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病情加重
見狀，張靜禾鬆了一口氣。
可張鴻福緊接著又說：“今兒個是來還願嘞！觀音托夢給小妮兒，讓小妮兒叫我養豬，現在養豬真賺了錢，要來還願嘞！”
說著他就往觀音廟的方向走去，佝僂著腰，背手身後，手裏拎著那兩兜糖果餅幹。
張靜禾看著他的背影，心疼得好像被一雙大手狠狠握住了那般。
她快速地回憶著張鴻福今早吃藥了沒有，想知道張鴻福出現這種情況會不會是因為沒吃藥。
可答案是吃過了，並且是她親眼看著張鴻福吃的。
那是意味著張鴻福的病情嚴重了麽？
想到張鴻福以後可能會誰都不認識，甚至大小便失禁，她就覺得心酸，眼眶也紅了。
“你擱那兒弄啥嘞？快跟上來啊，當心一會兒走丟咯。”張鴻福回頭來喊她。
為了不讓張鴻福看出來，她忙扯出一個笑容來，然後快速抹去眼淚，小跑追上去。
就在她扶著張鴻福走進觀音廟，千愁萬緒的時候，忽然聽見張鴻福說：“也不知道有用沒有，要是沒用，就保佑小妮兒跟小孩兒都平平安安吧。”
這是……又清醒了？
她疑惑地看向張鴻福。
方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是夢一樣，虛幻得讓她覺得真假難分。
她看著張鴻福將貢品擺好、燒香磕頭、嘴裏喃喃有詞，心裏盤算著要找個時間帶他去省城大醫院再檢查檢查。
“你別愣著！”張鴻福忽然朝她招手，“你也過來拜拜，讓觀音保佑你找個靠譜的男人。”
“爸~”她失笑，“這是送子觀音。”
“送子觀音咋啦？就是要保佑你找個好男人，才能給你送孩子嘛！”
張靜禾不想逆著他，老老實實跪下磕頭。
從觀音廟出來後，他們倆並排往轎車的方向走去。
張鴻福背著手，語重心長道：“禾啊~爸是不催你結婚，但說實話，爸打心眼裏還是想你能成個家的。你看看現在，你兩個妹妹嫁人了，你大哥也成家在外頭，我瞧著，以後英益那小子也是不回來。到時候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了，我和你姨也走了，你一個人可咋過啊？”
“爸！說什麽呢，你和俺姨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長不長命無所謂，隻要恁幾個都過得好，我也就沒有什麽牽掛了。”
張靜禾的鼻頭霎時間又酸了，暗自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緩過來，“爸，你別胡說了，小妮兒現在才剛懷孕呢，到時候你不得幫小妮兒帶孩兒啊？”
“唉~爸怕是沒那本事咯，到時候不要別人來伺候我，那就不賴了。”
聞言，張靜禾再也忍不住了，低頭無聲落淚。
原來張鴻福清楚自己的病情，隻是什麽都沒和大家說。
忽然，張鴻福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爸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哥了，你倆人讀書也可好，可是爸沒本事，沒法送恁倆去上大學。”
“爸，好端端的，怎麽又說起這個了。我和俺哥雖然沒上大學，但是現在過得也不賴啊。”她抹去眼淚，說話帶著哭腔。
“不賴不賴，恁兄弟姐妹幾個，都有出息！你最有出息了，掙了恁些錢，也最顧家。以後爸要是腦子完全糊塗了，你可要做好一家之主，管好咱家啊。”
張靜禾嫌他說這些不吉利，想打斷他的話，但是被他用手勢製止。
“聽我說，我怕我要是不說，以後指不定哪天就忘了。首先，就是我給恁兄弟姐妹幾個都留了有錢，你哥和英益靜鐺的那幾份，都叫他們拿走了，這你知道。你那份你也得拿著，我知道你有錢，但爸給你的，是爸給你的。”
張靜禾再也忍不住了，一邊不停得落淚，一邊點頭。
為了不哭出聲，她忍得下巴顫抖。
張鴻福歎氣，繼續又說：“爸知道你忙，所以爸糊塗之後，那養豬場，你想管了就管，不想管了，就把豬都賣了吧！錢就留著，家裏要買啥了，就用那錢添置。給雙雯發工資也用那錢。還有最後一點，就是恁奶和恁姨，雖然她倆跟恁姊妹兄弟幾個沒血緣關係，但她倆都是頂好的人，對恁也一點兒也不賴，所以你一定要善待她倆。要是……”
他沉默了片刻，腳步也停了下來，“要是恁姨想走的話，你不用攔她，給她一筆錢，讓她走吧。”
“爸！你淨胡說，我姨會是那樣的人？要是叫她知道你這麽想她，她肯定要氣得吃不下飯了。”
張鴻福咧嘴一笑，老小孩兒那般道：“那你別跟她說嘛！今天爸跟你說的話，就咱倆知道就中，你別跟他們說，連小妮兒都不能說！不然小妮兒該緊張，要帶我去醫院看病了。”
張靜禾用手背擦去眼淚，心想不用小妮兒，她就得帶他去看病。
她攙上他的胳膊，帶著他快步往轎車的方向走，故意裝作趕時間的樣子，催促說：“行了！聽你這絮絮叨叨嘞，不知道耽誤我幹多少活，快點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張鴻福還想同她交代，被她以要專心開車為由，堵住了嘴。
讓她不將今天發生的事說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當晚她就去敲響了張靜槐的房門，進屋去和張靜槐曲學林說了今天的事。
說著說著她的眼睛就紅了，想想張鴻福那交代後事一樣的口吻，痛心得簡直要窒息。
“我帶他去省裏看！”張靜槐說，“反正原本我也是打算出去旅遊的，幾天不在廠裏，問題不大。”
“嗯，”曲學林點頭附和說，“姐你放心吧，我和小槐會帶爸去看的。”
“剛好學林也該去醫院檢查，看看腿的恢複情況了。我也可以趁機做個全麵的檢查，看看寶寶的發育情況怎麽樣。”
張靜禾長長籲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那辛苦你們倆了，不過這事兒你們還是暫時別跟大哥他們說吧，他們都在外頭，說了也隻是讓他們擔心而已。”
如何讓張鴻福配合去省裏也是問題，若是直接說，他肯定不願意去。
思來想去，張靜槐想到了‘騙’。
為了不讓張鴻福起疑心，她們特地等了幾天才上演安排的戲碼。
張靜槐讓張靜禾從廠裏打電話來家裏，然後她當著張鴻福的麵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