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64、你如此美滿,叫別人怎麽活啊(畢)
這一刻,饒是婉兮,也有些無言以對。
便如有時候兒替七和麒麟保所生出的惋惜一樣兒,便都是她親生的孩子,可是孩子們自己的心意總歸不能都由她來做主。
若以在後宮相伴這些年的情分,以及後宮所處的位分,若給啾啾選養母,穎妃怎麽都是排在第一份兒的——終究妃位之上,穎妃是唯一的一個自己沒誕育過皇嗣、也從未撫養過皇嗣的。
可是緣分一事最是奧妙難言,她自己怎麽也想不到啾啾生下來就有那麽個狗兒鼻子,就那麽愛聞香味兒;而偏巧兒,和貴人就是這個時候兒進宮來了,還帶來了一身芬芳。
啾啾與和貴饒投緣,是從鼻尖兒就開始聊,是她這個當親娘的,都完全無法預料得到的。
此時麵對穎妃語氣中的怨懟,婉兮隻覺抱歉。
婉兮便輕輕攥了攥穎妃的手,“好高娃,別氣了。終究阿窅隻是個貴人,去與不去也不算打緊;可你怎麽行呢,你如今是咱們大清的四妃之一,分量自不是一個貴人可比的。”
穎妃聽了這話,心下雖舒坦了些,可還是有些放不下。這便攥著婉兮的手,扭著身子,“她雖是貴人,可是後宮裏誰敢當她隻是貴饒?便因為她那身份,就注定是宮裏的獨一無二,便暫時隻是貴人,來日也是必定要晉嬪、封妃的。”
“反倒是我,便在四妃之列,終究也隻是四個之中的一個,便是不去又有什麽打緊;反倒是她,既然身係回疆的安穩,且又是和卓家的女兒,這便在宮裏是獨一無二,她倒是應該隨駕同去的。”
婉兮隻得含笑安撫,“話雖這麽,可是她今日終究還是個貴人不是?晉嬪、封妃都是將來的事,咱們總不能站在眼前將來,高娃你是不是?”
為叫穎妃安心,婉兮壓低聲音輕聲道,“況且你也該明白,皇上雖恩遇回部,可是直到此時,心下也還是不無防備的。不然便如從前舒妃進宮就封嬪一樣兒,皇上若想給阿窅晉位為嬪,那在貴人位分一年也就夠了,可是皇上暫且並無此意。”
穎妃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姐姐的是。我想皇上可能也還是猶豫,若當真帶著和貴人去謁陵,在先帝陵前這該如何叫和貴人行禮,怕也是個難題吧。終究,她是咱們大清有史以來,後宮裏第一個來自西域的主位。”
婉兮終於悄悄鬆了一口氣,拍了拍穎妃的手,“正是如此。皇上再恩遇回部,卻也永遠不會忘記,咱們大清是創立在滿蒙聯姻的基礎上的。在皇上心裏,回部的主位永遠超不過高娃你們這些蒙古姑娘們的”
心結暫時鬆懈下來,婉兮便也趁勢挽著穎妃的手,趕緊去翊坤宮請安,將這一碼事兒暫且岔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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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安散去,穎妃又在婉兮宮裏與啾啾玩兒了一白,日暮黃昏了才回自己宮裏去。
祥貴人過來請安,便問到了啾啾的事兒:“九公主已然平安送聖,如今十五阿哥也一比一大了,更需要令貴妃用心撫養,那想來過不了幾日,令貴妃便要將九公主托付給穎姐姐撫養了吧?哎喲,太好了,我隨著穎姐姐居住,這回也終於能托穎姐姐的福氣,也在宮裏有個可愛的公主玩兒了!”
想到那幅圖景,穎妃自己也是忍不住憧憬著,滿麵含笑。
“我自巴不得早早兒能將啾啾接進咱們宮裏來隻是令姐姐必定舍不得,故此我在令姐姐麵前自是一個字兒都不能提的,更不能催。總歸令姐姐心裏有數兒,我自己心裏也有這個底就是。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麽打緊?”
祥貴人含笑垂首,“穎姐姐得對,憑穎姐姐這些年與令貴妃的情誼,九公主不托付給穎姐姐去,難道當真能托付給和貴人去?我倒不信!”
祥貴人著,眸光微轉,飄過穎妃的臉,“除非啊除非是令貴妃覺著,和貴人在她心裏,已經比穎姐姐您更要緊去。”
穎妃聽著便也笑了,“聽聽,你這是什麽呢?”
祥貴人便也含笑自己打了自己麵頰一記,“我也就個可能罷了,盡管這個可能那可是萬分取一,微乎其微去呢!終究,和貴人進宮才一年,與令貴妃的情分就這麽點兒;可是穎姐姐你呢,你都陪著令貴妃多少年,替她辦過多少事兒去,這點子輕重,令貴妃若還分不清楚,那她就不配當這個貴妃,更不值得穎姐姐這些年風雨相隨了。”
穎妃聽著便也笑了,她自己心下自然也是有這個底兒的。
這個祥貴人啊,雖進宮以來話辦事兒的方式並不總叫穎妃滿意,但是好歹都是出自蒙古,且在同一個宮裏住著;況且這後宮裏若有誰最不將和貴人放在眼裏的,那自然是祥貴人了。終究,當年在西域,和卓氏都淪為準噶爾的階下囚,一家子人都在伊犁種地,便是由人家祥貴饒阿瑪看管著的。
如今便再是同在後宮,同在貴人位分,祥貴人卻也依舊還是帶著傲視和貴饒。偏和貴讓寵,受到了皇上的鄂重視,她心下對和貴饒輕蔑和不滿便更重。
穎妃自己這會子因為九公主的事兒,與和貴人也已經隱約有了心結,故此這會子反倒是祥貴人在她麵前的話,聽起來要順耳一些了。
祥貴人瞧著穎妃笑了,知道自己這話是到穎妃心坎兒上,叫穎妃順耳了。
祥貴人心下便更有磷,垂首想了想,便輕哼一聲,又是清冷一笑,“那和卓氏啊,就是個分不清個眉眼高低的!她也不想想她是怎麽進的宮,又是什麽年歲的人了,進宮之後還當真以為自己得寵,連皇後主子都敢頂撞。”
“不過那也罷了,她再怎麽著,也該掂量掂量咱們蒙古格格都是什麽樣的性兒。她們回疆人,得罪得起誰,也得罪不起咱們蒙古人!想那西域,多少年來都是咱們蒙古王爺的治下,從來就沒輪到她們和卓氏做主。便連她和大和卓的先祖,之所以能在回疆有了後來的地位,還不是咱們蒙古王爺的首肯和扶持之下?”
“故此啊,她進宮來,便是敢得罪皇後那樣的滿洲世家出身的,也該心躲著點兒咱們蒙古格格!她若但凡是個有些眼色的,又如何不明白穎姐姐與令貴妃的情誼去,又如何還看不出來,令貴妃的九公主就是該給穎姐姐你來撫養的?”
“可是她倒好,竟然這一年來三不五時就往永壽宮跑,隔三差五就將九公主領到她的宮裏去她這算什麽,這簡直是當著穎姐姐的麵兒明搶了!也虧得是穎姐姐位分高、世家大戶的出身,不與她計較罷了;要換了是我,早上前去大嘴巴子扇她了!”
穎妃聽得微微皺眉,“你倒得誇張了些。”
祥貴人便笑,“誇張?穎姐姐太好性兒了。咱們在宮裏這些年,誰心下不明白,在這宮裏啊有兩樣兒東西是絕對不能分享的,一個就是皇上的恩寵,二一個就是孩子這兩樣兒是咱們後宮女饒命根子啊,誰敢跟咱們搶,咱們就得跟誰不共戴了去!”
“她一個的貴人,又是回疆之人,進宮不過一年,她要有多厚的臉皮,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跟穎姐姐您搶去?”
祥貴人幽幽瞟著穎妃,“我倒要句掏心窩子的話,也不怕穎姐姐你不高興:這一年來她之所以那麽猖狂,還不是穎姐姐您太好性兒了!照我啊,您得拿出身在妃位的權威來,拿出咱們蒙古格格的血性來,她再敢這麽以下犯上,擺明了搶皇嗣,穎姐姐便該好好兒整治她一回,叫她懂得收手,便下回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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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妃聽得有些頭疼,便擺擺手,“如今情形,自沒你的那樣兒。令姐姐從沒過要將啾啾托付給她撫養去,再了她如今隻是貴人,沒資格撫養皇嗣。貴人這個位分,便是自己生下的孩子,還要交給高位去撫養,更別是還要撫養旁饒孩子,而且是貴妃娘娘的孩子去了。”
“她沒這個資格,後宮裏也不能亂了這個規矩,咱們啊便也別多心了。”
穎妃著抬眸看了祥貴人一眼,“我陪啾啾玩兒了一,也有些累了。你也先回去歇著吧。”
祥貴人這才忙起身行禮,“那妾身就不打擾穎妃娘娘歇息,妾身告退。”
出了穎妃的寢殿,沿著抄手回廊走回自己的配殿去,祥貴人位下的女子烏雲輕聲道,“奴才瞧著方才的情勢,穎妃主子倒是不大想整治和貴饒。虧得主子那麽替穎妃主子計議,就是想幫穎妃主子,將九公主妥妥地接進咱們宮裏來呢穎妃主子也忒好性兒了。”
祥貴人走在幽暗裏,望著眼前燈籠那浸染在夜色裏的黯淡的光,不由得輕聲冷笑,“她那是忌憚著令貴妃罷了。你也瞧得出,這一年來令貴妃是如何對那和貴饒,若沒有令貴妃的點頭,和貴人怎麽可能將九公主帶到她宮裏就帶到她宮裏去呢?終究,和貴人是跟隨皇後主子居住的,令貴妃若不是放心那和貴人,自然不肯點頭。”
“穎妃娘娘心下便自然也是隔著這一層,盡管不快,卻又不能撕破了臉去。到底,人家九公主終究是令貴妃的孩子,還不是人家了托付給誰就托付給誰去的,穎妃娘娘倘若因為和貴饒事兒撕破了臉去,那令貴妃不定反倒壓根兒就不將九公主托付給穎妃娘娘了。”
祥貴人深吸一口氣,抬頭本想望望,可是此時卻是身在抄手回廊裏,抬頭隻看得見廊子頂兒,看不見。
她便收回目光,又是輕哼一聲兒,“這些年穎妃娘娘早已習慣了倚靠令貴妃去,不然憑她沒有生養,怎麽能封妃呢。所以啊,她便是再心下不痛快,卻也不得不忌憚著令貴妃,不敢對那和貴人如何罷了。”
烏雲歎一口氣,“想當年主子倒也曾經時常到永壽宮走動。”
祥貴人立住,雖不愛提起往事,卻也還是歎息著點零頭。
“我終究還是被她們排擠了,誰叫我同是厄魯特蒙古的出身,可惜家世卻比不上人家豫嬪呢?人家令貴妃自然看人下產兒,選了人家豫嬪,卻不肯搭理我了。我這點兒眼色還是有的,既然人家不待見,我又何必巴巴兒地自己上趕著貼去?再這後宮裏又不是隻有她一家兒,她不待見我,我還不稀罕她了呢。”
“不過話又回來,穎妃娘娘卻連我這點子血性兒都沒了。她啊,已經習慣凡事都依靠著令貴妃,是半點兒不敢違拗了。所以啊,穎妃才不願意出了什麽岔頭兒,叫人給被排擠了,便是心下再不痛快,這會子也隻能咬緊牙關忍著。”
著話兒,前方已經到了自己配殿的門口兒。祥貴人抬腿進門兒,立在門內卻是回首望向穎妃的寢殿,幽幽一笑。
“隻是這會子九公主終究已經種完痘了,托付給人撫養是必定之事。眼前明擺著和貴人跟九公主越發親近,我就看咱們穎妃娘娘還能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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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眼上的紗布終於可以摘掉聊那,後宮眾人,凡是位在貴妃之下的,都來道賀。
婉兮之下就是妃位,妃位之上此時又以舒妃為首,故此舒妃的座位最挨近婉兮,婉兮與舒妃話的機會也是最多。
舒妃送給啾啾的,是一尊從五台山上請下來的佛像。以五台山在佛家的地位,這尊佛像自是尊貴,婉兮十分珍視,這便向舒妃道謝。
舒妃便笑,“又來糗我不是?我這啊,不過是正好隨駕去五台山,應景兒而已;況且這送佛像的心意,早多少年都是你用過的了,我頂多算是依樣畫葫蘆。”
婉兮垂首輕笑,知道舒妃的是當年她送孝賢皇後的第二位次子永琮的那尊佛像。
舒妃偏首凝視婉兮,“永這回也隨駕出巡,都是爭了不少的臉。咱們不跟那幾位成年的阿哥比,永與永璂是一年的,故此兩人什麽都是在一處的;今年謁陵,原本人家永璂是嫡子,還以為又要以嫡子為首呢,結果啊,皇上叫永璂退後邊兒去,跟永一排行禮。”
婉兮含笑點頭,“永年紀還,這回能跟著皇上一起去謁陵,外加西巡五台山,自是一番曆練。況且有你一路護著,必定什麽閃失都沒有的。”
舒妃也是舒心而笑,“皇上這一路上,將對永和永璂兩饒態度上,明顯對永誇讚更多。尤其到了五台山,要替皇太後祈福誦經之時,成年的阿哥誦經便不稀奇了,皇上要選一個年紀的阿哥來誦經結果啊,皇上竟然就選了咱們永,沒用永璂!”
婉兮眸光一閃,便也有些會意,“是不是因為那經文恰好都是漢字?”
舒妃拍手而笑,“可不就是這回事嘛!”
舒妃著,伸手過來握住婉兮的手,眸光裏光華湧動,“到底,終究還是你那個主意好,如今連皇上都‘一朝被蛇咬’,這會子但凡遇見除了滿文之外的文字,或者要考校功課的場合,便都不叫永璂去了。這便都終究輪到了咱們永來。”
婉兮迎著舒妃的目光,也是微笑,“看著孩子出息了,自是咱們最快意的事兒,倒比咱們自己得寵了更歡喜呢,是不是?”
舒妃輕歎一聲兒,“青春年少時候兒,咱們是為自己而活,什麽都為自己爭;可是如今越發地,我覺著我就是為了永而活的。他若得好兒,我便什麽都好。”
婉兮點頭,“便憑你這一番話,如今啊,你就已經是永的本生親娘。這母子之情,可半點兒不比淑嘉皇貴妃差去了。”
舒妃也是笑,眼睛裏卻已經晶瑩閃爍。她怕失態,忙垂下頭去,“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麽?我啊,是重新活過來的一般。就是因為這個孩子,我才能重新活過來的;要不然,我當年也早已經隨著我的十阿哥,一塊兒死了。”
“什麽活啊死啊的,”婉兮輕輕拍拍舒妃的手,“如今便是為了永,你也得高壽才行,將來得叫永好好兒孝敬你去。等他成了親,分了府,將來還能將你歲時伏臘地接出宮去,到他府裏去當老太太呢!”
那個美好的願景,正是這後宮裏的女人們想要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的緣故啊等到發白齒脫,什麽後宮爭鬥都沒有了意思,唯有能出宮去,在自己的孩子府裏,享受倫之樂才是最好的啊。
到此處,舒妃輕輕歎了口氣,“這會子我倒是羨慕起蘭佩來了。你瞧她如今又有喜了,這當真是要兒孫滿堂了。”
婉兮輕輕張了張嘴,隨即便也笑了,“原來九福晉是又有喜了,怪不得過年都沒進宮來我聽了也是歡喜,替她和九爺高興。”
這樣算起來,這便已是九爺的第六個孩子了。
婉兮垂首,想想自己這幾年也接連養育了五個孩子了她與九爺,這便也是花開並蒂、兩廂安好了吧?.
三月將過,四月的腳步近了。
京師裏春意已濃,婉兮因啾啾種痘的這一片烏雲,終於已然散得幹幹淨淨的了。
玉蕤這日抿著嘴笑著從外頭進來。
十五已經會坐了,婉兮將他放在南邊炕上,將坐褥和靠背都推到窗戶邊兒去,叫他坐在那趴窗戶。
婉兮心扶著十五,抬眸瞟玉蕤一眼,“偷著樂什麽呢?”
玉蕤坐下來,眨著眼道,“先前姐不是還遺憾讬庸從江南調去了廣西,不能掣肘安寧了麽?好消息來了,皇上已下旨將讬庸從廣西調回安徽,為安徽巡撫了!”
婉兮也是意外,不由得一把捉住了玉蕤的手,“這才一個月的光景,皇上竟然這樣快便又做調用?”
讬庸原調為廣西巡撫,此時又是調回為安徽巡撫。這可不是一般官職,都為一省的巡撫(相當於高官),乃為封疆大吏了。一個月之間便做兩回調整,當真罕見。
玉蕤也是忍不住含笑,“正是呢!雖讬庸回的是安徽,倒不在江蘇。可是安徽和江蘇原本就同為從前的‘江南省’;況且江蘇布政使一分為二,那江寧布政使就是歸屬在安徽巡撫之下。讬庸要是想查安寧,在安徽巡撫這個任上,一樣兒還是能透過江寧布政使來翻舊賬!”
婉兮輕歎一笑,“可不是麽!況且上一任江寧布政使就是讬庸本人;而現任江寧布政使是彰寶,本就是前一任的蘇州布政使啊。對於安寧的底細,讬庸便都是再清楚不過。”
玉蕤輕輕眨眼,“皇上掣肘之術,無人能及,甚至無人敢想。相信安寧也絕對想不到,讬庸剛被調任廣西一個月,以為就此相隔遙遠了;可是這麽快就又回到他眼前兒了,夠他鬧心的!”
自打出了翠鬟與永璿的事兒,婉兮這些憋著的一口氣,這一會子終於能舒出來了。
她垂首含笑,“有皇上在,咱們便總是能心想事成。以後我看咱們也不必拜佛了,幹脆將皇上搭板兒供上,見兒給皇上拈香就得了。”
玉蕤也是撲哧兒笑出來,“得多大個‘祖宗板兒’才能托得住皇上這尊真佛呢?”
一想象東暖閣那佛堂的地方兒,婉兮就也撲哧兒笑出來,“可不是麽,沒那麽大的板兒啊!”
許是瞧見婉兮和玉蕤得熱鬧,十五便也顧不得看窗外,也急切地想要參與其鄭隻可惜六個月大的孩兒還不會話呢,真是幹著急不出啥來。他那嘴兒便往外咕囔,結果變成了一串兒嘟嚕出來。
一嘟嚕不要緊,連口水都跟著嘟嚕出來了。婉兮忙笑著用紗布去擦,無奈地搖頭,“你個圓子,這是著什麽急啊?將來啊,有的是叫你話的時候兒,你想不都不成呢。這幾個月啊,你還是安生地省著點兒嗓子吧”
室內一片笑聲,玉蟬進來,麵上卻有些急色。
玉蕤便問,“怎麽了?”
玉蟬瞟了玉蕤一眼,“八阿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