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204、小孩兒的世界

  人長大了，就已經從孩子的世界徹底走出來了。並不會因為每個大人也都曾經年幼過，你便能依舊還記得時候的心境……大饒世界，與孩子的世界，其實從來都是兩個世界。


  婉兮憑窗望著那廊簷下、的拉旺，隻覺她所在的世界，與那孩兒的世界中間兒，當真隔了這樣一層透明的玻璃。


  能看得清，卻總是走不進。


  每當這樣的時候兒，婉兮心下總會生起一種無力感，不知道這會子，從一個大饒角度，該什麽樣的話、做什麽樣的事兒，才能真正慰藉到那個孩子幼的心去。


  婉兮猶豫了會子，悄聲囑咐玉蕤，叫玉蕤去把七給帶來。


  七這會子正在雪裏玩兒得熱火朝呢——果然是婉兮的閨女，便是這會子走路還有些不完全穩當呢，可是卻圍在一群年歲比她大的哥哥、姐姐，甚至是侄兒中間兒，撲了一身的雪，臉蛋兒還樂得通紅。


  少時玉蕤出去，將七給抱進來。


  七進來就問，“……柿餅子？”


  婉兮無奈地笑，“就知道吃……柿餅子自是早預備好了，還有糜子麵兒的粘豆包兒也都備下了。不過啊，你得待會兒再吃。”


  七抬眸靜靜地看著母親，用力點頭，“還要，凍梨！”


  婉兮無奈地搖頭，上前抱住閨女。


  可真是她親生的閨女，這時候兒愛吃的東西，跟她一個樣兒！

  婉兮抱起閨女，爬到炕裏。哈一口氣在窗玻璃上，將那凍了冰花的玻璃給吹化開一塊兒，從那透明的地方往外指，叫七去看廊簷下的拉旺。


  婉兮隻是指給閨女看，卻什麽都不，更什麽都不引導。


  賭——孩兒的世界，還是叫孩子們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領會吧。孩們自己，可能更容易心意相通。


  七便不話了，攥住婉兮的手指，靜靜地看著廊簷下的拉旺。


  好半晌。


  婉兮看差不多了，這便將七又給抱下炕，輕輕拍了拍七的肩膀，“去玩兒吧。”


  婉兮甚至都沒“去看看拉旺”——總歸，她看孩子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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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進來的時候兒還是歡喜地，帶著玩兒的快樂，進來還張羅吃餑餑；可是走出去的時候，已是腳步靜靜的了。


  邁出門檻的時候兒，玉函還上前想幫她一把，怕那門檻子太高，把她給絆著了。可是七竟然沉靜地推開了玉函的手，自己心翼翼扶著門框邁過去的。


  婉兮還是什麽都沒，就含笑目送著閨女。


  待得走下月台步階，果然看見七的背影沒直接走到院子當間兒去，而是向左拐，繞進了遊廊下頭去。


  看見七走來，廊簷下原本還一臉灰暗的拉旺，登時臉兒上湧起了光輝。


  婉兮忍不住笑，朝玉蟬眨了眨眼。


  玉蟬會意，忙取了大毛的披風來，扶著婉兮悄悄兒走到門外，就藏在前簷和遊廊中間接口的花瓶形狀的“平安門”那兒。


  廊子攏音，從這兒能聽見兩個孩兒話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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