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404

  舒妃在幽暗之中低垂眼簾：“是。”


  傅恒在畔也道：“本該正是這樣！不瞞皇太後、皇上，奴才與福晉的長子福隆安，便是得了令主子的福氣才能穩妥生下來……令主子與奴才的子嗣有緣，故此這一回才如此高興。”


  皇帝眸光輕轉，瞟過舒妃的臉：“朕自己雖不是女子，可是朕也聽嘉貴妃她們過，女子懷頭一胎的時候，害喜是會厲害些，身子要更心些；待得生二胎、三胎，身子便沒那樣大礙了。“


  舒妃黯然道：“皇上的是。便是妾身和令妃也都作如是想。故此妾身和令妃才都以為妹這會子進宮當不要緊。而當妹進得宮來，令妃親眼看見妹臉色不好時，令妃才十分震驚，許多次念叨勞累了妹，不知二胎也會如此辛苦……”


  皇帝淡淡點頭：“也就是，令妃雖是催著九福晉進宮，卻並非出自惡意。而舒妃你，身為親姐姐的，一沒攔著，二反倒還幫襯著，那就更證明你與令妃原本是相同的心意。”


  舒妃在幽暗裏垂下眼簾去：“皇上聖明，正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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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後瞪大了眼睛，望住舒妃，又望自己的兒子。


  “若隻是如此，那令妃為何在永壽宮時，並不肯與哀家明言？！醢”


  皇帝點點頭：“便如舒妃你，為何不在奏箋中，將召九福晉進宮的情由明白？皇貴妃幾次三番駁回你的請求，不也都是因為你不明事由麽！”


  舒妃心頭又是一顫，隻得道：“……不是妾身故意隱瞞，隻因為妹的胎還隻有一個月。這會子胎像還未坐穩，故此妹也是囑咐少向人起。”


  皇帝點頭：“你這話，也與令妃了吧？她便是在皇太後麵前都不肯，也是記著你這番話，是麽？”


  舒妃深深垂首：“妾身想，應是如此。”


  “哦~”皇帝淡淡籲一口氣：“這樣來，這件事從起因上，令妃便並無惡意。九福晉在永壽宮裏失了孩子，不是蓄謀，而隻是意外。”


  緹.

  既然沒有動機，“謀害”便不成立。按著大清律例，這罪便輕了大半去了。


  皇太後不由得皺眉：“便不是令妃故意的，可那孩子終究是在她永壽宮裏沒的，她也難辭其咎！”


  皇帝也順勢點頭：“的是。舒妃，九福晉能進宮來，本是你的奏箋。故此九福晉進宮來，本該由內管領下命婦引至你的翊坤宮去。她若一直呆在你的翊坤宮，便是孩子沒了，也該是在你的翊坤宮沒的……”


  舒妃麵色一變，仰頭已是含淚：“皇上……不可做此類比。”


  皇帝歉然捂了捂嘴：“是朕急不擇言了，蘭襟你原諒朕。朕是想，九福晉怎麽剛進宮來，都沒進你的翊坤宮，便被你親自接了，給送進永壽宮去了呢？”


  舒妃心下驚跳，忙俯首道：“回皇上，因妹此次進宮，本是妾身圓滿令妃的心願罷了。故此妾身接了妹，就直接送進永壽宮了……”


  皇帝點點頭：“你別緊張，朕沒旁的意思。朕就是想，若她那會子在你宮裏，那就是在翊坤宮沒的孩子了。所以九福晉在永壽宮失了孩子，與永壽宮這個地方本無因果必然。你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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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皇太後對九兒的偏見，其實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對個饒，另一部分是滿漢之間的這種觀念。從現有史料來看，皇太後對九兒個饒偏見後來是有逐漸減少的；但是滿漢之間的這種血緣論，終究根深蒂固，一輩子也沒能完全消失的（不過最後老太太還是喜歡孫子了嘛，故此最後的最後，還是某種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