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106、情願

  玉蕤攥緊婉兮的手，身子微顫，已然淚下。


  “奴才十三歲就在主子身邊兒，這些年走過來，不啻為主子將奴才教導成人。故此奴才實則什麽都瞞不過主子去。”


  “奴才知道，有件事主子實則早就看穿奴才了，可是主子顧著奴才的臉麵，這才不，更不想利用此事。”


  “可是此時此刻，對於奴才來，什麽臉麵能比得上主子和主子的安危去？奴才這會子思來想去，也唯有這樣一個理由，才能徹底叫忻嬪相信了去。因為——這理由不是編的，是奴才心底活生生的！”


  婉兮心下也是一顫，厲聲道，“玉蕤，不必！”


  玉蕤卻還是淚下，聲音顫抖著，“……主子，叫奴才吧。奴才，奴才十三歲進宮，一日一日親眼見著皇上對主子的好，叫奴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的眷侶，果然有如此這般的。”


  “這麽多年過來，奴才一長大，便也不知不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是忍不住悄然仰慕著皇上……”


  玉蕤已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主子叫奴才將這個理由，與忻嬪和盤托出吧！這世上，能叫兩個女人、一對主仆徹底掰聊，便也唯有這樣的理由了！”


  “就叫忻嬪知道，奴才不守規矩，不甘寂寞，身為主子的奴才卻覬覦了皇上……奴才就是第二個五妞，所以奴才心下早對主子不馴不忿，早就起了異心，所以奴才想要另投新主，奴才想要賣主求榮……忻嬪她，必定再挑不出疑點來！”


  婉兮輕輕閉上眼，“傻玉蕤，你與五妞不一樣！你怎麽能將自己與她做比？！”


  “她恨不能時刻出現在皇上麵前，搔首弄姿；可是你一直心翼翼在我麵前隱藏著——我明白，你隱藏的緣故，就是怕我會難受。”


  “也就是在你對皇上的仰慕之前，是擺著你對我的在乎的。你的心思我豈能完全不明白？你是寧肯一輩子將這份情愫埋在心底，一輩子都不想叫人知道的……我便是有所察覺，便是心下也不是滋味，可是我都更想護著你的心，故此從來都不願破了它。”


  “你這會子又何必非要自己出來啊，傻丫頭，啊？”


  玉蕤是她位下，自玉壺走了之後最得用的女子，這會子又是永壽宮掌事兒的女子，若玉蕤自己將對皇上的心情了出來，從今以後豈不是要受六宮唾棄？


  試問宮裏的主位、女子，不管她們自己心裏是否也同樣存著這個心，可是嘴上必定都是最唾罵這樣的奴才的……


  玉蕤如此，便是將她自己給擺在了風口浪尖兒上去。


  玉蕤卻含淚搖頭，“主子別替奴才擔心。因為這本來就是奴才自己存的心思，便是奴才被唾沫星子淹死，也是奴才自己活該。”


  “主子早就察覺了奴才的心思，可是主子卻從未為難過奴才。奴才明白，這邊也是主子記著這些年相依為命的歲月……奴才心下自從明白有了這樣的心思，便始終自覺愧對主子。”


  “所以奴才早就暗暗發了誓，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便是拚了命，也得對得起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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