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328、斜陽日暮相偕而歸

  五妞這才歡喜了，麵頰紅撲曝凝著婉兮。


  “主子這話得真是明白。玉葉和玉蕤，雖聰明，不過年紀，壓伏不住人去；玉函呢，老好人兒一個，性子過於平和了。主子這宮裏啊，還當真就離不了我呢！”


  婉兮原本一句話都到了嘴邊，想問五妞有沒有出宮去的心願。


  婉兮跟五妞同歲，婉兮自己這都二十五歲的生辰了，五妞自可立即出宮了。


  可是聽五妞這話茬兒，婉兮便也知道了：問了也是白問。


  婉兮便含笑點點頭，“你也辛苦了，下去歇著吧。待得這批荷包都做完了，我好好叫你歇幾就是。到時候皇太後萬壽，宮裏的大戲必定不斷，叫你好好看幾大戲去。鈐”


  五妞剛走不大會兒，四公主和福隆安終於叫玉葉和毛團兒給接回來了。


  婉兮從玻璃明窗遠遠就瞧見了，隻見毛團兒肩膀頭兒上扛著福隆安，而玉葉則抱著四公主呢。


  紫禁城這麽大，上書房又在乾清門那邊兒呢。箭亭就更遠。兩個虛歲才七歲的孩兒自己走過來，當真是累。


  可是紫禁城裏不是任何人都能騎馬、坐轎的，便是四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也不校就更何況福隆安這樣兒隻是個額駙了。


  故此這毛團兒和玉葉都心疼孩子，這便能扛就扛，能抱就抱了。


  遠遠瞧過去，這四個人構成的畫麵，那樣和偕、好看。


  他們一邊走，一邊笑著。有孩子在的場合，就總是瞧著那麽熱鬧。就是毛團兒和玉葉兩個，看上去還是有些別別扭扭的，但是分明——毛團兒在盡量話，玉葉雖閃躲著，可那麵上也是紅霞輕籠。


  婉兮便歎了口氣。


  眼前這樣的畫麵，叫她自己也忍不住有些恍惚，仿佛看見一家四口，斜陽西下之時從田間回家……


  便也是因為這個，所以即便棒打鴛鴦，這幾年卻也總是不忍心一棒子打死了去。


  就是因為這宮裏沒人比她更知道，毛團兒和玉葉這兩個孩子的感情有多好，有多真。


  曾經，她實在想不到好主意的時候，也曾經想過要將玉葉提前送出宮去——可是不校


  一來宮規嚴謹，不是嬪妃想叫哪個女子出宮便出宮，而是必須要有理由。或者是病，或者是犯了規矩，要將這些事由首先報到敬事房、內務府，由宮殿監和內務府大臣會同了審查，認定無錯，才能放出。


  當然更要緊的是，倘若官女子不足年限就被遣出的話，非但宮裏的賞賜一個子兒都沒有；這個女子的名聲也跟著毀了。便如五妞當年一樣，沒人在乎真正的原因是什麽，都隻在乎這個女子是被主子給攆出宮來的……那但凡有些官職的人家，便都不會要這樣的女子了。


  對於官女子來，提前出宮意味的不是自由，反倒是給自己、家人帶來恥辱。


  好在玉葉的年紀也快到了，熬到二十五歲正常年限出宮，還能拿到宮裏的賞賜，甚至她還可以幫玉葉找一個好人家。


  四公主和福隆安終於進殿來。


  可是從兩個孩兒進門檻的模樣看，婉兮便瞧出有些不對勁來。-——題外話-——

  還記得《紅樓夢》裏的丫頭麽？死都不是最嚴重的，攆出去才最嚴重。宮裏隻會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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