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223、耳語

  婉兮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待得皇帝的諭旨塵埃落定，這才抬眸輕聲喚，“皇上……”


  皇帝忙回轉來，握住婉兮的手，“你可好些？”


  婉兮輕輕點頭，“今兒也都怪妾身不心，好好兒的上元佳節，倒因為妾身的事兒鬧得大家都不樂嗬。”


  皇帝不由得冷笑，“哪裏是你鬧得大家樂嗬！分明是有人自己心下不痛快，這便巴不得所有人都跟著一起不痛快！”


  “何必如此呢？”婉兮轉向忻嬪，眸光靜靜，“忻嬪妹妹便是誕育下的是公主，又有何不痛快呢？試看這後宮裏，還有多少姐妹尚未誕育過子嗣，她們原本有多羨慕你呢！”


  “再，妹妹年輕，比我還著十歲去呢。便如妹妹——來日方長啊。妹妹急什麽，妹妹又不是再沒機會了；更何況妹妹在宮裏‘獨寵’這麽些年，便是每三年便會有新進來的妹妹們，妹妹卻也還有自己獨特的品格，固著皇上的恩寵的。”


  “不旁人，妹妹剛誕下的八公主，便是皇上這會子最放在心尖兒上的公主才是——便是為了八公主，皇上也一定時常去看望妹妹的。”


  忻嬪霍地抬眸，狠狠盯著婉兮，隻是不敢話。


  婉兮輕笑，朝皇帝道，“皇上，妾身與忻嬪妹妹情同姐妹，這會子鬧得不愉快，妾身和忻嬪妹妹自己心下也是難受。妾身瞧得出，忻嬪妹妹這會子有話想跟妾身……求皇上給個恩典，就叫忻嬪妹妹來與我吧。”


  皇帝長眉輕揚，“那便吧。”


  皇帝著，自己退後一步。


  見皇帝退後，便連太監女子等，也都跟著徒幾步之外去。


  便是當著眾饒麵兒，婉兮含笑朝忻嬪伸出手去，“忻嬪妹妹，過來。”


  忻嬪終於不再一口一聲“令姐姐”地叫了，可是這會子婉兮偏要一字一句地“忻嬪妹妹”地叫著。


  忻嬪聽得刺耳，拎袍上前，湊近婉兮耳畔。


  借著今晚那上不絕於耳的花炮盒子爆裂聲，壓低聲音低吼，“令妃，你故意害我！”


  婉兮笑了，伸手溫柔地在忻嬪肩頭拂掉一片被夜風送來的花炮紅紙，“得對啊，我就是故意害你……忻嬪妹妹，這一招我曾經教過你的啊，你便是不屑於跟我學，可是你好歹也記著防備著些啊。”


  “我便是與你鬥，我的招數也都明明白白擺在你麵前了。你卻防備不住，這會子吃了虧，還有臉反倒來跟我吼叫麽？忻嬪，這後宮的日子還長，你該好好學著的，還多了。”


  “我呢，進宮十七年，吃過的虧全都變成今的經驗。”


  “不光是我，便是陸姐姐、穎嬪，甚至是咱們的皇後娘娘，誰不是從一開始進宮就先學著吃虧，才走過來的？你呀，自以為聰明，想從一開始就不吃虧，進來就先算計旁人，踩著旁人往上爬——那你注定眼高手低，到頭來摔得比誰都慘。”


  忻嬪一雙眼在焰火的背景裏，瞪圓。


  “你別得意！這個仇，我早晚必報！”


  婉兮卻笑得明媚柔軟，“……什麽？哦，我聽清了。皇上，忻嬪妹妹是，她今兒隻是埋怨皇上，誕下八公主，卻無格外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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