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不是紙上談兵
上官瑤端起麵前的酒杯，抿了一下。
酒，香醇濃烈，粘在舌尖，化開似有淡淡的花香。
倒是好酒。
上官瑤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才抬起頭來看向姚軍醫，淡然一笑“自然是很好的。”
醫者仁心，這樣的笑容正是上官瑤想要守護的。
姚軍醫聽到她的讚同，笑了一下“看來上官副將也是個心懷慈悲之人。”
這一場對話，並不在於百姓的笑臉如何，而是在於上官瑤心中對這樣的笑臉是怎麽看的。
姚軍醫能看得出來，對方是真心實意麵對這些笑臉的。
上官大將軍的女兒啊……
“那上官副將認為，這場戰爭何時能夠結束？”
姚軍醫其實這似乎想聽聽這位“聰明女子”的看法，並沒有其他意思。
但是這話落在上官瑤耳中，就並不單純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姚軍醫有問題，他雖然是父親的親信，但也不排除對方是皇帝安插在父親身邊的臥底。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對方並沒有那麽多層意思，無論是從眼神還是動作上，都沒有打探的意思，似乎隻是那麽隨口一問。
姚軍醫也感覺到了上官瑤那懷疑的目光，心中暗罵自己愚蠢，怎麽能問這樣的問題？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上推呢？
麵部僵硬了一下。
上官瑤轉過目光，看向臉上帶著笑容的百姓身上，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來他們在剛開始進入這個小鎮的時候，百姓臉上的表情……
那種戰爭過後的麻木，那種就算是笑著，也永遠達不到眼底的強顏歡笑。
那是戰爭最殘忍的地方。
它帶走了無數人眼中的希望，讓很多人不會哭不會笑，變成一個個的行屍走肉。
好在百姓也是單純的，在聽到勝利的聲音之後，很快就打起了經身，如今臉上的笑容正是他們心中的希望……
而這份希望，是父親給予他們的。
這個道理，凡是上位者，都能看清楚，自古以來就有一句名言——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而上官瑤身為一名現代人，更是聽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句話，明白百姓的心對於戰爭、對於統治的重要性。
如今父親贏了這場仗，對於處於水深火熱中的百姓來說，當然是件好事。
但是對於父親來說，。卻實在是一件壞事了。
這場仗，贏得越是漂亮，對方就越是會想要除掉他，而遠在京城的皇帝在聽到這場仗贏得如此漂亮的時候，不僅僅會開心邊關大捷，他更會擔心的是父親的威望。
早年間上官恒戰神之名就已經是如雷貫耳了，每當他回京的時候，總是有很多百姓夾道相迎，官兵攔都攔不住。
皇帝自然會忌憚父親，所以才有了父親交虎符，自己嫁給冷奕澤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她沒想到，因為自己救了冷奕澤，而又讓父親處於這種水深火熱之中，參與了這樣的黨爭。
所以，此刻上官瑤內心並不是很開心的。
她看著百姓們的笑臉，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人啊，有的時候還真的是懂得越少，就會越開心。
對於百姓而言，那些黑暗的陰謀與權力，他們不需要知道，所以活得也不會那麽累。
上官瑤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場仗，估計要打很久很久了。”
雖然上官瑤很相信上官恒的實力，也不覺得在鑰國會有第二個人超過上官恒，但是她想的很現實，那些西北的爪牙能夠猖獗這麽久，肯定是又聰明的人在指揮著他們，這個人恐怕很不好對付。
這次父親贏了，以後想贏，恐怕並不簡單。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方很有可能是輸在了這個上，等他們緩過勁來查到了父親的資料和作戰手段，最後誰輸誰贏就不一定了。
上官瑤覺得有些頭疼。
所以說，她現在要快快滴將自己的傷養好，這樣才能更早地去戰場上幫助父親。
姚軍醫聽到這樣的答案，笑了一下，看來他還真的是沒有看錯人。
這個逸王妃不僅僅醫術好，而且也不自大，對於戰爭的理解更是不小兒科……
很多剛剛接觸戰場的王孫貴胄都以為那些西北的人都是粗人，不懂得作戰手法而且沒腦子，可是在人家眼裏，真正沒有腦子的是他們。
就算對方再不濟，光是靠力氣，就能勝他們幾籌，加上納茲惡人常年生活在這裏，對於這裏的環境十分適應，而他們才剛剛來，很容易水土不服，發揮不出來平時的實力。
最後隻能落得一個慘敗的下場。
“上官大將軍明明是勝了，為何上官副將還要認為很久之後才能真的贏呢？”姚軍醫很想聽聽上官瑤的想法，看她是不是真的沒有夜郎自大。
上官瑤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對著滿眼都是探究的姚軍醫笑了一下，緩緩開口“好奇心害死貓啊。”
“什麽？”
“無事。”上官瑤沒有向他解釋這句話的意思，而是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緩緩道出“雖然父親贏了，但也是險勝，而不是穩贏。”
個中道理她沒有細說，但是姚軍醫一下子就明白了。
“吐蕃和蒙族雖然都常常犯我邊境，但是他們並不是同體，別說是他們外部了，就是他們的內部也不過是由一個個的部落組成的，每年不僅僅會外鬥，內訌也不少。”
“但是軍醫是不是也察覺到了，這兩年兩個部落意外地統一，不僅僅部統一，外部也很統一。”
姚軍醫點點頭，的確如此，他雖然隻是一個軍醫，但也是上官大將軍的好朋友，有時候上官大將軍會跟他說這些事的。
上官瑤得到她的肯定後繼續道“所以說，在他們的身後，一定有人操控著這盤大棋，至於這個人是誰，本將也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很聰明。”
“他不僅僅懂得什麽叫做團結統一對外敵，更懂得兵法。”
雖然上官瑤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沒有交手便會覺得對方厲害，於她而言，這還真的是少有的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