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243
傅恒伸手過來,隔著桌子輕輕握住了蘭佩的手。
“我明白你心下委屈,若論懲戒,這樣已是便宜了芸香去。我想替你出一口惡氣,卻又要顧著靈安些。總歸你也是他的母親。”
蘭佩點頭垂淚:“實則……妾身心下雖然委屈,可是方才瞧著芸香和她媽抱頭痛哭,妾身的心便也軟了。”
“人都有自己的娘親,妾身命苦,阿瑪和額娘都去得早,妾身也羨慕芸香還有這樣一個媽。傅儒知家的雖然不懂事些,可是總歸是親生的媽,自是萬事都替閨女打算的。九爺這麽叫他們生生分離,今生今世不準再見,妾身心下也實在是不落忍……”
蘭佩到這裏,也已是泣不成聲。
傅恒心下愀然抽痛,便將她的手在掌心裏握得更緊了些鈐。
“你的心情,我何嚐不明白?我額娘去得也早,這些年多虧有皇上和皇後主子親自教導我長大……今日的手段實在是氣急了,否則也不至於叫她們如此。惟願她們從此懂得收斂,再別生事打你的主意。”
“總歸未來的日子還長,隻要她們從此長了教訓,來日我自會再安排她們相見就是。”
蘭佩垂淚點頭,將頭依靠進傅恒的懷鄭.
九月下旬,皇帝終於下旨回鑾。
大駕從熱河行宮啟程,一路車馬勞頓,還沒入京,皇後便支撐不住了,在途中的行宮吐得直不起腰來。
皇帝不得不改變日程,在路上多耽擱幾日去。
喜脈確定,皇後的身子已是坐穩了三個月的胎去。
皇後再度遇喜,宮中將再度誕下嫡子的消息,自是叫人歡喜。
隻是同為嬪妃,隨扈的一眾主位們,心下的酸甜便各自品嚐了。
嘉妃接著消息,心下自然也是一沉。“旁的那些沒有子嗣的倒無所謂了,今晚上倒是有皇子的都會睡不著了吧?”
此次秋獮隨扈的主位中,有皇子的不過是嘉妃一人。她這晚哀哀坐在妝鏡前,望著鏡中自己的容顏,努力地笑。
她們這一水兒潛邸的老人兒,都已年過三十,年紀都不了。不管怎麽心保養,這卸去妝粉的麵上,還是蓋不住了細的褶皺去。
臉上如此,身子便也更加如此。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這副身子是否還能坐住胎去,是否還有機會再誕下皇子來。
“要起來難過的,純貴妃總該比我更難受去!終究她皇子最多、位分最高,想要議儲的心氣兒便也最盛!”嘉妃盯著鏡子恨恨地道:“就算她們也可以看我的笑話,卻好歹前頭還有純貴妃擋著呢~”
都到了這一把年歲,純妃就算仗著還有那張坐胎的方子,又能如何呢?終究歲月不饒人,到底待得皇後這個嫡子生下來,便她們這些當妾室的,所有的心都已成竹籃打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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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寢殿裏,皇帝正在看四川方麵送來的戰報。
瞻對,本以為可以速戰速決,卻沒想到戰況比想象的要複雜。
這時敬事房太監捧了朱漆大盤來,李玉倒是先來探口風:“……今兒禦醫傳了皇後主子的喜報,皇上是不是要去皇後主子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