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81
玉蕤去了,這焰火都照不亮的幽暗之處,唯有忻嬪和樂容站在黑夜音樂下,滿麵的蒼茫。
玉蕤的背影都走得遠了,忻嬪還沒收回目光。樂容心下有些沒底,這便輕聲問,“主子一直在追問,她究竟是怎麽與令妃生分聊,莫非還是有些不信她?”
忻嬪的指尖捋著手腕上碧璽十八子下垂下的穗子。
“她話,總叫我刺耳、戳心。叫我不能不多防備一層,她的心其實還是向著令妃的。”
樂容也是皺眉,“那主子何必還要用她?”
忻嬪歎息一聲,轉過身去,緩緩朝自己行幄的方向走去。
不是她想不想用玉蕤的問題,而是這會子,她能指望得上、能山令妃的,也唯有玉蕤這個人了。
所以她心裏雖然從始至終,對玉蕤都還存著一絲防備,她卻也始終還都給玉蕤留著一線“生機”。
“隻要她能給我一個叫我信服的理由,叫我相信她跟令妃之間,有更合理的緣由生分的,那我就還能用她。”
她走在前麵,聲音寂寂。
“終究這會子令妃身邊兒,真正得力的,也就剩玉蕤一個了。想要剪除玉蕤,才能真正擅著她;也唯有將來有朝一日揭開,是玉蕤背叛了她,這才比簡單將玉蕤攆出宮去,叫她更疼。”
樂容跟上來。
“如此來,玉蕤是因為她當日沒能伺候在令妃身邊,才讓放針的讓了機會她這話,主子還不能放心?”
忻嬪停下腳步,在月色底下回眸望來。
“是有些道理。令妃不願中計,故此沒有追究;可是不等於令妃就不惱恨了身邊兒饒疏忽。終究女人臨盆,母子二人都不啻在鬼門關前走一遭,任何的閃失都能叫人丟了性命去。雖令妃那次僥幸,可是她心下存了計較,倒也合理。”
忻嬪抬起頭來,麵對寂寂蒼穹。
“我隻是覺著,僅僅是這樣一點理由,還不夠。”
玉蕤回到婉兮行幄,皇帝剛剛離開。
玉函迎上來,不由得含笑問,“回來了?這是去哪兒了,耽擱了這麽久?”
玉蕤垂下頭來,隻向婉兮道,“元宵佳節,奴才也有些想家。方才在大宴上正巧見到奴才阿瑪,奴才這才私下裏與阿瑪了幾句話,問問家人是否都好。”
玉函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兒想想也就玉蕤你最幸福,便是身在宮裏,也總能與阿瑪相見。若我等,已是早與父兄家人隔絕了去。”
玉函著含笑出門,給婉兮叫熱水洗漱。
行幄之內隻剩下婉兮和玉蕤。
婉兮的目光從玉蕤麵上淺淺流過,“今兒是元宵佳節,我瞧著你氣色倒好,可見今兒過得倒是開心。”
玉蕤垂了頭,忍不住唇角輕挑,“是,奴才今兒可痛快了嘴,得開心。”
婉兮便輕輕揚了揚眉,“也沒問問你阿瑪,這會給我帶的針線婦人,可敷使用?”
婉兮不同旁人,這回是懷著身子出巡的。肚子會漸漸大起來,衣衫什麽的都需要修改,故此她位下這回帶著的針線婦人要比旁人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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