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本王姓蕭，不姓戰

  眼淚從涓涓細流變成磅礴大河。


  綰綰看著顏侍郎，仿佛從不認識，又仿佛失望到極點，白皙纖長的手指顫抖著指著顏侍郎，拚盡全身力氣控訴：


  “爹，您還要偏心到什麽時候？！


  您難道忘了，我娘死的時候，您怎麽答應我娘的？您說要給我找世間最好的兒郎做夫婿！

  結果呢？

  二妹勾引穆將軍，您睜隻眼，閉隻眼，還時時給我暗示，叫我把穆將軍讓給她，把正室讓給她！難道她是您女兒，我不是您女兒？！

  我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二妹既和穆將軍情投意合，不惜自毀名譽也要和姐夫在一起。


  那好……我成全，我退出！”


  綰綰怒極反笑。


  “不就是一張休書嗎？我給！

  但是您不能阻礙我下一段姻緣，我和這位戰公子一見鍾情，正在互訴衷腸，您這個時候跑來打斷，還叫我跪下，您到底有沒有把戰公子放在眼裏？！”


  綰綰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


  這麽長一段，說得她都快感動了，更難得的是，每次說“你”都用了敬詞，很符合顏家嫡長女的身份。


  要換做縹緲宮宮主，能一口一個“狗東西”。


  顏侍郎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一個小小侍郎，豈敢不把王爺放眼裏？當下怒斥：


  “我叫你個孽女跪下，關王爺什麽事？你少在這裏攀龍附鳳，也不找個鏡子照照！就你這樣子，王爺能看上你？！”


  誰不知道我大梁戰王爺，就愛看臉！

  綰綰低著頭，嚶嚶嚶繼續哭，仿佛剛才那一段已用盡她身體全部力量。


  顏侍郎一拳頭如打在棉花上，若綰綰繼續針鋒相對，他還能罵這個不孝女，可綰綰哭得肝腸寸斷，小身板一襲白衣，搖搖欲墜……


  加之那句不把王爺放在眼裏，顏侍郎心裏慌得一批，戰戰兢兢朝蕭衍看去。


  蕭衍這才悠悠然轉身。


  目光從供案上那隻清蒸肥母雞身上移開，在綰綰身上瞟了下。


  雞腿被人扯下，啃了幾口，又塞了進去，啃咬處有鮮紅的唇脂印，與綰綰嘴上同款；至於裙子上的油漬，若沒猜錯，與肥母雞同款。


  “顏小姐死而複生，實乃大幸一件，可喜可賀。”蕭衍朝顏侍郎拱了拱手，“本王無唁可吊，就此告辭。”


  顏侍郎見蕭衍臉上沒有慍色，不由長舒口氣，親自送蕭衍往外走去。


  綰綰見戲演得差不多了，觀眾已走，便收起臉上悲戚表情，斜靠在供案上，雲淡風輕看著那幾個人背影，順便探爪子抓雞腿。


  好死不死，蕭衍忽然轉身，目光落在綰綰修長白皙，正在抓雞腿的爪子上。


  綰綰淡定的將爪子移了方向，托住下巴，一雙眼睛含情脈脈。


  “顏姑娘，本王姓蕭，不姓戰。”蕭衍說。


  “是，戰公子。”綰綰福身，“民女記住了，下次一定不會叫錯，戰公子慢走。”


  蕭衍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唇角似笑非笑。


  “顏姑娘有趣。”


  “戰公子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