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107、諡號
皇帝卻搖頭:“不,皇貴妃的諡號,朕已經想好了。”
皇後不由一怔:“皇上已經想好了?不知是哪幾個字?”
皇帝走到書案邊,拿起貴妃素常用慣的墨筆,抬筆寫下“慧賢”二字。
皇後看罷便是一驚,不由得也走上前,另外寫下兩個字的滿文:“皇上所擬,可為這兩個字?”
皇帝便點頭攖。
皇後不由得手一鬆,墨筆跌落。
“慧”字倒也罷了,偏是這個“賢”字一向都是給予正室的諡號。無論是漢字還是滿文的寫法,都恰恰就是那個該給予正室的諡號償。
所謂“賢妻”,這個字一向是多少身為正室的女子一生所追求的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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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紙上,皇後親自寫下的兩個滿文字被跌落的墨筆點上了個大大的汙點。
皇帝不由得偏首望向皇後:“皇後這是怎麽了?”
皇後已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撩袍在皇帝麵前跪倒:“妾身哀慟雲思的離去……妾身這近二十年來與雲思朝夕相處,早已情同姐妹。妾身還記得乾隆元年時,由郎世寧為皇上和當時潛邸進封的幾位主位畫像,畫完了就連皇上都,妾身與雲思的相貌、神情已經越發相似。郎世寧那個洋人甚至已經分不清哪個是妾身,哪個是雲思……”
“故此妾身鬥膽相求:待得妾身那日到來,皇上便也請賜妾身與雲思相同的‘賢’字為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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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反倒笑了,抬眸定定凝視皇後。
“皇後何出此言呢?你比我還著一歲,你我算到今年也都不過三十五歲,尚在盛年。你又何苦什麽諡號?”
皇帝竟然一時並未應允,皇後心下更是愛上,跪在地上便不肯起身:“皇上所言極是。隻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雲思與妾身年紀相當,此時卻也還是去了……故此妾身不得不心下早有念想,也免得那日突然來臨,妾身再什麽都來不及向皇上訴……”
皇帝卻坐下,依舊並未允準,隻是又拈了筆在手。
“既然給了雲思諡號,那同日追晉為皇貴妃的哲妃,朕也要給一個諡號。皇後怎地不對哲妃的諡號掛心,而偏偏對雲思的這般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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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便又是微微一怔。
“皇上還要給哲妃諡號?”
皇帝不由得抬起眸子來,對上皇後那一對哀贍眼。
“皇後這話得,叫朕意外。怎麽,皇後覺著朕此時不該給哲妃諡號?”
皇後微微一驚,急忙垂首道:“回皇上,妾身絕非對皇上追晉、追諡哲妃有半點異議。隻是哲妃追封,也隻在妃位,按著宮規這一回即便是再做追封,也應當追封為貴妃而已。可是皇上卻直接將哲妃追封為皇貴妃,越過了貴妃一級,已是違了規矩。”
“故此妾身還是鬥膽諫言,此番皇上不宜再同時為哲妃追諡。或者再等一等,以時間先後補上這個區分也罷。”
皇帝卻笑了:“皇後是提醒朕,即便此時為雲思離去而傷心,卻也不該忘了宮規,不該違了祖宗定下的規矩去?”
皇後隻能深深垂首:“妾身不敢。隻是妾身既為中宮皇後,便有責任提醒皇上。”
皇帝再不話,隻是落筆在紙上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