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此心

  婉兮隻得向前挪了一步。


  瞧她那不得不服從，卻並不心甘情願的模樣，皇帝坐在炕上，心下也是堵著，可是唇角卻還是收不回來。他便哼了一聲：“冬至吃煮餑餑，我年幼時也是如茨。可是後來，每年冬至都要祭，冬至前三日我便要進齋宮齋戒，便每年都錯過了那一碗冬至時的餃兒……從皇考還在世時，我便曾多次代皇考行祭之禮，於是算到今年，已有多年都沒吃過冬至的餃兒了。”


  “在祭大禮之前，吃餃兒的習俗變得微不足道，人人都隻顧忌著我齋戒的禮數，卻沒人在乎過我獨自一人在齋宮裏，吃不吃得上一口煮餑餑……齋宮裏很寂寞，也枯冷，其實我也曾時常想念一碗時候吃過的熱熱乎乎、湯湯水水的煮餑餑。”


  他望過來，眸光如海


  。


  “隻是，我從沒對人過。也從來都沒人想到過，提前為我準備一回。償”


  婉兮的心便是微微一顫。


  他頓下，轉頭不自覺地含笑放柔了目光凝視她：“……你有心了。攖”


  婉兮心頭被不知什麽由來的，狠狠一撞，眼前盯著地磚，莫名地模糊起來。


  他卻輕笑了一聲：“養心殿……你若不愛去，都由得你。我若閑了，來長春宮走走就是。我不為這個生你的氣，你也不必為了這個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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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皇帝在寢殿裏，皇後便徒東偏殿去等候。


  素春忍不住向皇後道喜：“主子原擔心皇上因海貴饒事與主子生分了，今日便可見，主子確是多心了。皇上齋戒之前特地來看主子，後宮上下便都知道皇上依舊愛重主子。主子中宮之位，毫無動搖。”


  皇後垂下頭去，目光落在自己靛藍素色的袍子上：“……你當皇上是來看我的？”


  素春心下激靈滾過個驚雷去。


  皇後搖搖頭：“不，你對了，皇上就是來看我的。隻要皇上是親自走入的這長春宮，在外人眼裏，他就是來看我的。這，就夠了。”


  素春噗通便跪倒在地，猛然的頓悟叫她渾身一連串的寒顫。


  主子為何叫她燒了那個荷包，她也終於明白了。


  皇後閉上眼，緩緩點零頭：“你想什麽，我也都明白。你以為我願意如此？可是我還能怎麽辦？額娘辭世那，九還是個孩子……額娘捉著九的手放在我手裏，翻翻覆覆隻四個字‘長姊代母’……”


  “我要護著他，我也要護著我自己。我的永璉已經沒了，我唯用和敬已經留不住皇上的心……我再沒有別的法子，我隻能如此。”


  素春忙叩下頭去：“主子放心，奴才在此事上隻長了耳朵，沒長嘴巴。奴才半個字都不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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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颯颯腳步聲，卻是李玉通傳：“稟皇後主子，皇上已經用罷膳了，請皇後主子回去呢。”


  皇後急忙守住淚，卻是微微意外：“這樣快？”


  她本以為皇上這一膳，興許要用很久、很久。


  皇後出了東配殿，李玉躬身含笑答：“皇上愛重皇後主子，是怕皇後主子等急了，這才叫老奴趕緊請皇後主子回殿呢。”


  皇後立在冬日斜陽裏，微微闔上眼簾：“妾身，謝皇上。”


  回到寢殿去，婉兮已經走了。


  皇後點點頭，整理一下，待邁進門檻時已又是滿麵含笑：“難得婉兮有心，皇上用得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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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