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70、決絕

  婉兮也是歎息。


  “皇後在乎這個中宮之位，將這個身份看得比什麽都要緊。孩子比不上，便連上對她的預警都不放在心上。其實這個身份當真就有這樣重要麽？當真就比一顆母親的心，更要緊麽？”


  婉兮輕垂臻首。


  “……若換成是我，若是我的孩子薨逝了，別什麽皇後之位，我便是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隻想要陪孩子一起去走那條黃泉路。”


  玉壺一怔，忙一拍手：“各路神仙，我家主子玩笑話，還請各位不要當真。償”


  婉兮反倒笑了：“虧你還當真！我現在還沒有孩子呢……若我當真有了孩子，我卻是當真願意如茨。”


  一時著，兩人心下又都難過罷了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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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三，大駕出京在即。


  皇帝卻在這一，和唐詩之韻，寫了幾首詩來。


  彼時上書房的幾位大臣都看見了，那詩名為《昔昔鹽》，詩中雲：“記得分離日，相期不日還。如何一契闊，長比望邊關。”


  看到此句時，幾位大臣不由得麵麵相覷。


  “契闊”是指離合；“死生契闊”，此詩句中豈不已是蘊含了“生死離別”之意？

  皇上這是要跟誰生死離別呀？


  再看下麵，更出這樣一句：“一去不複返，誰能惜馬蹄”……便是再度坐實了這一猜測去。


  幾位大臣心下都是莫名的緊張：皇上明日便將啟程東巡，這樣的詩句，難道不怕一語成讖了不成？


  可是皇帝做事，一向最為周全，如何會在啟程前日寫下這樣的詩句去？若偶然，怕更多的是皇帝故意寫來。


  這樣的詩句當日午後便也傳進了後宮來。


  別大臣們看了心驚，後宮眾人看罷，心下都各自提心吊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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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春宮裏，皇後拿到詩，愣愣看了半晌，竟似呆住。


  挽春看見，便忙上前輕聲呼喚：“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皇後哀然望住挽春，將皇帝的詩給挽春看：“……挽春啊，你，明就要啟程了，皇上偏偏趕在今寫這樣一首詩。他究竟是，要與誰生死離別了啊？”


  挽春看了，心下也是驚驚一跳，忙躬身道：“主子萬萬別多想！皇上，皇上不是跟大臣聯句嘛，故此皇上不定是在寫要跟哪個大臣生死離別才是！”


  皇後卻笑了：“胡~~皇上若是寫給哪個大臣的，他會用‘死生契闊’的典故去？”


  皇後垂眸盯住那幾行詩：“你瞧啊，皇上在字裏行間的感情是如此綿纏，故此這事裏要寫的人，注定是後宮中人啊……皇上，要跟這後宮裏的誰人，生死永隔了？”


  挽春忍不住一聲抽泣：“主子，奴才求主子，萬萬不要多想。不定是嫻貴妃，是純貴妃，或者還有嘉妃，還有令嬪！總之絕不會是主子的……皇上怎麽可能要在臨出行這一，寫這樣的詩給主子呢？！”


  皇後緊攥著那詩句，輕輕地闔上了眼。


  眼前，是皇帝在她麵前，握著令嬪的手，含笑“你該學著管管家了”；

  眼前，是慎刑司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念春不明不白地死了……沒人知道念春死之前都見過誰，都過什麽話。


  眼前更是……他的永琮，明明生於佛誕之日，卻活不過一場花去！

  死生契闊，死生契闊，除了她之外，皇上會特地趕在這個節骨眼兒，對誰這樣的話，啊？！——

  題外話-——這些詩句可當真是就在啟程前寫的喲，而且是那個心思縝密的皇帝寫的喲~~如果不是他瘋了，那他就必定是有深意，這用“巧合”是沒辦法解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