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74、獨弦

  (3更)

  “就算寵,又何苦放著蘭襟這樣的新人冷落著,還回頭去寵皇後、嘉妃這樣陪了他十幾年的老人兒去?”


  皇太後這心裏越發畫魂兒:“他總該不至於是在專寵什麽哀家沒想到的人哪吧?”


  安壽便也抿嘴笑了:“主子是皇上的親生額涅,都猜不透皇上,那奴才可更不敢妄議了去。”


  皇太後搖搖頭:“你若也不肯與我講講,你當真是想叫我一個人想破頭去麽?我今兒還非叫你。”


  安壽便笑:“這個事兒呢,主子既然非叫奴才,那奴才權且那麽一,主子便也別往心裏去……主子忘了,奴才可一輩子沒出宮嫁過人,對這些事兒原本沒那麽懂得,也隻是這些年瞧著宮裏這些故事罷了。”


  皇太後點頭:“嗯,你就是。”


  安壽垂首想著:“這第一層呢,不定皇上就是喜歡成熟些的吧。舒主子雖是年輕貌美,可是終究年紀還,皇上或許也不忍心。”


  “第二層呢,奴才這就要鬥膽妄議一番前朝了……主子必定也聽過,前朝多少也有傳言,主子年輕。所謂‘主少國疑’,當朝的重臣又還都是先帝留下的,故此皇上不定要擔了些委屈去。”


  “這樣兒一來,皇上有心事兒便難免要與後宮話兒。主子想啊,舒主子這樣兒年輕的,哪兒能幫皇上擔得起那些事兒來?故此皇上還是得與皇後主子、嘉妃主子這樣的話,才能得了些鬆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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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壽的話本也在理,皇太後便點頭。


  隻是安壽的話卻終究還是勾起了她另外一層心事來。


  兒子在前朝的事兒上有委屈,竟然不是回來跟她這個當額涅的訴,反倒是跟皇後、嘉妃這些嬪妃?


  那豈不是,兒子還是覺著皇後和嘉妃她們,比她這個額涅更可依賴、更親近了去麽?

  皇太後麵色便是一板:“可是不管她們是誰,皇後也罷,嘉妃也罷,又是誰給她們的膽子,敢跟皇上議論朝政?!後宮不得幹政,她們誰覺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超脫了‘後宮’去不成?!”


  安壽便也急忙跪倒:“主子……方才是奴才妄言了。”


  皇太後哼了一聲:“你倒沒錯!如今皇後母家、嘉妃母家都有人在前朝受重用。她們自然是都關切自己母家的,難免在皇帝耳邊吹些風兒;話又回來,誰她們母家此時得到的重用,有沒有她們在皇帝耳邊吹的那些風兒的功勞!”


  安壽不敢再話。


  皇太後又自己填了一袋煙,吧嗒吧嗒抽著:“這麽看著,這些潛邸裏的老人兒,還就是一個嫻妃家裏沒有在前朝得用的,能叫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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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至年底,宮中各種節項原本就多,皇帝忙於各種祭祀與禮儀活動的同時,自然更要兼顧著純妃的事。


  在純妃的孩子降世之前,總該給純妃一個母子一個交待,皇帝這日便特地擠出時辰來,單獨去見了怡嬪。


  怡嬪一直“病著”,皇帝也是體恤,並未將怡嬪召到養心殿來,而是親自去了鹹福宮。


  一進鹹福宮,便聽見琴聲泠泠,如冷泉盈盈,訴著寂寞愁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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