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魂穀
京都有很多寺廟,大大小小的加起來起碼有三四十處。
其中名氣最大的是天寧寺,位於京都華靈山頂。
不同於一般寺廟供奉著佛門諸多菩薩,天寧寺裏隻供奉一位尊者,那就是降龍尊者濟公。
本著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自由理念,來這裏上香的客人絡繹不絕,香火興旺。
傍晚時分,夕陽漸落,金黃的餘暉撒在凹凸不平的台階上。
山腳位置,兩道身影並排齊走。
身穿明黃袈裟的迦葉走在左邊,手裏捏著串金剛菩提,時不時地撥動幾下,誦一句佛號。
神情肅穆,態度虔誠。
風清揚走在右邊,一身灰色休閑裝的他左手插兜,右手舉著根青皮甘蔗,大口大口地啃著,笑容懶散。
“呸呸呸。”
甘蔗皮吐了一地,風清揚腮幫鼓動道:“八位長老迎戰昆侖三十三劍,一個重傷未愈的靈心,一個境界跌落的李靜霜,怎麽看我們都贏定了呀。”
“但我很好奇,運宗與韓家派出的探子死的死傷的傷,關於那邊的線索一片空白,你是如何打探清楚的?”
“玄門和道門忌憚孫玉清,這魔頭也確實去了德朗寨,你的截殺堪稱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說說呢,到底是哪路神仙替你充當耳目避開了孫玉清的感應。”
風清揚嘖嘖稱奇道:“難不成是你師傅親自出馬?”
迦葉腳步停頓道:“你覺得可能?”
“哈,隨口一說何必當真嘛。”風清揚擦拭嘴角的水漬,眼眸閃爍道:“瞞著韓黑風與你聯手,我的誠意很足。”
迦葉不以為然道:“以你運宗少宗主的身份,那個韓黑子咬得動你?”
“咬不咬得動是一回事,聯手是另一回事。”風清揚丟掉手裏的半截甘蔗,吐著碎屑道:“本就相互提防,此事一過,不管成敗與否,我好不容易與他建立的些許信任又將灰飛煙滅,這不是很讓人頭疼嗎?”
迦葉嗤笑道:“本就相互提防,何來些許信任?”
“這話說給我聽沒用,咱倆屬於臨時合作,各取所需。”
“你要是足夠大方,大可將到手的龍凰氣運分一半給韓黑風,他九嬰化巴蛇隻差最後一步,你的無私奉獻必將讓他感恩戴德。”
風清揚惱火道:“拿我當墊腳石,他配?”
迦葉笑眯眯道:“配不配都是你挑中的合作夥伴,有付出才有收獲,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再說了,你最近不是在打韓黑風老婆的主意?”
“叫什麽?李思是吧?”
迦葉表情猥瑣道:“據我所知韓黑風已經對她膩歪,再給她下點迷魂藥,你以後跟韓黑風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來的兩家話。”
“滾犢子吧。”一向以儒雅示人的風清揚當即爆出口道:“放著運宗少宗主不做,去做凡夫俗子的韓家一員?我腦子有病還是你腦子有病?”
迦葉無奈攤手道:“你敢說你沒對李思下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無毒不丈夫。”風清揚義正言辭道:“韓黑風想靈心死,我這個新來的謀士總要為他出點力。”
“旁人難以接近靈心,唯有李思能讓她疏忽大意。”
“換做你,你會放棄這麽好的手段?”
風清揚一臉正色道:“除此之外再無其它想法,天地可鑒。”
沉默了片刻,風清揚再次開口道:“當然,這是之前的計劃。現如今靈心必死無疑,李思大概用不上了。”
迦葉打了個哈欠,繼續往上攀爬。
風清揚主動示好道:“一換一,你告訴我你在苗疆的安排,我告訴你龍門一脈的動向。”
“成交。”走在前麵的小和尚眼露精光道:“魂穀一脈可曾聽說?”
不待風清揚接話,迦葉自顧說道:“以鬼物魂魄融合自身,收斂體內氣息。”
“底蘊實力上自是不及華夏六大勢力,可要說隱藏蹤跡打探消息,這些半人半鬼的家夥比我們強的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即便是這樣,我請出的五位魂師仍然死了四位。”
迦葉稍顯尷尬道:“皆被孫玉清所殺,一擊斃命。”
“唯一活著的那位魂師沒進德朗寨,正因為如此,他看到了孫玉清的離去。”
“這魔頭不走,半路截殺的計劃我可沒膽子實行。”
風清揚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迦葉握緊手中的金剛菩提,追問道:“行了,該你告訴我龍門一脈的動向。”
風清揚幹脆道:“韓家。”
“恩?”迦葉驀然轉身,緊盯風清揚道:“你聯手的韓家?”
“京都還有別的韓家值得關注?”風清揚開門見山道:“我是無意間發現的,具體情況無從得知。”
“到底是韓黑風背著我暗中行事,或是玄門老叛徒搞的鬼,還得容我慢慢去探。”
“你若是不嫌麻煩,大可插上一手。”風清揚認真道:“龍門以尋龍為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韓家,其寓意……”
迦葉皺眉道:“你想說龍門看中了韓黑風,打算與玄門的老叛徒聯手將他推上華夏之主的位置?”
風清揚鄭重點頭道:“不是沒這個可能。”
迦葉輕蔑擺手道:“韓黑風那點氣運能入龍門一脈的眼?”
“別說他九嬰化巴蛇還差一步,就是他真的命格成巴蛇了又如何?”
“巴蛇終歸是巴蛇,離雕龍命格差之千裏。”
“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龍門耗費心血幫他爭奪氣運大力栽培。”
風清揚躊躇道:“你的意思?”
“聲東擊西,故意擾亂我們的視線。”迦葉沉聲道:“玩陰謀,不一直是龍門的看家本領嗎?”
“你也不差。”風清揚說道。
迦葉放聲大笑,伸手拍著風清揚的肩膀道:“你若不是運宗的少宗主,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可惜啊,天生敵對,注定我們成不了朋友。”
“遺憾,遺憾的很喲。”
風清揚走上階梯,再次與迦葉齊步道:“我這輩子沒有朋友,也不會有朋友。”
“知人知麵不知心,就像你,明明對我笑著,心裏卻想著怎麽殺我。”
“我呢,同樣如此。”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