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308

  （5更）

  皇帝終於夜半三更地回了養心殿。


  皇後早叫回春在外頭聽著動靜，待得皇帝回來，趕緊報給她知。


  回春終於回來稟告，皇後抬眼看了看那西洋的大座鍾，已是過了夜半去。


  皇後輕歎一聲，躺下來。


  回春知道皇後想等著皇上來看看，回春隻得道：“……聽皇上的口氣，還要去書房準備祈雨之事。”


  雨水，每一年開春都是皇帝的大事。都春雨貴如油，雨水關係到田地的墒情，關係到這一年的收成，便也自然關係到百姓的生機和心意。


  故此每年春來，祈雨都是皇帝要執行的大事。


  今年這到了三月，上落雨又是不多，任誰都瞧得出來，盡管有嫡子的喜訊，可是皇上仍舊憂心如焚。


  偏是這樣的情形之下，叫純貴妃看出了複寵的機會去。她便又搬出了六皇子永瑢在乾隆八年曾經解過下大旱的故事來，再加上如今這個佛手公主的新典故，便時常請求要帶著六皇子、四公主，一起陪伴皇上在宮內的神殿拈香跪拜。


  皇後越想越煩，不由得問：“念春，欽監可有消息了？”


  念春忙答：“回主子，欽監那邊的消息還不確切，不過……”


  皇後點頭：“你。”


  念春忙道：“回主子，奴才的父兄都在內務府花房當差。這些年照顧各處園子裏的花草，對著土壤的墒情十分有經驗。奴才聽阿瑪和哥哥們，雖然今年上見的雨水有些少，可是近日將土深翻了之後，卻已經見下頭有了潮乎氣兒。”


  “且這些日子來，西苑裏的螞蟻開始搬家；內務府貓兒房裏的貓，總是跑到花房裏啃草吃……我阿瑪就，怕是這公就要作美，就要下雨了。”


  皇後便眯起了眼：“你阿瑪可有準，大約能多久會下雨？”


  念春想了想：“我阿瑪現在都是三月底了，總歸拖不過四月初去。”


  皇後便微微一笑：“正好，也正是合了我的心意。”.

  四月一到，空果然多了些雲片子。


  皇帝便也立即安排雩祭（祈雨的祭祀）之事。


  因四月初八這日是浴佛節，傳這一為釋迦牟尼生日，當佛陀降世那一，降花雨、九龍吐水。這個日子便既合了佛誕之聖，又有降水之兆，故此皇帝便決定四月初氨日入齋宮齋戒。三日之後，也就是四月十一，正式祈雨。


  皇帝既然安排在這一入齋宮齋戒，向上表達子最為誠摯的祈告之心，欽監自是忙得腳底打滑。若是當真不下雨，那豈不成了子難以求得上的恩準？故此欽監官員們便必須要確定這一能下雨；至少也得起些烏雲才可以。


  故此皇後在養心殿中已是得到了消息：四月初八那日，八成以上有雨。至少也會起些雨雲來。


  皇後這便滿意地笑，深吸一口氣，將手搭在肚子上，輕輕地拍了拍。


  “孩兒，你要與額娘一同預備了。”.

  四月初八子時，整個紫禁城還在睡夢之中，皇帝也還未及正式入齋宮時，皇後竟臨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