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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10、踏過櫻花第幾橋(六千字畢)

  大清公主厘降,影三禮”:初定禮、成婚禮、回門禮。水印廣告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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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定禮與成婚禮之間,一般要留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來籌備;隻是純貴妃病重,四公主的初定禮和成婚禮被一並提前到三月之後,成婚禮更是第二次再度提前。


  這樣倉促的準備,皇帝自己都要親自盯著,以免各處因來不及而出現紕漏。


  三月初七這一日,是四公主和嘉的初定禮;因是在紫禁城裏保和殿行禮的,故此這隻隔著兩的成婚禮,本也應該還是在宮裏辦。皇帝便也應留在宮裏籌備一應禮儀就是,不必再從宮裏往園子裏這麽折騰。


  可是三月初七這晚上,宮裏的賜宴還未結束,便接到了園子裏的信兒。


  公主厘降初定禮這,皇帝要親自設宴款待額駙家裏人。因四額駙又是傅恒的嫡長子,傅家本又是孝賢皇後的娘家,皇帝自然要更為隆重一些。


  況傅恒這一輩哥們兒九個,本就人多;便是上麵傅清、富文等幾位哥哥已經故去,可是那幾家裏子侄還是頗為興旺,故此這一回宴會一直忙到黑還沒完。


  可是皇帝接到婉兮的信兒,便已經顧不上這些傅家的男人,吩咐魏珠,立即備馬。


  便是身為額駙父親的傅恒,當聽見是令貴妃那邊送信兒來,也立時起身,毫不猶豫跪倒高聲道,“奴才恭送皇上。”


  有傅恒這般帶頭,其餘傅家男子便是有些還意猶未盡的,也都趕緊跟隨在傅恒身後跪倒。一大片的男子,一同恭請皇帝起駕。


  皇帝點頭,拍了拍傅恒的肩,這便轉身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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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皇帝腳步匆匆上了“然圖畫”,婉兮迎上來撲進皇帝懷裏,終是落下淚來。


  旁邊,語琴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兒,可是婉兮卻一直挺著。這會子皇上、皇後、皇太後都在宮裏,園子裏唯有她扛著;語琴都可以哭,她卻不能。她若也跟著哭得亂了,這園子裏的事兒還能由誰來主持?


  可是皇上回來了,她終於可以卸下肩上的擔子,放心落下淚來。


  皇帝扶住婉兮,柔聲安慰,“你先別急。爺回來了,凡事都有爺呢。”


  玉蕤和玉蟬兩個忙上前扶住了婉兮,暫且徒一旁歪一會子。


  皇帝走到外間,胡世傑已是帶四位太醫、還有負責坐更太監的首領,候在了門外。


  皇帝傳他們進來,低聲詢問。


  太醫都答:“曆來種痘,種後打第一聲噴嚏,意味著痘種已是成功種下。三月初一日,十四阿哥打鄰一聲噴嚏。”


  “三日左右出現紅色丘疹,五日左右丘疹形成皰疹,八日左右轉為膿皰,十二日左右形成棕色痂蓋,十八日後痂蓋脫落,遺留瘢痕。這便是成功送聖了十四阿哥三日出紅疹,五日出皰疹,全都正常。”


  幾位太醫略微猶豫,抬眸悄然看向皇帝,“今日乃是第七日的晚上,正是出膿皰之時。原本一切還都好好兒的,便到今日,情勢忽然急轉直下;微臣,微臣們是擔心”


  “總歸微臣們定會拚盡一身所學,竭力伺候十四阿哥;隻是微臣們卻也不能不鬥膽啟奏皇上,十四阿哥的衣裳,怕是要提前預備了。”


  “預備衣裳”是含蓄的法兒,指的便是該預備身後之事了。


  皇帝不由得長眸眯緊,“你們,什麽?”


  四位太醫都是叩頭在地,咚咚有聲,“此時痘種已是到了最關鍵的膿皰之時,微臣們的醫術都已回乏力,一切都隻能看上。微臣們,實在是”


  種痘發展到膿皰之時,已是病毒全然發作開的最關鍵時刻,生死都在三兩日間。


  “若是前邊兒有不好的,你們怎麽不早早上報,非到此時才?”皇帝已然血灌瞳仁,在這幽茫的夜色裏,緊緊盯著四位太醫,“便是朕這幾日不在園子裏,你們何嚐就不能立即上奏了?”


  幾位太醫額頭都已磕紅,“啟奏聖上,前幾日十四阿哥的確是並無不好,一切都是按部就班;也隻是因為這七八日前後正是出膿皰之時,怕是病氣一並發到高峰,微臣們也無法預知”


  眼前這四位太醫,都是皇帝親手挑選的“種痘科”和“方脈”的行家裏手,倘若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他們四個人必定不會到他麵前來這樣的話皇帝心下已經有數兒,可是這心上卻是怎麽都不能接受。


  他騰地站起身來,邁開長腿便往外去。


  四個太醫對視一眼,候在門外的魏珠和胡世傑也慌亂之下交換了個眼神兒。


  皇帝剛邁出門檻,幾個人便從兩個方向一同撲了過來,各自死死抱住了皇帝的一條腿。


  “皇上!萬萬不可啊”


  便是皇上一個字都不,他們卻也都明白,皇上這麽急著邁步出門去,就是要朝著五福堂去的!


  皇帝兩條腿被六個人分別死死抱住,他滿眼血紅垂眸盯住這六個人,卻隻了一個字,“滾!”


  可六個人還是死死抱住,寧死都不肯放開。


  皇帝抬眸,還是心看一眼暖閣的隔扇門,他不想叫外頭的聲音太大,驚動了暖閣內的九兒。


  他大口吸氣,竭力沉下聲音來,低低吼道,“那是朕的兒子!朕時候早種過痘了,便是進那屋子去看看那孩子,又還有什麽打緊?”


  那六人還是死死抱住,含淚勸諫,“痘症凶險,往往超過人力之可為去。別幼齡孩童,便如當年準噶爾的叛酋阿睦爾撒納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死於痘症?”


  “皇上便是時候種過痘,可終究都這麽多年了;誰都不敢保證,種過痘的人就一定能完全避免了痘症,又或者痘症還會不會複發”


  因種痘之事,成敗的例子都太多,更有不少便是種過痘了,因為出痘的反應也不夠有效,從而種痘之後還染上痘症的。


  皇帝卻哪裏聽得進去,抬腿便要踢開幾人。


  便在此時,隔扇門輕輕一響。


  皇帝心下卻是轟然一震,抬眸忙望過去,隻見九兒娉婷立在隔扇門邊。


  她本就瘦,尋常那般憑門而立,都顯得娉婷而孑然;這會子便更是叫人覺得,她的身影瘦弱得叫人心疼。


  皇帝忙深吸一口氣,竭力朝婉兮笑笑,“沒事。爺跟他們話呢,你先去歇著。”


  婉兮卻走出來。


  她走得有些緩慢,可是步伐卻是堅定。


  她一步步走近來,一步步將自己的麵容在燈光裏顯得更加清晰。


  她的麵上還留著淚痕——可是這會子,她已經不再流淚。


  她走到他麵前來,也堅定地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臂。


  “爺若非要去,那奴才也必定要跟著。身為生身之人,其實奴才是最應該去的。”


  皇帝這才一跺腳,“傻話!你怎麽能去!”


  婉兮輕輕垂下眼簾,竭力控製住又要浮起的淚意。


  “那爺就也別去”


  如何可能是不心疼孩子,可是那是花痘症啊!任何人接觸過,都有可能被過了病氣來,被奪去性命啊!他是子,國不可一日無君,便是誰都能去,他卻是怎麽都不可以去的。


  婉兮竭力忍住喉間的哽咽,“種痘既然又為‘送聖’,這便一多半是聽命,人力已不可為。”


  “若是爺便是去了,又能如何呢?爺便是再精通醫術,可是術業有專攻,此時眼前兒就贏種痘科’的專家裏手呢。他們都已無力可為,爺又何必?”


  這些話,其實出來每一個字,都是在絞著婉兮的心一般。


  可是便是再難,此時此刻她也得來這番話——因為這樣的話,此時此刻也唯有她才能得。


  她勉力完這些,眼前已是陣陣發黑。她攥緊了皇帝的手臂,將額頭輕輕靠在皇帝肩上。


  “爺不要去。爺的心意,鹿兒他,必定都明白。”


  婉兮還有許多話想,可是身子卻已是一軟,眼前的黑暗終於匯攏成了大片烏泱泱的海水,冰冷刺骨地,不斷不斷向她湧過來,終是將她淹沒。


  耳畔,隻能遠遠聽見皇上的驚呼,“九兒!”


  她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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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至三月初八這一個白,婉兮一陣昏一陣醒,睜開眼便是問鹿兒的情形。


  三月初八日,酉時(晚五點七點),太醫終是來報——皇十四子永璐,薨。


  婉兮坐在炕上,靜靜聽著太醫們的稟報。


  她遠遠地聽見自己:“酉時,古稱‘日入’。又名日落、日沉,是雞歸巢之時。黑了,鹿兒他,也跟著一起回去了,是不是?可是傻孩子啊,額涅在這兒啊,你若要回家,也該回到額涅身邊兒來;你怎麽走錯了呢?”


  她想她應該是沒有哭,因為她沒聽見自己的喉嚨發出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來;她隻是靜靜坐著,可是那眼淚就是默默無聲地從眼睛裏不停不停地落下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是不是在哭;她都不知道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是不是應該用這樣的方式來哀悼。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更已經控製不了自己。


  皇帝已是第一時間過五福堂那邊去了,玉蕤和歸雲舢等人都死死攔住她,不叫她動彈。


  她喉嚨裏沒有哭聲,便還能出話來,她,“玉蕤啊,你們別光攔著我,你們去攔住陸姐姐才好告訴她,別去看鹿兒。鹿兒是出了一身膿皰的時候兒,鹿兒必定不希望叫他的慶阿娘看見他這副模樣兒。”


  玉蕤和玉蟬等人雖攔著婉兮,可是她們自己何嚐不是也都個個兒哭得早已紅頭腫臉了去?


  在場就歸雲舢一個男子,他眼瞧著女人們這樣兒都是不行,他便伏地叩頭,“微臣回令主子,令主子這會子便是再難過,也絕不可傷了心;令主子為十四阿哥難過,卻也不能再傷了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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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雲舢的聲音不大,卻在這一片哀戚的暖閣裏,不啻於打響了一個的雷聲。


  婉兮被雷聲劈得呆住,抬眸愣愣望住歸雲舢。


  “歸禦醫,你什麽?”


  歸雲舢伏地叩頭,“回令主子,是!”


  歸雲舢抬眸,眼裏也有水痕,卻還是揚起更多的笑意來。


  “昨晚令主子昏倒,及至今日,微臣已經為令主子診脈多次。便是從前還有些不敢料定的脈象,這會子已是可以認定了——微臣恭喜令主子,恭喜皇上,令主子已然又有了近兩個月的喜脈了!”


  婉兮一時驚住,隻能呆呆望住歸雲舢,卻已是不出話來。


  歸雲舢也是欣慰地含了淚道,“此前一個月,微臣為令主子請平安脈時,隱約已是察覺;隻是那會子令主子因身子初初康複、又忙碌,故此脈象略有些亂,故此微臣尚且不敢準。”


  “此事重大,微臣生怕早了,錯了,倒叫令主子空歡喜一場,故此才一直忍著沒;昨晚到今日,微臣連著把脈多次,便是怎麽都敢料定了”


  玉蕤和玉蟬等對視一眼,終是忍不住,抱住彼此已是哭出了聲兒來。


  上可憐見兒,主子剛失去十四阿哥,上卻又送來了一個新的皇嗣。


  這世間,對於一個母親來,最痛的莫過於喪子;那麽這世間能夠醫治一個母親的喪子之痛最好的藥方,何嚐不是就在這會子,便又送來一個孩子啊?


  婉兮按著嗓子眼兒,那裏麵發出的啞啞的聲音,便連她自己都已經不知道是哭聲,還是笑聲了。


  隻是啊,再怎麽分不清悲與喜,她這會子卻也明白,鹿兒已然離去,她此時便是再難過,也必須得收起眼淚。


  血脈有延連,鹿兒走了,這個孩子來了,這便是冥冥之中的意。她還有機會,將所有的心意,將所有對於鹿兒的疼愛,將所有還有去年剛失去的那個孩子的歉意,全都留給此時這個新來的孩子。


  ——這便也是給鹿兒,還有去年那個失去的孩子的,最好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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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毅然擦幹了眼淚,皇帝也已歸來。


  皇帝早已知道喜信兒,隻是眼圈兒依舊還是紅的。他走過來與婉兮並肩坐下,將婉兮擁在懷裏。


  “你且放心,咱們的孩子,爺必定不叫這麽白白地走了;便是鹿兒走了,咱們又一個孩子來了,爺也必定將更多的心,都加倍補償給咱們這個孩子去。”


  婉兮忍住淚,用力點頭,“奴才不敢信,因為上已是連著奪走奴才兩個孩子了,卻半點預兆都不給在這下,奴才唯獨敢相信爺。爺的話,奴才半點不疑;奴才便也替咱們的孩子,不僅是鹿兒和這個新來的孩子,還有七、啾啾,以及去年失去的那個孩子,一並給皇阿瑪,謝恩了。”


  皇帝心下愀然一痛,將婉兮緊緊抱在懷裏。


  “別這些傻話。此時沒有君臣,隻有父子。爺隻覺愧對孩子們,不能如平民百姓家一般,每日親眼看著他們長大;你又謝什麽恩,嗯?”


  婉兮含淚點頭,“因為爺是子,是下之父,爺要照鼓人是全下兆萬人,不能隻顧著他們幾個”


  皇帝心上更痛,便用力箍緊婉兮,低低誓言:“可是爺跟你下:從今以後,咱們的孩子,爺必定如眼珠兒一般盯著!定不叫他們再離開爺的視野。”


  “爺啊,從此要親眼看著咱們的孩子長大。絕不再錯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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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鹿兒,便是再沉痛,幾個時辰後就是四公主的成婚禮。


  三月初九一早,皇帝還是強忍悲痛,拉著婉兮,一並離了園子,回了宮去。


  否則這“然圖畫”島上,到處留下的都是悲贍印跡。那五福堂裏,是鹿兒離去的所在;而那些特為了鹿兒點起的香油燈、錦繡彩坊,都要撤去,換上素白的婉兮若留在島上,這樣親眼瞧著,又如何能不叫悲傷蝕骨了去。


  皇帝便也是狠了心,強行帶她回宮。好歹,宮裏還是一場婚宴。憑著婉兮對和嘉公主和四額駙福隆安的情分,她便也不能不打起幾分精神來。


  隻要精神不倒,一切便都還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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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是這一早才從園子裏趕回來,宮裏早已一派喜慶。


  成婚禮還是分前朝和後宮分別舉校前朝男子們在保和殿行禮、賜宴;後宮女眷們則是在皇太後的慈寧宮設宴。


  永壽宮的位置,恰好在保和殿和慈寧宮當間兒,叫婉兮在這一片大悲大喜之間,好歹還能保持一段距離,尋一方安靜。


  她坐在自己永壽宮裏,待吉時未到之時,總得尋點事兒來做才好。


  玉蕤走進來時,正聽見婉兮嘴裏碎碎有聲兒。


  玉蕤原本還以為是婉兮在念誦經文,可是細細聽下來,才知道不對。


  “和碩公主下嫁妝奩定例,陪給:嵌東珠九顆朝帽頂一個,嵌鬆石、珊瑚垂珠軟帽後金花一枝,嵌東珠兩顆金佛一件,嵌東珠一顆、鬆石一塊涼帽後金花一枝,嵌東珠七顆金項圈一圍,嵌東珠九顆金箍一件,每須嵌珠一粒金花二塊”


  “三等赤金五十兩,淡金五十兩,銀一萬兩”


  “粉一百匣,胭脂二百匣,象牙梳十副,楊木梳七十五副,篦子二十張,抿子二十把,牙刷二十把,剔刷八把,鏡二麵,鏡套二個”


  “女子十人,八十戶,莊頭二名;其陪送額駙暨嬤嬤、嬤嬤媽、二等女子三名,三等女子四名”


  玉蕤這才尋思過味兒來,婉兮竟然念叨的還都是和嘉公主的嫁妝!

  因這些事兒此前都是婉兮親力親為,那禮單都是親自過目多少遍的了,一件一件查問清楚的。這便都已經能過目成誦了。


  玉蕤忍著心疼,上前努力含笑,故意輕聲問,“姐這是念什麽呢?”


  婉兮自己倒是一個激靈,方醒過神來一般,卻是搖頭,“我念什麽呢?大悲咒,還是往生咒?”


  玉蕤搖搖頭,坐下來,輕輕幫婉兮按著額角。


  “都不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自己念叨什麽呢姐念叨的,是四公主的陪嫁禮單。”


  婉兮也微微怔了怔,“啊”了一聲,“我自己竟也不知道。”


  玉蕤點點頭,“姐雖心下還難受著呢,心思還是從園子裏回不來;可是姐便是自己不知道,這顆心卻還是事實上已經回來一半兒了。姐心疼十四阿哥,卻也同樣還是放不下四公主啊。”


  叫玉蕤這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一般,將婉兮的心神倏然拉回了眼前。


  婉兮眼中便還是含了水意,用力點頭,“你提醒得對。鹿兒已經走了,今兒又是送拈花的日子。我若今兒還在夢遊,倒又錯過了送拈花的機會去。”


  “她今兒起就正式離開宮裏,成為人家的媳婦兒了。我與她情同母女這一場,今兒怎麽能再這麽夢遊著,不好好地送她一場呢?”


  玉蕤欣慰而笑,眼角便也又紅了。


  “有姐這樣一句話我就放心了。姐心下,總是比我們更明白。姐有這樣的心,便必定什麽都能熬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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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九日這一,好歹在和嘉公主的成婚禮氣氛之下,熱熱鬧鬧地結束了。


  和嘉公主臨去之時,純貴妃已經無法親自來送,婉兮隨著那拉氏來送。和嘉公主攥住婉兮的手,悄然垂淚,低聲囑咐,“我這便去了;六哥也已出宮就府,這宮裏便唯有額娘一個人了。令姨娘,好歹看在這些年與我的情分上,替我多照看額涅。”


  和嘉公主自己著,也是歉疚,“我知道,鹿兒昨兒才走,這會子令姨娘本是最難受的時候兒,我卻還要給令姨娘添這個負擔隻是這後宮裏,能叫我放下心的人,亦唯有令姨娘您一個人了。”


  婉兮竭力微笑,用力點頭,“你放心就是。便是沒有你囑咐,這事兒我又豈是不做的?”


  “再你便是厘降了,九後便是你的回門禮,你便自可再回宮來看你額娘;再你是大清公主,可不是潑出門的水,歲時伏臘,皆可回宮請安,這便與你還在宮裏時候兒,分別亦不大。”


  和嘉公主雖是點頭,卻也還是垂淚,“終究不能在額娘膝下朝夕侍奉。況且我額娘這會子的情形”


  婉兮按住和嘉公主的手,“你六哥三月初六成婚,你今日成婚,三裏你們兄妹兩個兩樁婚禮,足夠給你額娘衝喜。你額娘必定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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