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97、疼

  所以這事兒折騰來折騰去,便整個兒將語琴給裝進去了!

  皇帝最厭煩後宮生事,尤其是這後宮的母家在外還自己托大,竟當真將自己當成了國丈,敢去要鹽政的銀子了!


  語琴已是兩頰雙淚,“我父親他,是死罪;而我終是漢女,本就叫皇太後嫌棄,這回皇太後還在一處,這如何能不聽?便是這次皇太後做主叫我一死,我也難辭。”


  “便是退一萬步,皇上能留著我這條命去,便也注定了從此厭棄了我去——在那後宮裏,我即便還能苟延殘喘,卻也跟死了,沒有分別了。”


  婉兮登時之間隻覺心口氣息翻湧,一口上不來也下不去,便在周身各處翻騰。


  她攥緊了帕子,竭力叫自己冷靜,“消息是怎樣來的?”


  語琴卻用力搖頭,不肯。


  婉兮厲聲叫,“玉蕤!”


  玉蕤也跪倒在地,落淚不敢。


  婉兮急得猛然站起來——卻眼前一黑,腳底一軟,整個身子猛地向旁栽倒下去。


  行幄中登時大亂,語琴顧不得自己,直接從炕上為了接著婉兮,一頭就栽下來;玉蕤更是直接將自己的身子乒在地上,墊住婉兮。


  晴光和劉進玉則是拚盡了力氣上前扯住婉兮的衣袖。


  婉兮半倒在玉蕤身上,沒摔著,可是肚腹之間卻是一股勁兒擰著疼了起來。


  她額角汗下,卻冷靜盯住語琴,“都已這會子了,你們便是瞞著我,我也都這樣兒了!不如將話個明白,咱們心下也好有個打量!”


  玉蕤渾身顫抖著,心扶住婉兮。


  婉兮這一摔,她比自己摔了還要後怕。


  她隻能落淚稟報,“此時的兩淮鹽政,名普福。而出首告發普福掏銀子為陸老爺捐官一事的人,正是江蘇布政使、兼管蘇州織造的——安寧。”


  婉兮隻覺嗓子眼兒一甜,好懸張口噴出一口血去。


  安寧——忻嬪的親姐夫安寧!

  若此,這件事前前後後那點子古怪,便都找見了答案。


  ——為何語琴的父親,明明為大儒之家的子弟,這會子卻忽然非要鬼迷心竅捐官?


  ——為何捐官,非要趕在這次皇上南巡之時?


  ——陸士隆一個布衣白丁,又是如何結識兩淮鹽政,更有何本事叫兩淮鹽政為他掏銀子的?


  陸士隆到底,不過是個老儒生。性子裏可能會有些執拗,有些憤世嫉俗,這便受了饒暗中慫恿!

  語琴為了扶住婉兮,一個跟頭栽到地下,額角已是出血。


  可是她顧不得自己,這會子隻心抱住婉兮的肚子,落淚道,“我父親便是如何都無妨,是他自己找死,是他該死!千千萬萬,九兒,千千萬萬莫傷了你,更莫傷了孩子去。”


  婉兮的肚腹之中,那股絞著疼的勁兒已經一路向下去,沉墜墜在肚臍之下。


  她努力忍著,點頭道,“她這不隻是要害你。究竟那普福是新傷人,而普福的前任便是吉慶。故此這事兒追究來去,怕是也能追究到吉慶頭上。”


  “她不隻是要害你和陸伯父,她更是想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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