怕被施世奇給瞧出什麽來,這便怒喝道,“這是哪兒來的規矩?我此時正在臨盆之際,如何方便一個男子近身來?還不徒暖閣外去?!”
樂儀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如今她心下當真是對忻妃越發不耐煩了去。
“叫禦醫徒暖閣外去?主子,那禦醫又要如何診脈?”
忻妃咬牙切齒道,“叫他懸絲診脈?”
連樂儀都要笑了,“主子您是當真?”
隔著屋裏屋外,就靠一根繩兒拴在手腕上,就能憑那根繩上傳導而來的微微脈動,來窺知脈象去?
雖“懸絲診脈”的傳,在後宮裏千百年來都在傳揚,可是到底,那不過隻是走個形式。
終究禦醫講求的是“望聞問潛,切脈倒是排在最後的。故此太醫們當真要用這法子給內廷主位們看診的時候兒,實則還是要先透過嬪妃們身邊兒的官女子們描述病情去的。
可是這會子,樂儀和樂容還有那個耐心煩兒,幫著忻妃描述病情麽?
況且忻妃自己究竟怎麽回事兒,她與樂儀和樂容還人心隔肚皮呢,樂儀就更懶得再去替她圓這個謊了。
可是忻妃卻還是堅持,“……就這麽辦!”
樂儀這便聳了聳肩,從忻妃手腕上抽走帕子,轉而尋了一根長長的絲線來,一頭兒拴在了忻妃手腕上。
那邊廂樂容已是客客氣氣請了施世奇到碧紗櫥外坐,樂儀便也將絲線的另一頭兒給遞了出來。
施世奇沒急著開始切脈,反倒循著慣例先求助地望樂容,“倒不知忻妃娘娘她……”
樂容也不想再兜著了,這便壓低了聲音道,“這幾個月來實則一直漏紅。不過肚子倒是一直鼓著的,隻是肚子鼓起來的大,一直沒太大變化。”
施世奇便是一皺眉,終於將指尖搭到了絲線上去。
良久,施世奇不敢輕易下論斷。
大約都過了半炷香的時辰去,施世奇方有些尷尬地問樂容,“倒不知忻妃娘娘這幾個月來……一日出恭幾次?”
樂容也被問得紅了臉,咳嗽了聲兒,壓低聲音道,“哪裏是一日幾次?這幾個月來,是幾日才有一次。”
施世奇張了張嘴,自己也是尷尬得趕緊垂下頭去。
樂容瞧出有事兒,忙低聲問,“施禦醫怎地問到這個?”
施世奇多年在忻妃宮裏當值,與樂容也有多年交情,這便也不隱瞞,低低道,“……娘娘肚腹凸起,下官這會子倒是擔心,娘娘實則是——腸燥便秘。”
樂容也驚得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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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奇不敢耽擱,收了絲線,在碧紗櫥外給忻妃跪安告退,這便急急忙忙回到前殿,在三宮麵前回話。
皇太後自是久等了,都不等施世奇跪倒行禮,這便忙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先話兒吧!”
施世奇尷尬地道,“依微臣看,忻妃娘娘果然是——喜脈已無。”
禦醫都這樣,皇太後雖震驚,卻也不能不歎息一聲兒。
“可這話是怎麽的?她自己都還有胎動,更何況她的肚子也一直都鼓溜兒著不是?”
皇帝在畔瞧著,輕歎一聲兒,“施世奇,有什麽話便當著皇太後的麵兒,明白回奏。沒的叫皇太後再跟著擔心了去。”
施世奇知道皇上自己就精通醫術,皇上既然都這麽了,怕是皇上心下也已經有數兒了。
施世奇這便更不敢隱瞞,忙道,“既然已無喜脈,卻肚腹依舊鼓脹,微臣瞧著是——脾虛腸燥之狀。”
皇帝做大驚狀,“也就是——是漲肚、便秘?”
那拉氏猛地也是一笑,沒來得及收住。叫皇太後橫過來盯了她一眼,她趕緊垂下頭去。
不過卻還是忍不住與塔娜低聲道,“虧她還非肚子裏是皇嗣,卻原來——都是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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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奇告退而去,忻妃隔著碧紗櫥,心下便有些不穩妥起來。
見樂容和樂儀收了絲線進來,她便忙問,“施世奇切出什麽來了?他與你們了沒有?他又到皇上和皇太後跟前,去了什麽話來?”
樂儀已是懶得再搭理忻妃,唯有樂容還有些於心不忍,這便繼續遮掩道,“主子放心,施禦醫主子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忻妃眯眼盯著樂容,“那他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也沒事,是不是?”
樂容被難住,挑眸求助地望一眼樂儀去。
樂儀指頭繞著那絲線,悠閑地打轉,緩緩道,“……都母子連心,皇嗣的情形原本主子心下最清楚去。主子都堅信皇嗣無礙,那必定一切都是好的。”
樂儀用忻妃自己的話,將忻妃給堵了回去。
“終究那施世奇是懸絲診脈的,他又能看得懂幾分去呢?”樂儀眸光清淡。
“他當真什麽都看不出來?”忻妃還是不放心,這便緊盯住樂儀不放。
樂儀聳聳肩,“主子呢?這世上當真有大夫能憑著那麽一根長線,就能隔這麽遠,都能摸得明白脈象去麽?”
“主子堅持叫施世奇懸絲診脈,難道不就是放心這法子去麽?”
忻妃淺淺鬆了口氣,卻還是道,“樂儀,你到前殿去盯著些兒,探聽探聽他們都什麽了。此時唯有你們連個才能叫我放心,除了你們,我誰都信不過。”
樂儀將那絲線又在指頭上繞了繞,雖有些不情願,卻也還是轉身去了。
忻妃這才收回目光來,不由得盯住樂容,“……樂儀這些日子,是發生什麽事兒了麽?又或者,是我什麽時候兒得罪了她去?”
樂容心下也是一凜,也是覺著樂儀這些的確是有些落了痕跡去。
樂容便連忙道,“沒有啊,主子是多慮了。實則樂儀也是為了主子臨盆之事心急如焚。關心之切,這便情緒不穩,還請主子體諒。”
忻妃緩緩點零頭,“若是如此,倒也罷了。否則……我必第一個饒不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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