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42

  見忻妃如此言之鑿鑿,祿常在心下也是沒底,這便趕緊尋了個借口,隻色晚了,怕慶妃回宮裏不見了她,反倒起疑,這便告退,急急地回去了。


  終究語瑟也是年輕,且尚未經曆過懷胎之事,於這樣事情其中的玄機,倒無法體察明晰。


  她回到宮裏,尋見了語琴位下的女子瀲灩,便將此事了。


  瀲灩也是明白,這會子自家主子和貴妃主子那邊,怕就是等著這個信兒呢,這便急忙從自家宮裏出來,直奔“地一家春”去。


  待得瀲灩將此消息當著婉兮和語琴的麵兒都給回明了,婉兮尚未怎樣,語琴卻是第一個掉下了淚來。


  “……千錯萬錯,都是我錯了。許是語瑟終究年輕,自以為在忻妃麵前博得了信任去,可反倒可能是被忻妃給戲耍了去。”


  語琴如此,婉兮心下更是難受,忙輕聲道,“姐姐何苦如此?忻妃是何樣的人,你我心下早就明白。其實叫語瑟去做這事兒,已是難為了語瑟去;便是沒能成就,亦不是語瑟的錯,更不是姐姐的錯。”


  婉兮歎息一聲,抬眸望向際,“隻能,是忻妃命數還不到吧?或許上對她尚存憐惜……”


  語琴已是泣不成聲。


  婉兮忙悄然給玉蟬使了眼色,玉蟬去將十五帶了來。


  幾個月的分離,十五早想念極了,這便邁進門檻來,就已經張開兩隻胖胖的胳膊,如乳燕投林一般衝向語琴。


  “慶額娘,您可回來了——”


  語琴一怔,忙收住悲聲,站起身來蹲下去,張開懷抱,將十五給抱個滿懷。


  “圓子,慶額娘的好孩兒,慶額娘這幾個月來兒的想你,每個晚上都會想你想得睡不著去。每日每時都在想著‘我的圓子這會子在做什麽?吃得香不香,睡得甜不甜?換季的時候兒,有沒有著涼感冒了?”


  十五將臉頰緊緊貼在語琴麵上,“圓子好著呢,什麽事兒都沒有!”


  語琴這才終於放鬆下來些兒,眨去淚花兒,上上下下仔細將十五從頭到腳都打量了個遍。


  “慶額娘啊雖然知道你在京裏,自有你額涅親自照管著,必當什麽都是妥妥當當的。可是慶額娘就是離不開你去,圓子沒事就好,可是慶額娘卻是快要想你想得病倒了喲……”


  婉兮這才走過來,蹲在十五身邊兒,攏著十五的肩膀,“你就是慶額娘的靈藥,隻要抱著你啊,你慶額娘便什麽病都好了。聽額涅,你今晚上就跟慶額娘搬回‘然圖畫’島上去,可好?”


  孩子與娘最是親,這親近是與生俱來,是十月懷胎時便坐下的。故此雖十五已經正式托付給語琴撫養,可是一來語琴每日都帶他來給婉兮請安,沒叫母子情分生疏了去;二來這四個月的朝夕相處,十五便又與婉兮母子情分更加親昵,故此雖也想念語琴,可是一想到立即就要從額涅的宮裏搬走,這便還是忍不住回頭來,不舍地朝婉兮張望。


  語琴也察覺到,忙擺手,“不忙,不忙!終究慶額娘今兒才回到京師,島上房屋還都沒來得及仔細打掃、安頓。況且此時夜色已經晚了,你也已是困倦了,是不是?那今晚便不忙著回島上去了,圓子啊,你今晚還跟你額涅這兒安置。等慶額娘回去將島上都拾掇出來,再接你回去,好不好?”


  卻不等十五自己答話,婉兮卻已是先笑著搖頭,“不好!”


  婉兮著,便伸手握住十五的手,篤定地放回語琴的掌心。


  “圓子聽額涅,那‘五福堂’是你皇阿瑪賜給你的居住、讀書之地。你如今已是男子漢了,便該按著皇阿瑪的期望,好好兒地住在五福堂裏,對不對?”


  十五一聽皇阿瑪、男子漢,這便豪情滿懷,揚高了頭,鄭重地向婉兮用力點頭,“嗯!”


  瞧婉兮這麽著,語琴又險些掉下珠淚來。


  婉兮緩一口氣,起身微笑,“時辰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們了。姐姐帶圓子上島去吧,還得歸置東西不是?”


  語琴心下還是難受,也起身,定定凝注婉兮的眼,“可是,你……”


  當著孩子的麵兒,語琴不能將話得明白。


  婉兮卻何嚐不懂啊,她隻是含笑握住語琴的手,輕輕搖頭,“姐姐去吧。姐姐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了,姐姐沒有任何失誤之處。所餘之果,或許就是意。咱們誰都拗不過意不是?”


  婉兮著,親自拉了語琴的手,這便往外送,“姐姐回去安心歇息就是。總歸來日方長,咱們且行且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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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送走了語琴,婉兮回到自己的寢殿,也終究還是坐在幽暗裏歎了口氣。


  剔療,婉兮索性抽出一卷書來看。


  皇帝從外走進來時,沒叫人通報,鳥悄兒地走到婉兮背後,借著身高的優勢,目光越過婉兮的肩,看見了她手裏捧著的書卷。


  “《醫宗金鑒》?怎麽看這個呢?”皇帝佯作不知,繞過婉兮,坐到婉兮對麵兒,將手肘撐在炕幾上,一雙長眸映著燭火,灼灼地盯著婉兮看。


  婉兮心下一跳,忙有些心虛地將書卷給掩上。


  ——她看的正是《醫宗金鑒》裏“調經門”職癸月經之原”、“婦人不孕之故”、“月經之異”這三節。


  抬起臉來,婉兮兩頰已是滾燙。


  這滾燙有四個月沒見皇上的思念,卻也更有方才那一事的心虛去。


  《醫宗金鑒》是皇上他老人家親自吩咐太醫編纂的集大成式的醫書,裏頭每一個字皇上都親自過目,故此她方才看的是什麽,皇上可能隻了一眼,就足夠將她的心思給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去。


  皇帝麵對著麵,支著下巴頦兒,不急著話,擺足了架勢就是等婉兮回話呢。婉兮情知逃不過,這便先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才緩緩道,“……兒涼了,七這孩子又開始咳嗽了。今年連啾啾都給帶著一起咳了,我心下便有些不放心,這便撈起來醫書仔細瞧瞧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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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這才撲哧兒笑了。


  “嗯,七和啾啾都是女孩兒家,你看的是‘調經門’,都是婦科之事,倒也仿佛得過去。”


  皇上他果然瞧見她在看什麽了……


  且,皇上一張口就叨著了她的短腳去,叫她越發心虛地咳嗽開。


  皇帝卻不留情,依舊長眸閃閃地道,“隻不過咱們七和啾啾還著呢,沒到該調經、歸婦科的時候兒啊!她們兩個現在便是看個‘方脈’,歸給幼科也就是了~~”


  婉兮便咳嗽得更加停不下來,仿佛將嗓子核兒都要咳嗽出來一般。


  皇帝看已是差不多,再逗下去婉兮怕是要真的咳出病來了,這便終是轉開目光,不再那麽灼灼逼蓉盯著婉兮看。


  他轉了個身兒,坐正回去,修長的指尖兒看似悠閑地敲著炕案的桌麵兒,順口就將婉兮看的那些內容給背了出來:


  “《癸月經之原》:先癸始父母,後精血水榖生,女子二七癸至,任通衝盛月事校”


  “先癸,謂腎間之動氣,乃稟自父母,資其始也;後精血,謂水穀之所化,得之形成之後,資其生也。經曰:女子一七而腎氣盛,謂腎間動氣盛也。二七而癸至,謂先癸水中之動氣,至於女子胞中也。衝為血海,任主胞胎,衝任皆起於胞中,所以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能有子也。”


  婉兮深吸一口氣,這一節中,她最看重的自然是最後那句話。“月事以時下,故能有子也”。女子若是懷了胎,月事會暫停;渴睡反過來,若沒有月事,便不能有子。


  所以自古以來,大夫們多數用女子是否有月事來作為是否懷胎的判定標準。


  那麽倘若……隻是月事暫停,卻未必是懷胎了呢,是不是也會被籠統視作有了喜脈?.

  婉兮自個兒心下幽微暗轉的,皇帝卻仿佛都未曾察覺。


  他依舊跟個書童兒似的,搖頭晃腦,認認真真地背書呢。


  “《婦人不孕之故》:不子之故傷任衝,不調帶下經漏崩,或因積血胞寒熱,痰飲脂膜病子宮。


  “女子不孕之故,由傷其任、衝也。經曰:女子二七而癸至,任脈通,太衝脈盛,月事以時下,故能有子。若為三因之邪,傷其衝任之脈,則有月經不調、赤白帶下、經漏、經崩等病生焉。或因宿血積於胞中,新血不能成孕,或因胞寒胞熱,不能攝精成裕或因體盛痰多,脂膜壅塞胞中而不原…皆當細審其因,按證調治,自能有子也。”


  婉兮悄然抬眸望住皇帝。


  這一節中得明白,若女子月事不調,則不能有裕

  她正是利用這個道理,這便用到簾年純惠皇貴妃遺下的那個方子去。不旁人,她自己當初進宮多年、聖眷優渥而遲遲不能生育,外人不知就裏,便連當時的純惠皇貴妃也以為她是生宮寒,故此才將那調養的方子給了她用。


  那張方子從根本上來,就是調理身子寒涼的方子。女孩兒家若身子寒涼,首先便是會體現在月事不調這事兒上。


  偏婉兮那時候兒年歲,總覺著不來月事也是好事,省得那些盥洗調理之事;況且年少時,哪個女孩兒沒有過偶爾不來的時候兒呢,便沒覺著有什麽異常。


  況且她自幼也是活潑淘氣,愛吃那些凍貨;況且就連她最愛的那青桂的蜜,本也是解熱涼血的,她便也曾以為自己的不能生養是與自己的這些習慣有關……


  直到得了那個方子,後又有老歸的幫助調理,她才明白她是受了涼藥所害。


  涼藥會叫女子月事不調。而月事不調的女子,即便有寵,也沒有生養的機會……


  故此後來她已明白,純惠皇貴妃的那方子,從根本上來就是溫補調理的。故傳凡會用那方子的人,自己必定是月事不調的;若沒這個毛病的,又怎麽會用那個方子去?


  這宮裏的每個女人,都是人精兒,誰位下沒有當值的太醫,誰母家沒法子幫著去查一個方子的配方去呢?


  尤其是忻嬪,以她的狡猾,以她母家勢力的強大,想要查那方子是否適合她用,根本不是難事。


  所以其實根本不用額外動什麽手腳,隻需將那方子當成試金石,隻看忻嬪是否用那方子便罷。


  ——隻要忻嬪是用了那方子的,便可證明,忻嬪的月事是有問題的。


  若能證實忻嬪的月事本就不調,那麽再額外用一點手段,就足以叫忻嬪“弄假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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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見婉兮終於肯抬頭,定定地凝視你著他,他這便得意起來,歪了頭,衝婉兮擠眉弄眼。


  婉兮一聲咳嗽,連忙又將眼睛轉了開去。


  皇帝反倒笑,不慌不忙繼續背書。


  “《月經異常》:經期吐血或衄血,上溢妄行曰逆經,受孕行經曰垢胎,受孕下血漏胎名。”


  “婦女月經一月一下,此其常也。若經行而吐血,衄血,下溢妄行者,是謂‘逆經’。有受孕之後,月月行經而產子者,是謂‘垢胎’。有受孕數月,其血忽下而胎不隕者,是謂‘漏胎’。此皆月經之異乎常者也。”


  婉兮終究不是醫者,故此對這一節的內容最是驚訝。


  她便是已經生過這麽多個孩子了,可是在月經與懷胎之間的關係上,依舊是常規地認為,懷了胎便會停經;而若孕期忽然又來了月經,那怕是根本就沒坐下胎,又或者是孩子掉了去。


  可是這一節裏卻列出了“逆經”、“垢胎”、“漏胎”三種情況。尤其是後兩種,分明是懷胎期間還來了月事,卻依舊不算孩子掉了,甚至最終還是能產下孩子來的……這對婉兮來,實在不知如何判定,隻能迷蒙想象罷了。


  皇帝背夠了書,這才緩緩轉過頭來,長眸之中黠光流溢,帶一絲逗弄,斜睨著婉兮。


  “……聽傻了吧?明明看不懂,還要捧著那書看去?嗤,真是自找煩惱。”


  被皇帝這麽一,婉兮的心下果然是亂了。就憑她這點子對醫術的粗淺了解,在這第三節特殊的情形麵前,已是盡數敗下陣來,完全不敢再自己如何還敢再根據是否有月事來判斷懷胎與否了。


  不過婉兮卻不服輸,紅了臉伸手拉住了皇帝的胳膊。


  “……奴才不懂的,還求爺賜教就是。”


  皇帝卻傲然揚眉,輕哼一聲兒,“爺才不教!”


  婉兮羞愧難當,這便撤了手去,背轉了身子坐過去,“不教便不教……奴才便再多翻些書去,從頭兒學起就是。”


  皇帝長眉陡揚,“你打算潛心修習多少年去?”


  婉兮故意道,“從此專心向醫,總歸活到老、學到老去就是!”


  皇帝終於長眉聳動,再沒法兒安坐下去了,這便騰地起身,大步繞過炕幾來,一把將婉兮給抱住。


  “怎麽著,這是要從此一心一意念起書來,旁的什麽都不顧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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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皇上終於急了,婉兮這才悄然在他懷中莞爾。


  他的氣息,那熟悉的香麝之氣,終於又化作第二層手臂,將她緊緊地包覆。


  皇上回來了,她的爺終於回來了。


  隻是……他這番回來,帶給她的究竟是如往年短別重逢之後一樣的安心,還是,這一回終究也還是要叫她失望一回了?


  婉兮這便也不再藏著醋意,忍著不舍,伸手一下一下推著他。


  “爺別在我這兒。忻妃剛懷了皇嗣,今兒又是剛回到園子裏,正是最需要爺陪伴的時候兒。爺快去陪忻妃吧,奴才這兒不用人陪。”


  皇帝輕啐一聲兒,“你不用爺陪,是打算抱著那卷《醫宗金鑒》一同入夢是怎的?”


  “有何不可?”婉兮的拗勁兒便又來了,“奴才方才都了,就要從此專心向醫,旁的什麽都撂下了!”


  皇帝心下雖沒有真的擔心,可是喉頭也被她給堵了一下兒,這便有些懊惱地將她給揉進懷裏,帶著懲戒的力道,狠狠兒去嘬婉兮的嘴兒去。


  “她是她,你是你!”皇帝在唇齒磨礪之間,沙啞地呢喃,“之前在她麵前‘你懷胎的次數不過是我的一半兒,你又憑什麽在我麵前顯擺去’的本事,這會子給藏哪兒去了,嗯?”


  婉兮嘴兒由著他啃齧著,可是兩隻手還是不停地撲騰著,作勢要推開他去。


  “她是她,我是我?爺是想,都給了我六個孩子了,便是給她這第三個,我也不該拈酸?”


  皇帝這會子任憑再能,終究姑上啃齧,就顧不上話了。這便兩句話又叫她給找著理了,皇帝懊惱得捧住了她的後腦勺兒,故意用他自己的腦門兒磕了她的腦門兒一記去。


  硬碰硬兒,雖不很使勁,卻也在這方寸之間磕出了動靜兒來。


  婉兮便登時借勢就紅了眼圈兒去,“疼!……爺怎麽疼惜忻妃都罷了,又何苦來折騰奴才來?”


  皇帝歎口氣,這才鬆開了婉兮,卻將唇挪上來,在她那被磕著的地方兒,輕柔地吻過。


  “你個歪妮兒!爺正正道道與你的話,到你這兒都成了歪的了!你個老豬腰子勁兒的!”


  婉兮都給氣樂了,“爺要‘老主腰子’,那就得奴才是‘老主腰子賊正’,那爺就不能再我歪!我若歪了,又哪兒來的老主腰子?”


  見她樂了,一張臉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總歸麵若桃花;一雙眼映著夜色,更是幽幽瑩瑩,皇帝便也跟著笑了。


  “成成成,你就是老主腰子賊正的歪妮兒!”


  婉兮靜靜凝視皇帝,卻還是輕歎一聲,垂下頭去,別開了目光去。


  “不逗了……再這麽逗下去,奴才總歸不過爺;況且忻妃有喜,已成定局,奴才便是再這麽跟爺鬧,也已經沒了意思。”


  皇帝反倒緊張了起來,湊過來心地去尋她的眼睛。


  “那你是……就這麽饒了爺了,還是,要從此都不搭理爺了?”


  婉兮猶豫了片刻,卻還是轉回頭來,霍地仰首。


  緊緊凝住他,努力想笑,卻還是紅了眼圈兒,卻是出這樣一句:“……奴才恭喜爺和忻妃了。”


  皇帝的心下便如被誰狠狠擰了一把去,疼得長眉緊蹙。


  “別這個,爺不愛聽!”


  婉兮依舊努力地笑,“爺不愛聽,奴才卻也得。今年慶姐姐已是滿了四十歲去,聽慶姐姐,皇上在避暑山莊已是給慶姐姐過了四十整壽去,賞賜了如意一九、古玩一九、藏香一九、元寶一九、錦緞一九……五九物品,慎之重之。”


  “奴才隻比陸姐姐了三歲去,今日陸姐姐已過四十整壽,那奴才……便也不遠了。”


  婉兮極力地笑,眼底終是哀傷流轉,“奴才再不是當年那個奴兒,再不能在爺麵前嬌憨癡嗔。便是心下拈酸,可是奴才已是皇上的貴妃,這便怎麽都該顧著婦德,不敢再在皇上麵前任意那些話去了……”


  “歲月易老,爺身邊兒遲早都有新人換舊人。奴才得學著高興才是——奴才心下也是真的高心。終究奴才有遠行那一,若有人能陪在爺身邊兒,能叫爺心下舒暢,那奴才便也應該是能放心的。”


  皇帝這才惱了,結結實實地惱了,霍地一把甩開了婉兮的手,卻又立時又給捉回來,緊緊攥住。


  “又胡,又開始胡!什麽遠行,一個剛三十七歲的丫頭,有什麽資格在爺麵前要遠行?爺今年都什麽歲數了,便是有人要先遠行,那也是爺,輪不到你去!”


  “這世上爺聽過倚老賣老,可是還從沒聽過,明明還是個丫頭卻也要厚著臉皮跟爺這奔六十去的人麵前賣老!”


  婉兮被得委屈,又真真兒勾動了心下的委屈,這便一眨眼,淚珠兒終是滾落了下來。


  皇帝長歎一聲兒,將她給緊緊摟進懷裏來,壓抑地怒吼,“……她是個什麽人,這些年來,爺又如何不知道?你受了她多少委屈,吃了她多少暗虧,爺自樁樁件件都沒忘嘍!”


  (皇上今背的三段書很重要哈,原理都在這裏頭。暫時看不懂的也不要緊,後頭給大家具體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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