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解封

  龐廣達隨著趙高入一大殿，殿內金碧輝煌，明亮如晝，這和上次來完全不一樣。


  大殿空蕩，唯有帝皇端坐王座。


  龐廣達這一次才能夠具體的觀察著這位千古一帝，其雍容軒昂，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眉宇間透著的一股帝王之氣，堪稱這天下之最。其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龐廣達於大殿中拱手見禮，“拜見帝皇。”


  秦始皇微微頷首，右手虛指，“坐。”


  龐廣達走到左側，側身坐下，微笑道：“帝皇所贈之物，完全超出在下的想象。和氏璧這種天下至寶，便就這麽出手，著實令人錯愕。”


  秦始皇淡然道：“於寡人言，外物皆為死物，怎比得上一人爾？”


  龐廣達笑道：“您的不經意，那可都是大手筆。”


  秦始皇緩緩搖頭，“外物並無價值，所謂珍寶也不過就是人為附加的價值罷了。外物價值從屬‘物以稀為貴’，不過就是世人的臆想罷了。一古物，一石頭，真有超過人的價值？寡人以為，此不過就是迷障爾。”


  龐廣達若有所思，“帝皇非凡人，理解也非凡人。”


  秦始皇言道：“你行於天下一周，當是心底有了答案？”


  龐廣達笑道：“如今在下有了家室，有了些許理解。天下有光明，必然也就有陰暗。也因此，在下心底多了一些想法。既然那麽多人都願意活著，我又何不成人之美？”


  秦始皇淡然道：“男兒誌在四方，區區一個小世界你便留戀不願向前邁進一步？”


  龐廣達笑道：“我以為，便是做了這大宇宙之主又能如何？長生不死？永恒不滅？若隻有孤獨相隨，倒是不如這普通人百年繁華。”


  秦始皇漠然道：“你不過才幾十歲，卻如此的頹廢？當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怎能固步自封？”


  龐廣達微笑道：“因為在下覺得，所謂的宏圖大願，也不過就是一個人想出來的目標。我且鬥膽問帝皇，你縱是做了這大宇宙之主又如何？征戰各大宇宙嗎？之後呢？探索無限空間的奧秘？還是探索生命的起源？”


  “換而言之，真的有意義嗎？世間之道，有許許多多都是無意義的。不管你明白還是不明白，了解還是不了解，其實對於我們自我的生命而言，並沒有實質性意義。那時，你依舊是你，我依舊是我。”


  秦始皇眼神淡漠的注視了龐廣達半晌，“人若激流，不進則退。生命不息，當戰鬥不止。”


  龐廣達沉默，他明白，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想法。


  這不是靠幾句話，靠嘴遁就可以改變的。


  你覺得那萬裏之外並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也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可他如果不到萬裏之外，就永遠不甘心。


  這就是‘欲望’，也是迷障。


  龐廣達緩緩道：“我想停下來，多看看，多想想，多陪陪身邊人。”


  秦始皇淡然道：“寡人對你的回答，很失望。”


  龐廣達道：“我沒有那麽宏遠的目標，我也沒有那麽大德。我現在能夠做的，就僅僅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秦始皇淡然道：“寡人將出。”


  龐廣達道：“不妨礙我生存的世界，我不會幹預您任何事情。若你執意要帶走這個世界的力量，那就請恕在下無禮。”


  秦始皇道：“這是你最後的答案？”


  龐廣達道：“也是唯一的答案。”


  秦始皇緩緩閉上了雙眼，“退下吧。”


  龐廣達起身，拱手施禮，“在下告退。”


  他後退一段距離，轉身出了大殿。


  隨著龐廣達的離開，大殿的銅門重重關上。那外邊趙高雙手揣在一起，看到龐廣達出來，微微搖頭。


  龐廣達則笑道：“似乎又讓你們失望了。”


  趙高歎了口氣，“從不曾見帝皇如此愛惜一個人才，可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


  龐廣達思索一番，這才道：“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若我真開始毀滅這個世界，我也會親手做，而不是要與某個人，某個勢力聯合。而我所說的毀滅，則是真正意義上的毀滅，包括我自己。可如果隻是為了征戰其他世界、宇宙而做出毀滅世界的想法，很抱歉，我做不到。”


  趙高頷首，“世間之道，強者恒強，弱者恒弱，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龐廣達笑了笑，“或許吧，於你們來說，不征戰就覺得自己已經死去。可你們卻不知道，在我前三十年的歲月中，我就是一個足不出戶的普通人。沒有宏大的夢想，也沒有你們口中的野心。這些年我雖然在迅速變強，但是本性卻是沒有變。說穿了，我就是個懶人，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的夢想積極過。”


  趙高不解，“你的夢想是什麽？”


  龐廣達聳肩，“真要聽？”


  趙高頷首，“可以說來聽聽。”


  龐廣達笑了起來，“我的夢想就是不上班，數錢數到手抽筋。”


  趙高愕然，這是什麽夢想？

  “無法理解吧？”


  龐廣達哈哈大笑，“所以說，我們就不是一樣的人。那樣的我，又哪裏會有你們的宏圖大誌？”


  趙高嗬嗬一笑，“大仙今日離去，他日再見便不知是何種場麵了。”


  龐廣達笑道：“但願不是最糟糕的局麵。”


  趙高微笑道：“但願吧。”


  龐廣達目光落在遠處，掃過陰暗的陰山，“告辭。”


  趙高站於大殿前，“慢走，不送。”


  龐廣達踏空而起，能夠感受到整個陰山的氣息都變了。他心底很清楚，上千萬的兵俑都出現了。


  陰山，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已經準備好征戰天下，攻伐各大世界！

  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動手，也許僅僅是等他龐廣達一個答案，又也許僅僅是剛剛準備好。


  可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足以證明刻不容緩了。


  龐廣達橫空而行，離開陰山，進入北寒地界的那一刻，忽然扭頭看向東土的方向。


  這一刻，天地似乎都在震動，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釋放，又悄然收斂。


  龐廣達站在北寒上空，臉色變了。


  “東土的封印，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