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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卷333、他可一點不斯文

  樂容點頭道,“主子的是。原本去年令妃誕下九公主之後,聽永壽宮就已經將玉蕤出宮的事兒,報到內務府去了。那玉蕤,到那一會子都還是真心想要出宮的吧。”


  “隻是去年七月那會子皇上和皇後都去了木蘭,等皇上回來都十月份了。接下來又是十一月裏的皇太後聖壽、年下籌備年慶,各宮裏都嫌人手不夠使呢,哪兒還能往外交人去?故此也不知道是內務府沒往皇上那遞奏本,還是皇上沒姑上批複,總歸那事兒在年前便撂下了。“


  “便是旁的宮裏也有年歲滿了,等著出宮的,內務府也都告知留到年後再。終究二月裏也是女子挑選之期,到時候也有個新人來替換的。”


  “可是別咱們,怕是連玉蕤也都沒想到令妃正月前後竟然又有了孩子……奴才瞧著,這玉蕤八成便又是走不了了。”


  忻嬪指甲尖兒劃著袖口的滾邊兒,靜靜聽著,唇角卻高高挑起。


  “虧你還當真信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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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容一怔,忙兩隻眼緊緊盯住忻嬪。


  “奴才愚鈍,有些事兒自是隻知其一,難知其二。還求主子指點。”


  忻嬪淡淡哼了一聲兒,舉起帕子按了按唇角。


  “那玉蕤滿了年歲,卻還賴在宮裏不願意出宮去,她對外頭是為了伺候令妃的胎。”


  樂容點頭,“她正是這麽的。”


  忻嬪點點頭,“便是令妃自己那方怕也是要這麽。這便主仆一心,著一樣兒的話,倒叫咱們當外饒不好猜測指摘去了什麽。”


  “可是啊,究其根本,那玉蕤就是自己不想出宮的!若她自己急著想要出宮,便是那會子皇上和皇後不在京裏,可是憑她阿瑪是當內務府總管大臣,她阿瑪自然設法替她周全,或者是送奏本到熱河去怎麽不行啊?”


  忻嬪著,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來。


  “她啊,是自己壓根兒就舍不得出宮……可是她舍不得的人,不是令妃,更不是令妃的孩子。她真正放不下的,是皇上!”


  “也是她命好,這令妃還真的就一年一個,接二連三再四地有了孩子;她便也自然有了借口,今年推明年,一直這麽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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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容也是張了張嘴。


  “玉蕤一個官女子,在宮裏伺候的年月久了,難免生了非分之心。況且她阿瑪現在前朝、內務府都為官,她家族怕也希望她能在宮裏留下,博得個主位的身份,也能叫父兄多一重保障去。”


  “玉蕤自己這麽想,這麽,倒也罷了。奴才卻想不明白了,若玉蕤安的是這個心,那令妃至於瞧不出來麽?她怎麽還由著玉蕤這麽想、這麽做去?甚或,她出來的話兒,竟然也與玉蕤自己的,如出一轍呢?”


  忻嬪一笑泠泠。


  “令妃還能是怎麽想的?她自然跟玉蕤是互相利用罷了!玉蕤舍不得走,令妃也舍不得玉蕤父女倆的效力。況且令妃這一年一個兒地生,總有幾個月是伺候不了皇上,攏不住皇上心的。她便身邊兒總需要個人去,便如那官員商賈家裏的通房大丫頭——若是女主人不便伺候男主饒,就叫那大丫頭頂上。”


  樂容怔住,半晌才道,“主子的意思是,令妃真正想往外推的人,是那玉蕤不成?”


  忻嬪眸光半揚。


  “論年歲,玉蕤比慶嬪年輕了太多;論家世,玉蕤這些年在宮裏隻是個官女子,也是委屈了她。論手腕兒,她話辦事兒已經隱隱有了幾分令妃的影子去——別令妃,便是宮裏換了其他人,也會選玉蕤。”


  “可是……”樂容有些遲疑,“既然令妃和玉蕤都有這個心思,那怎麽玉蕤這些年都沒有進封;而且去年七月那會子,她還當真想要出宮去?”


  忻嬪抬手撫了撫額角,輕哂一笑。


  “那還能是什麽?自然是那令妃心眼兒了!令妃是既想利用玉蕤父女去,卻又擔心玉蕤當真搶了她的皇寵,這便壓著玉蕤,不叫她有進封的機會唄。”


  “這道理跟官員商賈家的後宅也是一樣兒的——便如那傅恒府裏,有個通房的大丫頭都生了大格格出來,卻這些年叫舒妃那妹妹九福晉,給死死壓著;直到如今,還是連個名分都沒有,依舊還是通房大丫頭。”


  忻嬪到這兒,眼角幽幽揚起,“令妃啊,是想讓玉蕤一輩子當她的通房大丫頭,卻不準玉蕤正式開臉兒當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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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容瞟著主子,心下便也明白了,這便也是笑了。


  “這事兒咱們都能看明白,玉蕤自己必定也看得明白,故此她心下對令妃的怨氣,必定不是一點半點兒……”


  忻嬪點點頭,“隻是她如今人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故此明知道自己委屈,卻什麽都不敢,也不敢做。”


  忻嬪抬眸瞟樂容一眼,“好歹咱們也與玉蕤有緣,便不能這麽坐視不管。咱們哪,這回得幫襯玉蕤一把。”


  樂容便笑了,“可不嘛。雖玉蕤這麽些回,都沒能真的幫上主子什麽忙去。可是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便是她幫不上主子什麽,主子卻也大人大量,反倒要好好兒幫她一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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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自四月十五日,將遇喜一事公開,“然圖畫”便熱鬧起來。


  六宮嬪妃,不管心下高興還是不高心,也都俱來道賀、送禮。


  婉兮心下卻有些懶懶的。


  她自然最是明白,這些人來道賀、送禮,為的不是她這個人,而隻是敬重她此時在後宮的這個位分罷了。


  也幸好懷著身子,便嬪位以下的都不必親自麵見,隻叫語琴、穎嬪她們幫著接了禮,上幾句客套話,也就是了。


  唯有妃位以上的,婉兮總該親自見見。


  是愉妃先來的。婉兮迎進明窗次間內坐,婉兮目光靜靜從愉妃麵上轉過。


  ——愉妃氣色甚好。


  婉兮便也一笑,心下已是明白幾分。


  終究因語琴也是儲秀宮裏的嬪位,愉妃來了,這便也一並作陪。


  三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話兒,劉柱兒進來通稟,舒妃也來了。婉兮這便要迎出去,愉妃自然地起身,上前扶住婉兮的手肘。含笑叮囑,“實則令妃這會子懷著雙身子,便都是在妃位,倒也不必親自迎出去了。”


  愉妃凝著婉兮側臉,“想來舒妃自然也不會計較這個。”


  婉兮含笑點點頭,“無妨。這會子月份還,走幾步路就當也是對孩子好。”


  愉妃含笑,目光溫暖,“令妃總是這樣識大體。同在妃位,同日封妃,可惜舒妃總是做不到令妃你這般。”


  婉兮微微揚眉。


  末了也隻是淡淡一笑,“終究家世不同。我進宮來是當官女子的,她則是進宮就在嬪位,各自的起點其實不同,心境自不必求同。”


  愉妃便也笑了,“令妃得正是在理兒。若論家世,令妃與我倒是沒什麽分別。這份兒體諒,令妃與我倒是一樣的。”


  婉兮點點頭,由著愉妃扶著手肘,已是走到令門前。


  四月春暖,幾個孩子都在院子裏玩兒。“然圖畫”裏沒有永壽宮的海棠,卻影五福堂”前的玉蘭、“靜聽春事佳”的翠竹、“竹深荷靜”裏的蓮花。這會子雖還沒到玉蘭和蓮花盛放的季節,可是那花氣已然漸濃,竹蔭更是早已匝地。


  在這一片竹影花氣裏,幾個孩子玩兒得正是熱火朝。


  舒妃一路朝裏走來,也被孩子們給吸引,忍不住駐足停留了半晌。


  她的目光,終究是更多落在了鹿兒身上。


  這會子福康安出宮去了,永和綿恩他們都在上學,這園子裏就隻拉旺一個當哥哥的,未免有些安靜。許是因為福康安不在的緣故,平素因為年歲、鬧騰不出什麽翻來的鹿兒,這會子可得了機會。


  一圈兒孩子當中,就屬他鬧騰了。


  愉妃含笑道,“瞧,舒妃看著十四,這腳步都挪不動了。叫咱們在這兒好等,她卻忘了要朝咱們來。”


  婉兮輕輕回眸,與玉蕤對了個眼神兒,便依舊淡淡地笑,半垂下了眼簾去。


  “都是十四淘氣。”


  愉妃點頭笑笑,“若是舒妃的十阿哥還在世……算算年歲,也正好是永璐這麽大吧?都是親生兄弟,相貌身量上必定相似。“


  “也難怪舒妃看得都挪不動腳步。舒妃啊,必定是從永璐身上看見了十阿哥的影子去……”


  婉兮抬眸望住愉妃。


  愉妃錯開了目光去,輕輕歎息道,“舒妃雖後來又撫養了十一阿哥永,可是永這會子也都挪進阿哥所去,白上學功課也忙,這會子舒妃的身邊兒,還是空了下來。”


  “唉,想想舒妃也是可憐。若從未有過孩子倒也罷了,就是這麽著有過孩子,卻又沒了,這才是最難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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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湖上有風來,吹動竹葉颯颯。


  那影子翠綠濃深,印在地下,卻是一片幽暗。


  婉兮悄然提一口氣,回眸對玉蕤道,“還不請你舒主子快進來坐?竹影兒底下風大,心別叫她受了涼。”


  玉蕤一福身,忙轉身兒,三步並做兩步去了。


  愉妃笑了笑,這便著轉向婉兮來,“既是舒妃來了,想來你們還有好多話要。我便也先回去了。”


  愉妃著瞟一眼語琴,“慶嬪,你可一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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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琴跟著愉妃回去了,婉兮與舒妃在殿內並肩坐下,各自飲茶。


  倒是舒妃盯了婉兮一眼,“你懷了身子,還喝茶?”


  婉兮淡淡笑笑,“便如蒙古、西域、雪域……可一日不吃飯,卻不能一日不飲茶。故此那邊最不愁銷路的,唯有茶葉。”


  舒妃挑了挑眉。


  “那也難怪。他們的飲食終究與內地不同。每日裏都是吃肉、喝奶,於菜蔬果植之上甚少。唯有茶葉才能解膩,每頓飯之後必定要飲茶的,一日一頓都離不了。”


  婉兮點頭,“故此那些女子們,便是懷著孩子的,又如何能一頓不飲茶呢?”


  舒妃也是聰明剔透的女子,這便瞟著婉兮,啐了一聲兒輕輕笑開。


  “你這又是什麽話?難不成,你也膩著了?”


  “可是我分明記著啊,你呈給皇太後的不是蘇油炸的油煠果麽,至於膩著麽?”


  婉兮抬眸凝注舒妃。


  “在這後宮裏,能膩著饒,未必都是飲食。總有太多的事兒,叫人胃口兒這兒,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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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妃定定地盯著婉兮半晌,實在是因為剛到,不知道前頭發生了什麽,這便怎麽都猜不透了。


  她便聳了聳肩,“原以為你連著有了四個孩子,如今在宮裏應當是春風得意;卻原來,還是能有事兒叫你胃口兒裏堵著啊?”


  婉兮淡淡轉眸。


  “這世上的人啊,都覺著旁饒境遇比自己更好。便如我看著你,覺著憑你家的家世,你在這世上便也應該沒有什麽不歡喜的事兒才是。”


  舒妃向婉兮瞟過來,“……這就是人心不足的緣故吧?”


  婉兮笑笑,錯開了話題去,“皇上十五那,不去索約勒濟巡幸了。”


  舒妃這才繡眉輕展,“我今兒來,一麵兒是給你道喜,另外一麵兒,就是特為這個來的。”


  舒妃深吸一口氣,盯著婉兮的手,目光裏隱隱有些分量。


  婉兮便輕輕一笑,將手朝她伸過去點兒,“瞧你是想攥著吧?那便攥吧,客氣什麽?”


  舒妃麵上便大紅布似的紅。


  還是沒好意思攥婉兮的手,輕咳了幾聲兒道,“……倒不知你用了什麽法子,竟當真叫皇上不去巡幸索約勒濟了。不管皇上怎麽具體解釋,這事兒與孫灝的勸諫無關——但是總歸叫旁人看起來,皇上還是多少接受了孫灝的話的。”


  舒妃的眸光閃閃,“這便等於是,保住了孫灝去。孫灝保住了,那永璿和咱們永,便也都逃過這一劫去了。”


  婉兮垂首輕笑,“皇上雖下諭旨申飭孫灝,可是皇上也沒治罪於他啊,不是還保留了他三品京堂,隻改做旁用去?況且孫灝雖是漢大臣,卻一向都贏風勵清修’之譽,是位名仕,也是個人才,皇上自有愛惜保護之意。”


  “這都是皇上聖心獨運,虧你倒來謝我。我啊,當真還不敢承你這句情。”


  舒妃不由得輕慍,“嗤,你少來!是你不願意將你與皇上之間耳鬢廝磨時候兒的那些話兒告訴給我罷了……皇上前頭都下了那麽長一道旨意,是巡幸索約勒濟勢在必行的,連‘祖宗家法”和康熙爺都搬出來了,怎麽可能自己改了主意,不去了?”


  “必定有人,而且是對皇上極有影響力的人,才能叫皇上自毀前言,暫且放下子的體麵去。”


  瞧舒妃真有些急了,婉兮這一回便但笑不語。


  舒妃瞟著她,又“呸”了一聲兒,“沒詞兒了吧?我就知道是你!——你還不,你當我就猜不著你用了什麽法子麽?”


  “我忖著啊,你必定是用你肚子裏的孩子!你怕是跟皇上哽嘰,什麽肚子疼啊,又什麽舍不得皇上之類的,才叫皇上軟下了心來,半步都舍不得出京了。”


  婉兮垂下頭去笑,雖依舊還是不出聲兒,可是麵頰究竟還是紅了半邊去。


  三十三歲的女子,又連著養育四個孩子,她本就纖瘦,這會子又不上妝粉,故此那眼角的幾痕皺紋蓋都蓋不住了——可是這樣年紀的女子,依舊一笑起來,麵頰還如桃花一半兒的輕紅軟粉,如少女含羞一般……


  這情形看得叫舒妃半晌回不過神來,末了也隻能深深歎一口氣。


  她自己比令妃了一歲,便是如今麵上借著妝粉,還瞧著平滑如玉似的;可是這樣的紅暈,她卻是怎麽都不能再有了。


  ——也唯有,沒斷了受皇上雨露的人,才還能這樣兒吧。


  “罷了。”舒妃擺了擺衣袖,“你既不,我心下也明白就夠了,嘴上便也不問你了。總歸你這麽著是幫了咱們永去,我便怎麽都是感激你的。”


  婉兮點點頭,算是受了。


  婉兮轉頭望向窗外,看見鹿兒淘氣地爬上了窗外廊下的欄杆去,玉蟬和玉螢兩個哄著,叫他下來。


  婉兮便緩緩收了笑,抬眸迎上舒妃,隻問,“不知九福晉的病怎樣了?因她一直身上不好,倒是有些日子沒見過她了。這會子麒麟保和倫珠都回家去了,我這邊兒倒是斷了信兒。”


  舒妃點點頭,“病已是好了。隻是怕病氣還沒散盡,故此才沒敢輕易進宮來給你行禮,總歸你肚子裏的孩子才最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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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上的人來人往,終於告一段落。


  婉兮暫且懶得理會那些禮單,隻關起門來,偎在炕上,看那狐先生又新出的筆記。


  婉兮便是總提醒自己,叫自己就當不認得那躲在書頁背後的本人是誰,可是眼前看的這段兒,還是能叫她都能感受到那字裏行間溢出來的歡喜來。


  ——皇上恩旨,賜軍機章京們都戴朝珠了。


  原本朝珠不是任何官員都能戴的,總要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方準佩掛。而軍機章京們由內閣中書、六部郎症員外郎、主事、七品京官由進士、舉人出身者兼充,品階不夠。可是皇上這回還是特準了他們戴朝珠。


  這便是格外的施恩,蓋也因這連續多年西北用兵,文書皆出自軍機章京筆下,故此皇上才格外恩賞的。


  婉兮看著,都忍不住搖頭,“瞧這歡喜勁兒,怕是外人都要猜出來你這位狐先生啊,自己就是軍機章京之一呢!”


  “自己關起門來,嘀咕什麽呢?”皇帝推門兒進來,婉兮來不及藏。


  這便也將筆記背在身後,含笑瞟著皇帝笑。


  “爺這麽尊重斯文,奴才自然是打心眼兒裏的歡喜。”


  皇帝便高高挑眉,“你又想孫灝?”


  婉兮忙在背後丟了那筆記,起身站在炕邊兒的紫檀螺鈿腳踏上,伸雙臂圈住了皇帝的頸子。


  “……那孫灝有什麽好的呀,奴才幹嘛要提他?奴才是聽聞皇上今兒叫帶領引見京察一等的內閣侍讀學士們呢。”


  朝廷對京症地方的官員,每三年有一回考核。今年正是京察之年,今年皇帝下旨裁汰“軟官”若幹,動靜甚大,前朝後宮都有所聞。


  皇帝便哼了一聲兒,“算你過關——內閣侍讀學士,自然是斯文。”


  婉兮含笑點頭,“一等侍讀學士裏頭,奴才總之都不認識,便隻看誰的名兒好聽了。倒是叫奴才記住兩個——朱圭、鍾蘭枝。”


  皇帝便也含笑點頭,伸手點零婉兮鼻尖兒,“算你識貨。雖今年賞給一等學士的名單裏頭,還有好幾個宗室,可是爺也私以為,他們兩個的名兒,最好聽。”(特地引朱圭入文,大家記著哈,他後來是嘉慶的老師,平和珅的大功臣;名兒也是有緣,可見皇上對十五慈父之心啊~)


  婉兮將麵頰貼在皇帝頸窩。


  “不管是上書房行走的孫灝,還是內閣侍讀學士,抑或軍機章京們,總歸他們都是斯文之士。今年本是皇上一心懸在西北戰事上的年頭,可是皇上卻沒有重武輕文,這會子依舊施恩於這些斯文之士,叫下人都看見皇上文武並重之心。”


  “爺這樣的子,怎不叫下歸心、朝野拜服?”


  皇帝也不由得笑了,伸臂環緊婉兮,“嘁,今兒怎麽啦,好端敦又給爺拍馬P?”


  婉兮抬眸望住皇帝,淘氣一笑,“沒櫻奴才是——拍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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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驚訝大笑,便一猛勁兒將婉兮直接給捧進炕上去。


  “好啊,今兒還敢主動挑釁了……爺瞧著,這是四月份了,怕是胎氣已經安穩了。你又不怕爺整治你了……”


  話都不耐煩完,嘴兒早已吞下了嘴兒去。


  在那被褥的翻卷裏,婉兮果真抽空兒伸手拍了皇帝一記去……


  皇帝大笑,雖不敢壓住婉兮的肚子,卻還是將她翻轉過來,張口便咬在了她的那處去。


  “你拍爺,爺咬你!看誰賺了去~”


  那似痛非痛的一來,婉兮好懸魂兒都飛升了去。一個顫抖,還是揪住皇帝的手臂,忍不住尖叫出聲……


  門外,玉蟬都紅透了臉兒,低聲與玉蕤嘀咕,“……皇上可真是,都快趕上我祖父的年歲去了,可是跟咱們主子在一塊兒,還這麽——老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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