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偏離惠城
不知名的亂石灘邊,顧蘇背靠在一塊凸起的大石旁,一直到現在都還沒醒。韓修言在淺而見底的水灘邊著手捧了些水帶過去,小心的喂進她口裏。
有了一股清涼的滋潤,顧蘇睫毛閃了閃,一絲光明鑽進眼裏。
“蘇蘇你醒了?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身上可有傷?疼不疼?”
聽見韓修言的聲音,顧蘇迷糊的意識這才越漸清醒。她扶著沉重的額頭,忽而想起了昨夜之事,心下不覺一跳,“我怎麽在這兒?”又四下看了看,“蕭禦塵呢?為何不見他?”
顧蘇醒來之後一開口便是詢問蕭禦塵,韓修言心口一緊,笑笑,“我發現你的時候就沒見他,可能他掉別處去了吧?”
“那你有找過嗎?”
“就在附近走了兩圈,畢竟當時你昏迷不醒,我擔心你的安危,想著先救你,帶你去找大夫來著。”
顧蘇低頭沉默一瞬,扶著石頭站起來,“修言,這次刺殺的那些人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能讓蕭禦塵一個人陷入險境。你是從哪裏找到我的?我們回去再找找吧,說不定蕭禦塵就離我不遠,也說不定他已經醒了,正在找我呢?”
顧蘇說著就要走,但才跨出一步她便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向後倒去,急得韓修言趕忙扶著,“蘇蘇你別顧著他了,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你看看一共過去了多少個時辰?就算蕭禦塵他就在附近,隻怕現在也不在那裏了,而且你看你自己,哪裏還有那個精力去找'別人?”
“可我怕他有危險,那些人殺我不成,萬一殺他怎麽辦?”
從顧蘇的話語裏,韓修言聽出了擔心和著急。他頓了頓,扯出一個酸澀的笑,“你怕他有危險,你擔心他,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去了也可能會有危險,我也會擔心你呢?”
“可是……”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韓修言生氣地打斷顧蘇的話,“你想想,蕭禦塵是什麽人輪得著你來操心?淨一師父讓我們逃走的時候江行就帶著柳卉卉和郡主先走了,他作為蕭禦塵的侍衛,能不回來尋自己的主子嗎?你覺得是你的動作快還是他的動作快?再有,蕭禦塵他不是傻子,即使你們落下山坡,那個地方離村子那麽近也不宜久待,現在這個時辰他恐怕早就離開那裏了,你怎麽就知道他醒了之後會找你?就算他會找,找不到你他難道不知道另作打算嗎?你還回去做什麽?有這個時間,我們不如早些趕到惠城與他們匯合,這樣說不定還能早些見麵你說是不是?”
顧蘇深深吸氣,閉眼,微微低頭道:“對不起修言,是我考慮不周……”那淚花卻開始在眼裏閃動。
韓修言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跟著紅了眼眶,“你沒有對不起我,隻是你太著急了沒有想那麽多,但凡你冷靜些,也不會這樣衝動。走吧,我們先離開這裏再做打算。”
“嗯。”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韓修言扶著顧蘇沿著石灘尋路回歸大道,但也許是在外流落了一夜,亦或許是顧蘇撞到頭受了傷,她每走一步都覺得十分吃力,而且腦袋還像暈車似的,讓她難受得想吐。
沒走幾步,顧蘇不得不停下來,看到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韓修言擔心地詢問,“蘇蘇,你怎麽了?”
“修言,我好難受……”顧蘇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難受法,她隻覺得天旋地轉,不時便白眼一翻,整個人再一次倒了下去。
“蘇蘇?蘇蘇!”韓修言嚇住了,將她背起來就開始跑。
走上去惠城的大道又不曉得過去了幾個時辰?韓修言已經滿頭大汗,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急的?他背著顧蘇不歇氣的趕路,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惠城,這樣就能馬上找到大夫給她瞧瞧情況。
許是老天不忍心看到兩人受苦,就在韓修言累得快扛不住的時候,身後徐徐來了一輛馬板車。
韓修言喜出望外,趕緊攔下了那過路的趕車人,懇求道:“大叔,我朋友受傷了,傷得很嚴重,我需要盡快趕去前麵的惠城給她尋大夫,能不能麻煩你稍我們一程?我這裏……我這裏有銀子,你看可不可以行個方便?”
韓修言一邊往兜裏掏錢一邊攏著滑下地的顧蘇,雙手發抖,麵色慌難,看起來狼狽極了。
趕車的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瞧來約摸五旬上下,他看倆年輕人像是遭了災,想著自己也正好要進城,便應了,不過……
“我是要進城沒錯,可我不去惠城呀,我要去的是隔壁的桐城,比惠城遠那麽一點,但那裏才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又不從惠城經過,你這……恐怕有些為難,我趕著這時辰去了還得趕著點回家,不能耽擱呀。”
“不去惠城?”韓修言猶豫了一瞬,看了看顧蘇,“那就有勞大叔帶我們去桐城吧,隻要不耽擱我找大夫就成。”
“那事不宜遲,就趕快上來吧。”
得了同意,韓修言把銀子遞給車夫之後將顧蘇抱上車,大叔吆喝了馬兒小跑起來,回頭看了看兩人,這小夥子正把姑娘穩穩的摟在懷裏,還特地側身坐著,替姑娘擋去了迎車吹來的涼風,更是護著她的頭使其貼貼實實的靠在懷中,減少了顛簸之下的晃動,心細極了。
“年輕人,這姑娘是你心上人吧?”
大叔突然這樣一問,叫焦急的韓修言怔了怔,望著懷裏安靜的女人,摸了摸她的臉蛋兒,才說:“嗯,是的。”
那看顧蘇的眼神,叫頻頻回頭的車夫瞧得眼角都有了笑,“這姑娘真是命好,能遇上你這麽個死心塌地的小夥子,還如此貼心將她護得這麽周到,落魄到此還對她不離不棄,真是不容易呀。”
韓修言淡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似是看出了一些心事,車夫話多地問道:“你們還沒成親吧?看樣子是父母反對?”
韓修言搖搖頭,不想回答。
車夫又扭頭看了看兩人,猜測道:“那是姑娘不樂意?”
這一句,可戳中了韓修言的心傷,叫他目光一沉眉頭一擰,慍怒道:“才不是呢,她願意的,隻是有人用盡心機,破壞我和她而已。”
這樣一說,車夫倒是明白了,卻因為韓修言略帶氣憤的語氣,不敢再多問什麽,心思著說不定真是兩情相悅又不能在一起的苦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