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349

  玉函還沒想好該怎麽辦,玉蕤便搶一步走出來,扯了毛團衣袖一下:“毛團兒,還不預備熱水去,免得皇上回頭要得急!”


  玉蕤嘴上得利落,身子的站位更是妥當,恰好就是隔在毛團兒和那幾個太監中間兒,叫那幾個太監看不見毛團兒的神色去。


  毛團兒終究是毛團兒,立時便明白了,紅了臉瞟了玉蕤一眼,趕緊躬身暗自作謝,這便答應一聲,趕緊帶了人去了洽。


  玉蕤立在月台上,一直目送毛團兒離開,待得從毛團兒背影上瞧不出什麽來了,這才放心地轉身回門內去。


  玉蕤卻沒想到,一進門卻撞上玉葉一雙有些異色,上下打量她的眼。


  玉蕤暗自皺了皺眉,趕緊道:“估計皇上和主子就快要熱水了。熱水總得叫太監們來抬,咱們也抬不動不是。”


  玉葉這才垂下眼簾,錯開了視線,淡淡應了一聲:“你得對。咱們也預備著些吧。”完這便招呼著玉函一起去抬洗浴的木桶、銅臉盆。


  七月間,皇帝下旨預備起駕秋獮,同時暹羅國派使臣來京進貢方物鈐。


  皇帝因前已命傅恒與協辦大學士、太子太傅陳大受辦理“西洋館”,翻譯西洋等國番書之事,便特命傅恒和陳大受,將翻譯成的暹羅國語言與現成的暹羅國使臣對照,以勘正誤。


  九福晉得知此事,便忍不住歡喜:“皇上的意思,便是要九爺留在京中招待暹羅國使臣,而不必隨扈木蘭了吧?”


  傅恒點點頭:“看情形皇上已有此意。”


  九福晉含笑坐下,麵上已是掩飾不住歡喜。


  終究若九爺隨皇上前去木蘭行圍,這一走至少又是三個月。九爺雖然在承德也有宅子,可是九爺一向專心公務,並不肯帶家眷同校故此每當皇上隔年秋獮,對她來便又是三個月的寂寞與等待。尤其今年,三月九爺才從大金川回京,若七月又走了,她當真舍不得。


  蘭佩難得會有這樣喜不自禁的時候兒,傅恒便也多看了兩眼。


  雖不明白問出來,可是女人家的心思,他自然也明白。


  隻是,這份感情這些年始終無法回應,便是她這樣的透露無疑,他尋常便也都隻當做沒看見,躲過去罷了。


  傅恒垂下眼簾,自己給自己斟上一杯酒,散散淡淡飲下。


  蘭佩這便趕緊接過酒壺來:“是妾身走神了。怎麽能叫九爺自己斟酒呢?”


  傅恒依舊隻是淡淡垂首,“嗯”了一聲,並未多話。


  蘭佩見九爺始終這樣淡淡的,自己空有一腔的歡喜,未免也一點點涼了下來。


  她努力撐開笑容道:“九爺這是怎麽了,仿佛並不歡喜?九爺是擔心這回不能隨駕,倒與皇上疏遠了麽?依妾身看,絕不會的。”


  自古以來,權臣都首先是“子近臣”。三個月不在皇上身邊,這對於任何一個大臣來,或許都會有的擔憂。


  “依妾身來看,皇上將九爺留在京中,也自有深意。畢竟這是九爺三月從大金川歸來之後,身為首輔第一次留在京中獨當一麵。這對九爺來是曆練,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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