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沉痛過往
“沒想到他曾經這麽好學。”想到昨天冷奕澤見到書就跟見到妖怪似的臉色，上官瑤不由得奇怪“那為何現在他這麽不喜歡讀書？”
“那場宮變後，王爺曾經瘋過一段時間。”孟武的語氣很沉重“那個時候他不認人，誰都打，每日半瘋半傻，後來變得很呆，一坐就是一天，聖上便派太傅繼續教王爺功課，可是王爺並不理會，後來聖上知道了此事之後震怒，罰王爺跪在外麵不許起來，三九的天啊，記得那年是瑞雪，宮中的雪掃都掃不幹淨，王爺跪下去就看不到影……”
孟武垂下眼眸，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
上官瑤想象了一下大雪紛飛之中，八歲的孩子跪在深深的雪地裏，雖然沒有見到實景，可一想到那個人是冷奕澤，她心裏也不禁難受起來。
“王爺跪了一天一夜，最後生生暈倒在雪地裏，要不是奴才眼尖，指不定就被凍死了，生了好大一場病，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場風寒的影響，王爺醒來之後不瘋不傻也不呆了，可是看人怪怪的，對學習這件事十分抵觸，還特別喜歡吃。”
古代的風寒是大病，極其難治，小孩子剛受了嚴重的心靈創傷又跪那麽久，能好就怪了。
上官瑤微微額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軟“本地知曉了。”
“王妃娘娘，老奴想說幾分逾矩的話。”孟武突然跪了下來“還請王妃莫要怪罪。”
“說罷。”
“這些年王爺渾渾噩噩，老奴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曾經以為王爺要這樣一輩子，可是王妃您出現了，說能治好王爺，老奴其實求得也不多，無論您能做到什麽地步，老奴隻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後，有個人能保護王爺，照顧王爺，若王爺病好自然會照顧好自己，若王爺的病無法治好……”他深深地磕了三個響頭“老奴懇請王妃娘娘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看在王爺以誠相待的份上，照顧他。”
這番話說出來，幾乎是發自內心的將冷奕澤托付給了她，上官瑤聞言微怔，怎麽都沒想到孟武沒有用上官家威脅她，沒有用皇室威脅她，而是用這樣一番話來“威脅”她。
上官瑤看著跪著的孟武，眼中閃過一抹讚賞，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不愧是在宮中混了多年的老狐狸。
但也不得不說，這一番話說到她心坎裏去了，比那些威脅來威脅去的話有用多了。
“本妃向你保證，王爺的病能治好。”通過這麽幾天的相處她也看出來了，冷奕澤其實並沒有外界人想象的那麽愚鈍不堪，更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脆弱，他心地善良，難得地堅守原則，也許這麽多年都在逃避過去，但是她相信冷奕澤不會就這麽一直逃避下去的。
孟武再一次深深磕頭“有勞王妃了。”
這次冷奕澤的昏迷時間比之前短了不少，酉時便已經醒來，看見天色黑漆漆一片，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王妃姐姐？”
他的身邊隻有一支蠟燭孤零零地陪著，紅色的燭淚順著燭台滴下，燭火卻很旺盛，似乎剛剛有人剪過燭花。
看見沒人，他的心中升起一絲慌亂，卻又想起之前王妃姐姐對他說過不會離開的話，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著“王妃姐姐一定是有事，她不會不要澤兒的。”
外麵的下人聽見裏麵似乎有聲音，便敲了敲門“王爺，是您醒了麽？”
以前的他們不會這麽勤勞，更不會在沒人的時候稱冷奕澤您，這些規矩都是王妃定下來的，誰不遵從，可以互相舉報，被舉報者重罰十大板，舉報者可以得到銀兩。
現在整個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敢在背後亂叫王爺，就連八卦都不敢了。
“我醒了！”冷奕澤忙著起來“王妃姐姐呢？”
“王妃娘娘在前堂用膳，王爺要過去麽？”下人不知道裏麵是個怎樣的情況，沒敢貿然推門而入。
冷奕澤走到門口，打開門把小廝嚇了一跳，隻見他們的王爺沒理會自己，而是往前堂走去了。
小廝先是驚訝於對方居然是認路的，然後又幫他把門關好，才繼續打掃院子。
上官瑤本來是一直守著冷奕澤的，可是夜幕降臨，對方又沒有醒來的意思，孟武便勸她先吃口飯，她看冷奕澤的脈象平穩並無大礙，便先過來墊墊肚子。
自從前兩天自己胃病犯了之後，她也十分注意飲食。
孟武剛給她盛了好大一碗湯，就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王妃姐姐！王妃姐姐！”
上官瑤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已經醒了，放下手中的飯碗站起身，隻見冷奕澤歡歡喜喜地跑進來“就知道王妃姐姐不會走的！我相信王妃姐姐！”
說著就往她身上撲。
上官瑤驚了一跳，連忙將他扶住“小心桌子。”
“我看見了！”冷奕澤抱著上官瑤覺得很舒服“澤兒很聰明的，不會撞到桌子。”
孟武和芝姑姑見狀在他們身後偷笑，上官瑤則是垂眸看了看被他的衣衫刮得七扭八歪的象箸，不禁抽了抽嘴角。
“以後走路要安安穩穩的，不許跑。”
“為什麽？”冷奕澤不滿“我很著急啊。”
“著急也不能跑，要沉穩。”上官瑤拉著他坐下“尤其是在飯後，你的胃裏全是食物，跑對胃很不好，知道麽？“
冷奕澤似懂非懂地看著她。
“你也想像姐姐這樣胃疼？”上官瑤見他不懂就開始嚇唬他“你要是再這麽跑來跑去，也會像姐姐似的胃疼。”
冷奕澤似乎想起來當日上官瑤臥床不起的虛弱模樣，立刻點點頭“那我以後不跑了。”
“這才乖。”
“王妃姐姐原來和我一樣，都喜歡跑啊。”冷奕澤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不過你放心，澤兒會很聽話的，不會再不乖了。”
上官瑤抽了抽嘴角，很想辯解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剛剛用跑步胃疼的謊言騙過對方，就選擇了默認。
“澤兒不胃疼，那在王妃姐姐生病的時候就可以照顧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