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意境與通明
沒人會想到靈城的學院裏竟然會有這樣的山水景色，這是一開始連高騰飛都沒有想到的。
夜曉雲挽著高騰飛的手，她的頭依偎在他的肩上，然後一同漫步在樓後的山林中。
時間的風好像總是驟然吹起又驟然消失，你默默的時候並不在意，而當你在意的時候，時間卻默默離去，沒有言語。
高騰飛嗅著夜曉雲身上的香味，同時還有山中的草木之香，他陶醉了。
還想著人間界的景色，家鄉的泰山比這更高比這更美，還有那日出……而如今卻隻能看著眼前的景色，嗅著不同於故鄉的香氣，曾經依偎在我肩上的少女如今也……
那家夥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著：八百年日出日落，敵不過你在我心窩;你是一團烈火，燃盡我嘴裏的倘若，我心中的如果;我為你愛你，而你為我;我為你把群星抖落，你卻拾起給我……
“怎麽了，阿飛？”夜曉雲感覺高騰飛的情緒有些不對，畢竟她與他有著心靈感應，她抬起螓首，關切地問道。
“嗯……沒什麽……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人和事而已。”高騰飛勉強的露出笑容，說道，“我給你念首詞吧，我之前認識的朋友所填的。”
“之前認識的朋友，現在不是了嗎？”夜曉雲略微思考，問道。
“不，現在也是，隻是……恐怕我回不去了。”高騰飛感覺自己的意思又被夜曉雲抓住了，隻得把自己內心的真實感情說了出來，畢竟藏在心裏被心靈感應共享著情緒，雲兒的心情也不會好，那可就真辜負了這片美景。
“那你的朋友，應該會設法來找你吧，如果要好的話。”夜曉雲俏皮一笑，重新把頭斜靠在高騰飛的臉上說道。
“話是沒錯，可是他真的能來嗎？”高騰飛又想起了往事。
……
“哎，你看我的手就不如你的修長，你適合用劍，我適合用掌。嘿嘿，看我降龍十八掌……”
“切，看我獨孤九劍……”
……
“懶月臨眉花淺睡，葉疏寒煙翠。多情未解星垂。唯憶飄香桂。
玉撫欄杆背，舉杯圖一醉。海波退、粉淚相隨，同是愁滋味。”
高騰飛開始唱起來，同時一邊唱著，還一邊回想著他的兄弟，他的兄弟的戀人以及他的初戀……
有人說，要完全放下一段感情才能去開啟另一段。可是又有誰能完全放得下？有時候戀愛就像從政，分了手就如同犯了錯誤，哪能把錯誤完全忘記，因為你不的不需要它來時刻提醒你……
活在心中的含義與離開人世的含義，有著一絲絲不同，有的人離開了人世但卻還是活在人世眾人的心中，哪怕隻有一個人為了你而記著你，你的一生，無論多短暫的一生，也都值了。所以，我怎麽能忘了她呢？
高騰飛眼角的淚水終於流淌了下來，他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不明白為何他會來到這裏，為何他要開始新的生活，為何他要背負一些看似正義卻與他無關的責任……
這是個夢吧。高騰飛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會想，可是為何這夢又如此真實？我要守護這片天地，難道是因為這片天地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嗎？那我作為那片天地的子民，我又做錯了什麽，使得它拋棄了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莫非是它們之間做了什麽私下裏的利益交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夜曉雲感受到高騰飛心裏的悲涼氣息，於是便伸出手臂把高騰飛抱住，溫柔地說道：“不管如何，我始終在你身邊啊。”
高騰飛漸漸進入了一個思考自我的問題之中，夜曉雲慢慢地感受著高騰飛的變化，她也隨著高騰飛的入定而開始冥想起來……
我到底是誰？重生於此的我還是我嗎？過去鍛煉身體，如今還要修習靈力，那麽我又該如何規劃我的人生。少年意氣的時候，如那家夥討論著自己成為了小說的主角進入修煉世界，現在真的來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努力站在這世界之巔？是嗎？為什麽我覺得好奇怪，沒有動力呢？
“心之所向，是吾家鄉……”
高騰飛的識海裏響徹起這樣一句話。
“當你真正開始思考你的存在之時，我就會出現在你的識海裏。非常抱歉，是我策劃殺了你。”
高騰飛認真地傾聽著這在識海深處回蕩的聲音，但他卻沒有一絲憤怒，仿佛一尊入定的古佛，渾身散發著平靜而深邃的氣場。
“你接受你現在的身份嗎？”那個聲音又問。
問完之後，便沒有了聲音，或許是在等高騰飛回答，或許是那人已經知道了答案……
高騰飛的雙眼陡然睜開，渾身一陣氣勢磅礴，山中樹木上的落葉都被他的氣勢震得紛紛下落。
“接受我自己嗎？”
高騰飛的雙眼裏閃爍著思考的光芒，喃喃道。
人之所以有未來，是因為有過去。而我在之前被稱之為現在的過去裏被選擇，那麽我就應該從這裏繼續我在那段過去裏的夢想。我要成為強者，不論是在人間界的賽場上，還是在靈界的江湖裏……
高騰飛明白了自己未來的路，確實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那麽就讓我看看到底能讓我快樂到何種程度吧。
天選擇了我，我卻不能臣服於天。那這樣的話，就應該是我選擇了天，天要臣服於我！
高騰飛的眼神陡然一凝，山中的楓葉也開始不停地盤旋，高騰飛的靈力在這裏化成了風，卷起山上的紅楓葉，如同仙人的舞蹈一般。
夜曉雲也從冥想裏退了出來，當她看到高騰飛的神情時，她便微笑不語，轉身向山下走去。夜曉雲走到山下，站在通向山上的小路旁，緩緩地調息著。她一邊在調息自己的靈力，一邊在為高騰飛守護著。
而盤坐在山上的高騰飛，正進入一個與大自然極為契合的意境裏。他不自覺地便開啟了屬於他的領域——劍域！
這劍域是集攻守輔於一體的領域，攻則萬劍列陣，萬劍歸一;守則劍循盾法，流形靈意;輔則劍意加持，劍魂入體……
周圍的靈力不斷被吸入劍域，而高騰飛的劍域竟然覆蓋了這一座山。
艾冰站在樓上看向高騰飛這邊，嘴角露出微笑，手指淩空一點，一道淡淡的冰之護罩就把這小樓前後山水完全覆蓋。
“不錯啊，通明之心要開啟了嗎？”
不過，雖然艾冰施展冰之護罩與高騰飛的劍域膨脹相差隻有一瞬的時間，但還是被一些學院的大人物發現了。
這不，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艾冰樓下。
“呦，你來了啊！”艾冰出聲向來著打了聲招呼。
“我說，你也真是的，這麽有天賦的學生你不交給我？”隻見樓下的身影消失了，轉而聲音從艾冰的身後傳出。
這道聲音稚嫩的出奇，一般人不會認為能與艾冰如此討論的人會有一副如此青澀的生線。
而讓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位現在艾冰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門口迎接高騰飛他們的那位小童。
“喂，老艾，我就知道你不簡單。”那名小童繼續說道，“你應該是自願來這裏的？”
“嗯。”艾冰點了點頭，說道。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人願意來？”那名小童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悲意，然後自嘲道。
“我說，我找到你要我尋找的那個人了！”艾冰伸出手指敲著小樓的木窗說道，“你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什麽嗎？”
“可惜了，沒有。”那小童的眼神裏悲意更加明顯了，“或許當年我就已經……”
“嗬嗬，劫靈訣並不是什麽很難解除的邪術，而如今的問題是……”艾冰聽著小童語氣裏的悲傷情緒，說道，“那三家守護者還都有人在，雖然並不全在我帶的隊伍裏，但是你要知道，我們這個隊伍裏有人接受到了不同尋常的信息，他作為一個局外人，慢慢地正在向局內靠近，而且或許變數就在他……”
“你不會說的就是在山上修煉的那個小子吧？”小童向艾冰問道。
“是啊，就是他。”艾冰直言不諱。
“切，一個十幾歲的小子能掀得起多大的風浪？”小童不屑地鄙夷道。
“嗬嗬，你別忘了，幾百年前，你輸給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還是在你擅長的領域，這都過了幾百年了。你還不知道悔改嗎，骨？”艾冰轉頭看著小童說道。
“啊啊啊，說了別提那件事，還有別叫我骨，我叫聖骨！聖骨！叫全名？”聖骨以小童呢軀體咆哮道。
“哈哈哈，叫你骨又怎樣，你又打不過我……”艾冰笑著走過聖骨的身邊，向著樓下走去，房間裏隻剩下聖骨一個人“咯吱”“咯吱”地握著拳頭的樣子……
“咻咻咻……”
高騰飛已經浮在了半空中，劍域裏無數的劍，無數道靈力在穿梭交錯，它們好像都有軌跡卻又沒有規律，在外人眼裏絕對是混亂不堪，而在高騰飛的心裏，它們卻有著一種不同的定義……
“何事淩天？隻為逍遙。”
高騰飛的心裏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緩緩地他的心中似乎有什麽破碎了一樣……
“天道心眼，開！”
高騰飛大喝一聲，與此同時，他睜開的雙眼裏在一瞬間仿佛流過一道道靈紋，而後又歸於平靜，他看到了流淌在天地間的靈力，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一道道靈力，一道道靈紋一般在高騰飛的識海裏被構造……
“他心通，開！”
隨著高騰飛的輕喝，高騰飛的識海裏不斷傳來一些聲音，那些聲音雖然微弱，但高騰飛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緒，其中有一道是夜曉雲的心聲：阿飛，我愛你！
“心靈感應！”
山下的夜曉雲聽到了高騰飛的輕喝，然後也知道了高騰飛聽到了自己的心聲，不禁俏臉一紅。
“解惑之心，開！”
高騰飛的輕喝，出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個靈陣的一腳，高騰飛驚愕地向四周看去：原來，這裏藏著一座靈陣。可是，我看不透這靈陣的全貌，這就意味著這至少是魂境的靈陣……
高騰飛平息了自己內心驚訝地情緒，而是不斷用靈魂力去拓印他看到的一些靈紋，然後送入淩天劍塚的靈陣室之內交給陣老……
最後，高騰飛雙手合十，十指又猛地相扣，大喊一聲：“通明之心！”
突然，山間的靈力向高騰飛聚集而來，帶著劍鳴的聲音，還有靈陣抖動的聲音……
這時，聖骨剛剛踏出木樓，他被氣息吸引，頓時向高騰飛所在的方向看來，嘴裏喃喃道：
“竟然一下子開啟了靈心通明，武心通明，陣心通明這三種通明之心，隻剩下丹心通明了……”
“我就說嘛，包含靈、武、陣、丹的通明之心，靈掌修為，武掌技器，陣掌靈陣，丹掌靈丹……”艾冰在樓下笑著說，“我和你說，他已經靈心通明過一次，就是你設定的那個假通明……他還沒學煉製靈藥靈丹，否則今天就會有四類齊通了！”
“什麽假通明？我不知道，不說這個，四類齊通哪有那麽容易啊？”聖骨一副不認賬的樣子一下子從二樓跳了下來，可剛下來就發現了一絲氣息，驚愕道，“這是天合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