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啃老
曲奶奶冷笑連連，“來看我的是吧？好，現在也看完了，今晚看在天已經黑的份上，我就留恁住一晚，明兒個恁就走吧。”
??幾人沉默。
??後來是曲大伯娘打破了沉默，訕笑著說：“媽，你這話說的，要是叫人聽了去，那不是叫人笑話咱老曲家嘛？俺們才來，還沒歇住腳了，你可就叫俺走了。”
??“不想走，恁就趕緊老實說，到底是來弄啥嘞！要想說清楚，就趕緊說，不想說就趕緊走。”
??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隨後曲大伯用清嗓子的咳嗽聲打破這段沉默，“家裏出事啦！俺沒法活了，所以來找你。”
??曲大伯娘跟著解釋：“媽呀，你是不知道啊，你和學林走了之後，俺過得多苦。這地裏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今年也不知道是哪個鱉孫家的小孩兒玩火，一把火，把地裏的麥子和棒子全燒了！”
??曲二伯和其媳婦李金華也跟著叫苦，說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聞言，曲奶奶冷笑得更大聲了，“好家夥，我一把年紀了，沒叫恁養我，恁倒是找到我這來，喊我養住恁？”
??“媽，你咋能這麽想呢？”曲大伯義正言辭，“俺咋可能會叫你養俺嘞？俺這趟來，是想來給你盡孝，伺候你來啦。”
??曲奶奶譏諷：“那恁帶來的錢呢？把孝敬我的錢，給我吧。”
??又是一陣沉默。
??而後曲大伯說：“媽，你這不是故意為難俺們嘛，都說了，這幾年收成都不好，今年還遭了人禍。哪有錢啊，就這，俺幾個老的跑出來找你了，掉小的擱家，俺還怕叫他們餓死擱家裏嘞。”
??聽到這兒，張靜槐的頭發已經不滴水，她也已經聽出了點眉目。
??原來千裏迢迢趕來，是要要錢來的。
??她當即在心裏算起自己和曲學林還有多少錢。
??雖然她不支持給錢，可若是奶奶心軟了，她和曲學林怎麽可能眼巴巴看著奶奶把自己的那點錢拿出來？
??這時，聽窗戶底下，曲奶奶捅破窗戶紙的聲音傳來：“那你們這是來問我要錢的？”
??“咋能這麽說嘞，俺們咋會問你要錢嘛。”曲二伯幹笑著說，“聽說，學林她媳婦的大姐不是開了個廠子嘛，家裏肯定很有錢吧？你看，學林這就跟上門女婿了一樣，要是俺問她們家要點彩禮，也合情合理……噢！媽，你打我弄啥？”
??“打你弄啥？我恨不得打死你我！”曲奶奶一聽就氣得不輕，聲音都變了，“打這種主意，說出這種話來，你可真是有臉啊！”
??曲大伯唱起了紅臉，假意嗬斥曲二伯：“你胡說啥嘞，咱能要這筆錢嘛？這叫人家咋看學林，叫學林以後咋擱這家生活？”
??曲奶奶未被他的演技欺騙，冷笑著問：“你少給我裝蒜，直接說你想弄啥就中。”
??“…媽，你來這幾年，口音都變了不少嘞。”他打岔一句緩解自己的尷尬，然後清咳，道：“媽，是這樣嘞，俺不要她們家嘞錢。就沾沾她們家的光，叫學林媳婦她姐，給俺安排個活，這你看中吧？”
??“對對！”曲大伯娘連聲附和，“媽，你是知道我嘞，我能吃苦，啥活我都能幹。你就叫學林媳婦她姐給我安排給活吧！回頭俺定下來了，再叫妞、孩兒她們都來，到時候叫他們伺候你。”
??“哼~我看不是叫他們來伺候我，是叫他們來，再給他們也安排給活吧？”
??“……那種地實在是沒出路嘛，又苦又累不說，還掙不著錢。這給外頭人打工，還不如給自家人打工，媽你說是不是？”
??曲奶奶啐了一聲，“呸！休想！恁這算盤真是打嘞嗶啵響啊，真是老會計都沒恁會算。不過我明白告訴恁，恁想都不用想。學林難嘞時候，沒沾住恁的半點光。現在恁也別想沾學林的半點光！今晚恁就擱堂屋打地鋪睡，這屋裏啥也別碰，睡完第二天一早就走！”
??隨後是‘嘭’的一聲關門聲，緊接著是曲大伯和曲二伯他們敲門聲傳來，同時喊著‘媽’。
??應當是曲奶奶回了屋去，關上了房門。
??站在窗戶邊上的張靜槐用手做梳，梳著自己已經半幹的頭發。
??底下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曲大伯他們沒法將曲奶奶從屋裏喊出來，便歇了聲。
??張靜槐又在窗戶邊上站了會，繼續用自然風吹著頭發，同時思考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去給曲學林。
??……
??翌日，雞還未啼，天邊都未泛起魚肚白，張家的院子裏就已經有了人影。
??曲大伯娘和李金華在院子裏掃著地，裏裏外外掃得一幹二淨。
??掃完地，兩人又坐在院子裏的水龍頭邊上，洗著昨夜她們換下來的衣服。
??等她們洗完衣服，往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搭時，曲老大曲老二兩兄弟才打著哈欠從屋裏出來。
??倆兄弟看了眼靜悄悄的二樓小洋樓，擰著眉頭。
??曲老大囑咐兩個正在晾衣服的女人說：“恁倆勤快點，一會兒開門了，趕緊就進屋去幫忙做飯。”
??“沒錯。”曲老二附和，“媽那邊說不通，咱就直接從學林他媳婦家入手。”
??抖落著衣服，往晾衣繩上晾的兩人點頭應好。
??交待完，曲老大曲老二倆兄弟就小聲交談著，在院子裏東看看、西逛逛，摸到了裝農具的倉庫去，又摸到了連豬都未睡醒的豬圈。
??瞧見數額龐大的豬，兄弟倆咋舌，再一次堅定了要傍上這門親戚的決心。
??通過簡短的交談，兄弟倆決定幫忙打掃豬圈，挽了褲腳、拿了鐵鍬就走近了豬舍。
??被驚醒的豬哼哼著挪動位置，連帶著整個豬圈的豬都被驚醒。
??張鴻福和常秀姑聽見豬圈那邊傳來動靜，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兒，連忙披了衣服就跑出來查看。
??李金華兩妯娌趁門開，迅速溜進門去，想著幫做飯。
??張鴻福和常秀姑瞧見曲老大曲老二在豬圈裏鏟豬屎，懵了會，然後連忙請他們倆出來。
??請不動這兄弟倆，張鴻福就去拿了水管，用水管衝洗豬圈做示，這才把倆兄弟請出來。
??“俺還以為是鏟豬屎嘞，沒想到直接用水衝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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