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本座沒有
敲暈他的不是他們山賊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站在一旁心有不忍的上官瑤。
上官瑤出手利落，將男孩撂倒，但她沒有做出什麽威脅的動作，而是將對方比較輕柔地放在地上。
雖然她不喜歡這些山賊，可這孩子很有靈性，年紀也不大，就這麽死了有些可惜。
她轉頭看向全身衣物像是被大風吹起來的銀麵男子，眉頭蹙的更緊了。
剛剛他還晉級那是有可能走火入魔，但是現在上官瑤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人已經走火入魔了。
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再次傳來，比之前的更加強悍“冷奕澤，你想擺脫我？哈哈哈……天真！”
“吾乃汝之心魔，又怎麽會不懂你呢？這可是你自己為吾提供的機會啊！吾若是不用豈不是太過可惜了？哈哈哈……”
冷奕澤頭疼欲裂，他聽出來了，這還是剛剛那個大叔的聲音，而且比那個聲音更加狂妄。
“你剛剛，是故意的？”故意裝作被自己擊敗，故意裝作愚蠢的模樣。
“那是當然。”大叔的聲音充滿得意“冷奕澤，你太過自傲，在我看來，你還不如那個小傻子呢！至少那個小傻子心思單純，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你呢？你知道麽？”
“你就是個貪心不足的白癡！”
冷奕澤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隻是這些，沒有人能看得到。
“本座無需爾等鼠輩來說教！”
“哈哈哈，鼠輩。”那個聲音無畏地笑著“你還不懂麽？吾乃汝心魔，心魔即生，汝便無法擺脫，汝將永遠活在吾的控製之下！”
“不可能。”
“嘖。”大叔的聲音中充滿嘲諷“你不信？不信你看，外麵的那些是什麽？”
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將冷奕澤的腦袋給抬了起來，幾乎是逼迫著他去看。
他看見自己的手還握著刀刃，血不停地滴落，可他卻根本就感覺不到。
周身的內力一直迸發著，上官瑤正舉步艱難地靠近自己，而那名大漢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血人，全身的毛孔血管都在往外冒血，口吐白沫，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他的內力……
“看到了吧？”煩人的聲音不停地折磨著冷奕澤的耳膜“你的身體已經不由你控製了，從現在開始，它是我的了。”
“閉嘴。”
“別害怕啊，孩子，畢竟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啊！我們誰來控製這具身體又有什麽區別？看呐，被我控製後，你體內的內力再也不用壓製著了。”
“閉嘴！”
“睜開眼睛看看，他們有多美？就像是我們的眼睛，美的如同星河。”
“醜……”
“你就不要否認了，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你想要毀滅，殺了你那自私自利的父皇，找到那個侮辱你母妃的人，殺掉他們，殺光他們！”
“本座沒有，本作沒有！”
“你還說沒有？該不會還以為自己是個多麽善良的人吧？看呐，你從來不殺任何一個無辜之人，因為他們無關你的仇恨。”
“可是有關你仇恨的人也有很多無辜孩童啊，你不還是殺掉了？”
冷奕澤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雙孩童的眼睛，那是他的第一次複仇。
是現皇後母族之中，無足輕重的一家人。
那一年，他十二歲。
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他的身體經常被另一個人占據，事情大部分都是交給屬下去做，可是他想報仇，瘋狂地想！
所以在找到那樣一個絕佳的好機會時，他再也坐不住，不顧德叔的勸說，一心想殺死所有的人。
一共七人，至今為止他都記得，一共是七個人，一對夫妻，一個孩子，兩名小廝兩名丫鬟……
那對夫妻跪在他麵前求他放過自己的孩子，他記得自己拿著劍，臉上是溫熱的血。
那孩子雖然還不會言語，但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哇哇大哭著。
他當時就想，自己憑什麽要放過他們？
就因為他們弱小麽？
當初自己母妃在那冰冷的宮殿裏時，她也弱小，他們都弱小，可是對方放過他們了麽？
沒有。
反而變本加厲，對待弱小十分殘忍。
所以今日，他們又有什麽資格求著自己放過？
他抬手就將那個男的殺死了，德叔在身後拉著他，卻也被自己給嚇退了，剩下那個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瑟瑟發抖。
多麽眼熟的一幕啊！就像當年將自己藏起來後獨自麵對風雨的母妃。
他猶豫了。
那孩子的哭聲，一雙無辜的水眸，是從未經受過塵世汙染的顏色。
就在他心軟的時候，一股寒氣直逼門麵……
他的身體反應奇快，快過了大腦，那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劍，同時洞穿了兩個人，嬰兒的眼睛染上了血的顏色，那母親猙獰的模樣，映入他的眼簾。
可憐，又可悲。
“對，就是這裏，血色染紅了那孩子的眼睛，身體，多麽弱小啊，你還是下手了。”
“我沒有……”
“沒有麽？”嬰兒的眼睛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真的沒有麽？”
“沒有！我沒有要殺他……”冷奕澤的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像是已經垂暮的老人，難聽又疲憊。
正在靠近他的上官瑤聽到這句話後，微微一愣。
“你累了，睡吧，冷奕澤，你真的太累了……”煩人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十分動聽，冷奕澤感覺周身沒有那麽難受了，有清風拂過，小橋流水。
似乎真的可以就這麽休息下去，至少能偷得浮生半日閑。
“你醒醒。”
是誰？好熟悉的聲音……
“你醒醒！”上官瑤竭盡全力，混著內力對冷奕澤喊道“醒醒吧！無論你經曆過什麽，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如果你真的覺得罪過，真的覺得無法饒恕，那就去彌補，難道你還想將自己沉睡下去麽？”
冷奕澤沒有反應。
上官瑤其實也不自信自己就能勸說住對方，畢竟他們也是萍水相逢，但是憑著對方這樣一句話，她隻能接近自己的權利“如果你就此墮落，那你便是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