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細說緣由
麵對我尋根究底的追問,邢軍陷入沉默。
他掏出支煙來點上抽著,蹙眉不展,猶豫不決。
我姐催促道:“哥,您有什麽委屈可以說出來啊,現在是最好的時候。”
“當年的事,您為什麽要離開咱爸咱媽,還要那樣對待他們,不僅木子想知道真相,我也想知道。”
“現在告訴我們和離開韓家後告訴我們有什麽區別嗎?我不懂。”
我姐小聲抱怨道:“有司雯靜和玉馨護著我們,您根本沒必要再去忌憚韓黑風嘛。”
邢軍惱怒道:“你住口,若任何事都像你看的這般簡單,華夏哪還有氣運之爭之說?”
“我不說,是因為時機未到。”
“隱忍了這麽多年,我不能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也絕不允許出現任何一丁點的紕漏。”
說到這,他麵色淒苦的正色我道:“木子,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哥此刻沒法對你徹底坦白。但我離開河溪村,離開咱爸咱媽並那樣狠毒對待他們的真正原因,我可以告訴你。”
“這樣行嗎?”
他眼神帶著濃烈的祈求。
我心下一疼,似被人撥動了某處柔軟,浮躁的心情變得平和道:“你說。”
邢軍長吸一口煙道:“我不走,而且不那樣對待他們,他們會死的。”
“什麽?”我和我姐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臉上的難以置信。
邢軍繼續道:“你跟了靈心這麽久,應該知道命格氣運之說。”
“我,我曾是獨占兩鬥氣運的龍凰命格。”
“天下罕見,富貴至極。”
“咱爸咱媽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農村夫妻,他們的命壓不住我,反而會被我命中氣運反噬。”
“簡單來說,在一起時間久了,咱爸咱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經常臥病在床。”
“那時候你還小,不一定能記得這些事。”
我姐呼吸急促道:“我,我記得。”
“我比木子大五歲,以前的事我記得不少。”
“九歲,九歲那年的生日,按村裏風俗,家裏給我做十歲辦酒席。”
“來了好多客人,還有村裏幫忙的親朋好友。”
“那會未去世的奶奶在廚房給咱爸咱媽熬中藥,我不小心打翻了,被您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打了臉。”
“那一天,我躲在後院的草垛旁哭了很久。”
“也是從那天起,我每次進廚房,都要去煤爐旁看一眼,生怕那裏還在煮藥。”
邢軍哭笑不得道:“你這丫頭真小心眼,光記著我打你的事。”
“小時候哥給你買了那麽多糖葫蘆,棒棒糖,你怎麽不記得?”
我姐臉紅道:“那天人多,小孩子也要麵子嘛。”
“再說了,後來奶奶告訴我,說那碗湯藥很珍貴,花了家裏不少錢。”
“說咱爸咱媽不喝藥就坐不起來,一直渾身無力。”
語罷,她扭頭詢問我道:“木子,你想起來沒?”
說實話,我對我姐九歲生日挨打的事一點印象都沒。
但我爸我媽身體不好,經常臥病在床這件事,我似乎還有點記憶。
恩,村裏有個老中醫,三天兩頭被奶奶請回家裏。
說的好聽點是老中醫,實際上就是走江湖的赤腳郎中,學了點醫術皮毛。
我生性貪玩,總愛偷翻老中醫帶來的竹簍子,以為裏麵有什麽寶貝。
一直到邢軍離開李家,之後的兩年,那個老中醫還時不時的來我家問診,幫我爸我媽把脈什麽的。
“好像有這麽回事。”我鄭重點頭道:“時間上對的起來。”
我姐反問道:“所以您是為了保住咱爸咱媽的命,不得已離開的李家?”
邢軍眼底有悲色閃過,苦澀道:“我沒得選的。”
“當時,我不願信這些,也從不知道是因為我才害的咱爸咱媽臥病在床。”
“直到……”
他眯起好看的眸子,沉吟道:“直到十三年前,那一年小思九歲,木子四歲。”
“我們的幹爹,孫玉清在某個晚上來到了河溪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真的,從我誕生這個家裏以來,我雖然知道咱爸有個老根,但卻從沒見過。”
“幹爹找到了我,問我想不想你爸你媽身體康複。”
“他點出了我龍凰命格的異象,當著我的麵施展了很神奇的術法,讓我看到咱爸咱媽臥病在床的導火索。”
“那是一隻金色的鳳凰,很大,很凶。”
“它吞噬著咱爸媽的生機,冥冥中,形成一條綠色的絲線。”
“幹爹說我要是不走,並不狠狠打罵他們一頓以此方式退還生機,以及不改姓的話,最多再有三年,咱爸咱媽必死無疑。”
“那個晚上,我不信,卻不得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後來,咱爸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眼看著都要下不了床,你們說我能怎麽辦?”
“如果是旁人告訴我這些東西,我或許不會相信。”
“但那個人是咱爸勝似親人的根兄弟,我們很投緣的幹爹,他不會害咱爸咱媽的呀。”
邢軍難過的低頭,自言自語道:“無計可施之下我又等了一年,不想走,亦舍不得走。”
“咱爸咱媽雖然太過普通,也沒什麽大出息,可他們畢竟是我親生父母,賦予我寶貴生命的人。”
“他們對我好,好到捧在手心裏當寶。”
“從我誕生開始,我沒下過一次地,沒幹過一件重活。”
“咱二叔殺牛,十裏八鄉的走動,掙錢不算少,經常給咱家補貼。”
“當時奶奶也還在家縫縫補補,婆孫相處愉快。”
“還有你們,可愛的弟弟妹妹,家庭條件也算中等,你們說,我為什麽要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拋家棄親呢?”
男兒淚流下:“木子說韓家有錢有勢,我為了榮華富貴苟且於下。”
“但你們仔細想想,在我未佯瘋前,我是如何惜你們的,對咱爸咱媽又是何其的孝順?”
我姐跟著一起哭道:“行了哥,你別說了,木子是不知道您離開李家的真相,所以話說的重了些。”
“他這些年過的很苦,對您當年無緣無故的拋家棄親,他心存怨恨是正常的。”
“其實我一樣怪過您,不比木子少。”
“之所以不吵不鬧,沒追著您刨根問底,是因為我看到您在韓家不容易。”
“我們兄妹倆寄人籬下,我不想外人看笑話。”
邢軍起身將窗子打開,嗅著新鮮的空氣止住淚水道:“木子,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句假話。”
“你要是還不信,可以去找咱的幹爹詢問。”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該怎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從異常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現在的百感交集。
我知道邢軍沒有撒謊,從他形容出龍凰命格吞噬咱爸咱媽生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旁人沒見過龍凰命格,但是我見過啊。
在蘇老爺家,靈心幫蘇老爺和那個女人毀掉麒麟和畢方命格時,他們擁有的氣運被我的龍凰命格一口吞掉。
我是親眼見過,且得到靈心事後證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