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退還

  “很久沒這麽麵對麵坐著喝酒了。”


  山風吹拂，鳥語花香。


  小山頂，梟站在龐廣達身後，對麵坐著劍仙李白。


  龐廣達慵懶的坐在上邊，笑看劍仙，“專門在這等我，夠有心的。”


  劍仙微笑道：“天鬥城一別，數年了。”


  龐廣達端起酒杯，梟一把按下，“主人。”


  龐廣達抬頭，笑道：“不用擔心有毒，劍仙如果連這點度量都沒有的話，又怎會在這裏等我？”


  劍仙笑道：“你還是這麽容易相信人，萬一呢？”


  “如果真有這個萬一的話。”


  龐廣達意味深長的道：“不如你的劍利索。”


  劍仙哈哈一笑，舉杯示意。


  龐廣達一飲而盡，待放下酒杯，則笑道：“當年為什麽不一劍刺下來？”


  “很多原因吧。”


  劍仙笑道：“夏蟬算是一個，後來就是天聖宗。”


  他將一張紙拿出放在桌子上，那上邊隻有一個字，一個金色的字——閉。


  “雖隻有一個字，但是意思表達的很多。”


  劍仙坦然笑道：“當然，我也沒有想到你能夠在短短幾年的時間裏就達到了這個高度。如果幾年前我知道的話，或許真的會一劍刺下去。”


  龐廣達笑道：“我在天聖宗的那段時間裏，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隻要你足夠優秀。”


  劍仙挑眉，“哦？”


  龐廣達笑道：“當然這隻是半句話，下半句話可以任意腦補。就好像我足夠優秀，我就不會被你殺掉。甚至還能夠和你真正意義上的坐在這裏，我不再怵你，也不需要。”


  劍仙笑了笑，“確實，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龐廣達哈哈大笑，“和你說話，永遠都會讓我覺得心情愉悅。”


  劍仙笑道：“說個題外話，打算活幾個？”


  龐廣達笑意盎然，迎上劍仙的目光，“一個不留！”


  劍仙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不自在，“過火了吧？”


  龐廣達笑道：“有嗎？我覺得挺無所謂的啊。我現在就是在按照你們所有人認可的觀點做事情，怎麽你們可以，我就不行呢？是我比你少條胳膊？還是多了一個眼睛？”


  劍仙提起酒壺緩慢倒酒，“過剛易折，行絕滅事可不是什麽好想法。”


  “你覺得我在乎？”


  龐廣達伸手擋在了酒壺下，酒水落在他的手背上，爆發出恐怖的力量波動，令四周的空間扭曲。


  腳下的這座山開始裂開，亂石墜下。


  劍仙拿開酒壺，笑道：“怕喝醉？”


  龐廣達右手收回，笑道：“喝快酒沒有滋味。”


  劍仙笑了笑，“人這輩子就是很奇怪，不同的選擇就決定不同的方向。”


  龐廣達笑道：“我覺得還好，畢竟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劍仙抿嘴，目光落在桌子上，因為桌子上多了一把劍。


  那原本是他的佩劍，古劍冷魂。


  龐廣達笑道：“還給你。”


  劍仙笑道：“你喜歡拿去便可。”


  “劍還不錯。”


  龐廣達笑道：“我確實有幾分喜歡，但是這劍可不好拿，因為太髒。”


  天鬥城一戰，這劍就落在龐廣達的手中了。


  劍仙神色不動，“我知道你有怨氣。”


  “怨氣嗎？”


  龐廣達嗬嗬笑道：“從你第一眼看到張易拿著冷魂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肯定是張易搶走的，甚至你可以想到，我或許已經被殺了。可你的選擇則證明了一切，我死不死和你無關。以前我想不明白，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進了人皇宗就可以找張易的麻煩了，而且有你在，就有人可以幫我。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搖身一變，成了劍仙傳人，真是莫大的諷刺。”


  話落，又道：“隻不過這劍當年是你直接贈予我的，我自然要將它親手退還給你。”


  “你我之間，最多就是酒肉路人，莫言其他話。”


  聞言，劍仙搖晃了一下酒杯，看著杯中清澈透亮的美酒。“明白，我畢竟不是二十出頭的愣頭青。”


  龐廣達笑道：“那以後……彼此就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了。”


  劍仙沉吟道：“給個時間？”


  “喝快酒容易醉。”


  龐廣達笑道：“我剛才已經和尊駕說過了，所以我不喜歡喝快酒。”


  劍仙輕笑一聲，“中州已經平靜千餘年了。”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龐廣達笑道：“所以每一個人的世界觀也都是不一樣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實力弱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可以告訴我，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你必須要融入這個世界。但是現在我不想融入了，我想按照我的意思來。”


  劍仙笑道：“改變一個世界難道就隻需要毀滅的做法嗎？”


  “毀滅嗎？”


  龐廣達玩味笑道：“我認為隻有自己才能夠真正的毀滅自己。別人毀滅的，僅僅是這一文不值的軀殼罷了。”


  劍仙笑道：“不管好歹也認識幾年了，交個底？”


  龐廣達低聲道：“如果這個世界無法讓我滿意，我會毀滅所有世界，不僅僅是這個世界。”


  劍仙一愣，繼而笑道：“你醉了？”


  “確實醉了，哈哈哈，都開始胡說八道了。”


  龐廣達兀自大笑，“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會當真吧？”


  梟輕語道：“主人，你想要找到什麽？”


  龐廣達提起酒壺笑道：“世界就好像這壺酒，如果它沒有喝的意義，那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話落，右手一鬆，酒壺掉在地上，灑落一地。


  “失手了。”


  龐廣達笑道：“你不會介意吧？”


  劍仙笑道：“自然不會。”


  龐廣達伸了個懶腰站起，“常年不喝酒了，你的酒確實也不怎麽好喝了。”


  劍仙沉默，他知道龐廣達這句話表達的意思。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現在的他們就是這後半句話。


  龐廣達笑道：“你現在殺我嗎？不殺的話，我可就走了。”


  劍仙言道：“你又開玩笑了。”


  龐廣達握了握拳頭，“不知道你們人皇宗派了什麽樣的對手給我，希望他們能夠讓我得到一點愉悅感吧。”


  “否則的話，人皇宗可就是太無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