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卷8、夢見
永壽宮裏,婉兮最為難的是與玉函開降位的事兒。
玉函聽了,卻也隻是淡淡垂首,“主子不必如此,奴才心下都明白的。其實奴才這些年在永壽宮裏,也沒能幫上主子什麽去。一直以來都是玉壺、玉葉、玉蕤做得最多。奴才不過是仗著一點老資格,才能叫主子這樣看重罷了。”
“主子別為難,其實奴才也替主子高興。五妞雖然是剛回宮來,可既然是跟主子從情如姐妹,那便必定如玉葉一樣,也能全心全意都為著主子。那便必定比奴才得力許多,奴才也理應讓出這個頭等女子的位置。”
玉函的話叫婉兮聽得心中苦澀。
五妞是否當真能跟玉葉一樣?她自己都不敢輕易下這個結論。可是這會子當著玉函,她隻能咽下那份苦澀,無法細。
晚上簡單咽了幾口餑餑,婉兮便和衣躺下醢。
迷迷蒙蒙地也還是入了夢,夢見了她時候養過的那土狗。她便趕緊跑過去抱起來,嘴裏嘀嘀咕咕問:“……毛團兒呢?”
這個“毛團兒”叫的不是宮裏的毛團兒,叫的是她那土狗從前“偷人”生下的那個串兒。那年土狗死的時候兒,那個毛團兒也一起死了。故此她在夢裏隻看見了土狗,便直覺也問問那串兒的下落。
它們母子,本該在一起的啊。
可是沒想到她竟然被一巴掌給打醒了,一看懷裏空了,沒問著串兒不,連土狗都不見了身影。
她心底不出的難受,便發了脾氣,抓起枕頭不管不顧撇下去。
她以為是守夜的玉葉拍醒的她緹。
“你又想怎樣?五妞的事,我過便如此辦吧,別再囉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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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落下,夜色中卻浮起輕聲一哼。
桀驁的、矜傲的。
婉兮一聽不對勁兒,趕緊坐起來,瞪眼望過去。
夜色裏一角明黃,掩在如夜色般一樣幽藍的常服褂下那麽一閃。
婉兮趕緊下地請安:“不知道是皇上……”
仰頭已是用力望住那夜色中的麵容:“皇上回來啦?”
皇帝哼了一聲,這才親自點燃燈燭:“這回夢裏一個勁兒喊毛團兒不,還拿枕頭砸爺,哈?幾不見,脾氣又是見長!”
婉兮趕緊上前給不顧頭臉地給揉著:“砸中爺哪兒了,奴才給揉揉。”
皇帝拖過她手來:“先給爺好好解釋解釋,夢裏直喊毛團兒,是想作甚!”
婉兮心虛一笑:“爺又想歪了,奴才不是喊窗外的毛團兒,是喊奴才時候那土狗的崽子呢。”
幸好這話以前跟皇上過,不然今晚上還真不知該怎麽解釋了。
皇帝這才釋然,哼了一聲:“怎麽爺不在,你就想那土狗……?”
這是什麽話呢,婉兮都給逗樂了。
“……爺可累了?”她心岔開話題去,蹲下親手給皇帝拖靴子。
盛夏八月,皇帝雖然也穿透氣的袍子,可終究還是一靴筒子的汗。
脫了靴子,皇帝鬆快了些,也是輕輕一聲歎息:“喀爾喀部超勇親王,策淩二月間亡故,爺命貝勒羅布藏署理定邊左副將軍。超勇親王世子成袞紮布如今承繼親王爵,爺便再將定邊左副將軍一職交給成袞紮布。”
“如今準噶爾內亂,定邊左副將軍職舉足輕重,爺也要當麵召見成袞紮布,方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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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還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