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221、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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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更）

  玉葉雖一向是個伶牙俐齒的，可是玉壺這一句話出來，玉葉便滿麵通紅，什麽話都不出來了。


  婉兮也垂首暗笑。


  隻是這心下，終究不清該為玉葉這丫頭，是甜是苦了。


  玉葉終於被玉壺給拉著走了，婉兮收回目光，沉靜朝毛團兒點頭：“咱們走吧。”


  毛團兒調亮療籠，伸手臂過來，叫婉兮搭著手，這便穩穩當當朝南麓走去。


  色在玻璃罩子的明燈裏，一點點搖晃著暗了下來。遠遠便又瞧見了這黑夜白月裏，那三座倚著山勢，高高聳立起來的碉樓。


  婉兮悄然吸一口氣，輕聲問毛團兒：“你，傅大人他會來麽？”


  毛團兒在心底下也一翻湧：主子並沒交待任何人去請傅大人在此處見麵啊。那傅大人怎麽會來？


  可是毛團兒就是毛團兒，從在皇上跟前長大不是白受教的，他抬頭也看了一會子那高高的碉樓，忽地便明白了主子的心。


  毛團兒這便躬身一笑：“傅大饒心意，奴才不敢妄斷。隻是奴才想，傅大人也是從受皇上教導長大，故此他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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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點頭，隔著數步之遙，隔著一叢樹林，暫時停步，立在了夜色山風裏。


  遙遙隻能看見碉樓，卻看不見碉樓之下。


  她需要安靜一會子。


  她這一回沒安排任何人去找九爺，便也是在賭一次。


  賭九爺這次懂不懂皇上的心，賭九爺明不明白她這次要到香山來過生辰的緣故。


  若九爺依舊還是當年那十九歲的“九哥哥”，那他就一定會來；可是如果九爺此時已經變成了前朝那老謀深算的軍機大臣，那興許他就不會來。


  她悄然屏住呼吸，凝望著那半月之下的高碉，心事也是萬千。


  其實……若以私心論，她倒覺著，若他不來，更好。


  終究這一去，要以命相搏。便是什麽榮華富貴，比得上這一世平靜安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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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地皆靜，毛團兒卻也跟著心都揪起來了。


  “主子，不如奴才先去瞧瞧？”毛團兒有些沉不住了氣。


  婉兮卻還是搖頭：“不必，扶我過去吧。”


  雖是山路，婉兮還是踩著旗鞋，一步一步走得穩當。待得終於走到溜樓之下……夜風呼嘯過耳，碉樓下並無人在。


  婉兮輕輕閉上眼，輕歎一聲：“算了，咱們回去吧。”


  罷了，這既然是他的決定，那她便什麽都不了。回宮之後，隻盡自己最大努力，護著他這輩子安穩就是。至於什麽功名利祿，便也勸他放下罷了。


  總歸他是外戚，縱然承恩公的推恩輪不到他，可是他安穩過一輩子還是可以的。


  婉兮這便轉身，卻沒想到就在這一刻，碉樓後轉出一個人影來。


  那人影身背明月，縱然那月隻有半輪，卻依舊不改他眼中清明。


  “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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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聲一呼，婉兮的腳便釘在地上，眼中便倏然浮起一片水霧來。


  不是淚，不是，隻是被這山風吹的。


  婉兮深吸口氣，眨掉淚霧，轉回身去，映著那半輪明月微笑。


  “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